丝子离开半个月了,音信全无。接二连三莫名其妙地打击使我与谢超的关系突地亲密起来。所以当谢超为租房发愁时我提议可在丝子的房间暂住--直到丝子回来--可如我所知她是再也不会回来的了。我不能也不愿一个人孤零零地面对房间,谢超的兴奋超过了我的想象并且恶意篡改了我的意图:"你的意思是我们同居?"我被问得哭笑不得:"我只是同意你住在这而已,不要想歪了。房租可以不交,但必须以劳动代替。"我自是有个私心,谢超的厨艺还是可圈可点的。"OK,男耕女织。"他摇头摆尾。我边叹气边举起一份拟好的合约在他的面门前挑衅:"别高兴的太早,我可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这是一份同住合同,如果同意就签字。否则一拍两散。""袄?偏你花样多。"他接过去一口气读下去。"同住合约(本合约最终解释权归沈沉渔所有)第一只允许谢超一人进住,除此以外任何与之有关联的人,禽,家畜统统免谈。第二清扫工作共同承担,任何一方不得以任何借口推托。(当然对主动自愿承担全部劳动的行为给予口头表扬)第三早六点半之前不得起床,晚十点之前必须归寝。
且睡觉时间不得做出任何干扰沈沉渔睡眠的行为,否则后果严重。第四给对方独处的时间,所以未经允许不得擅入对方卧室。第五做饭为谢超的职责,沈觉渔有选择洗碗的权利。第六谢超如有特殊情况无法按时回家,必须以电话形式通知,否则可拒绝其入内。第七丝子留下的一盆花由谢超负责照顾,如有闪失罪不可恕。第八谢超有责任打探丝子的下落,一有情况立刻汇报。第九双方的隐私不受对方干涉。""这分明是不平等条约嘛!"谢超指点江山,"这第六条谢超如有特殊情况无法按时回家,必须以电话形式通知,否则可拒绝其入内。那要是你夜不归寝呢?我是不是也得有权不让你入内?""你要弄清一点,这是我的家。"哪有不让主人进屋的道理?可谢超固执得象条牛:"别的都行。可这一点要这么改:双方无论在何种情况下都不得独自夜不归寝。如何?"我想了想也觉无大碍,于是双方签字,同住开始。这一日谢超回家时手里捧着一个邮包,我奇道:"这是什么?哪来的?"谢超摇头道:"没写地址,应该是怕暴露身份吧。
"我一听一把掌把邮包打到墙角,同时按着他的头趴在地面:"小心,也许是炸药包!"这是泡沫电视剧里的精典情节。谢超也悄声道:"原来丝子真的这么恨你呀?"我一咕碌站起来撕开了包裹,我的画像展露出来。果然是丝子的杰作。我心黯然。画像上的我眉眼飞扬,笑中含嗔,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女痞相。这大概是因为"勇斗色狼"时留给丝子的印象太深了,在她的记忆里我就该如此古剑照胆,啸傲忘形?可如今的我幽鸣欲泣,百愁难平。丝子留得住昨日的笑容却留不住今天的快乐。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物是人非?谢超递过来面巾纸,道:"没想到你这么爱哭。""那是因为你离我太近了。"我抽泣着道,"旁人怎么对我我都不怕,可丝子是我看着长大的呀,她怎么忍心一下子就把过去统统丢掉,她甚至不愿我知道她的地址--"我用双手捂住了脸,它一定因痛苦而变得扭曲了。谢超靠过来,轻轻地搂住我,拍着后背道:"丝子不是这样的人,她一定有她的苦衷,相信我。
""我相信丝子有心事,只是她不肯告诉我;我不相信的是你胆子变大了,居然来混水摸鱼?"我打脱他的手臂,瞪着眼睛发飙,"色狼!你刚才想出什么恶心画面了?"谢超笑道:"我只是出于人道安慰下受苦的心灵,能有什么恶心想法?而且,"他顺手举起一面小镜,"你看看自己这副尊荣,散着发,肿着眼,裂着嘴,我还能有什么想法?"地洞在哪里?其实没有哪一个女人真正去痛恨对她有所企图的男子,真正让她痛恨的是摆明了就是对你没兴趣的男人。我与谢超的仇算是做下了,连珠炮似地嚷道:"我不管你怎么想的,反正你做了不该做的事就得受惩罚,今天的碗你刷,衣服你洗,地板你擦!还有,不管有意还是无意,以后再碰到我,家里的活你全包了!""OK,"谢超识趣地退后了三尺,"我明白了。
那要是你有意还是无意碰到我怎么办?""好希罕碰你么!"我撇着道。"人心隔肚皮。我这么年轻俊朗,风流倜傥,玉树临风--""那家务我全包了!"我若再不接口非得被他活活恶心死了不可。然而到底多看了两眼多想了几分,谢超确实是个诱惑力十足的美男子,奇怪之前并未察觉。突地一个画面呈现于眼前:禁不住肉欲的沈沉渔披散着头发,狞笑着扑向正在沐浴的谢超,嘴里还嚷着:小宝贝,老姐我会对你负责的!我忙晃了晃脑袋,当真开始躲避他,处处留意分外小心,唯恐自己真的在美色面前做出禽兽之举。晚饭时听谢超在厨房里喊:"沉渔,白糖,白糖在哪放着?""在冰箱第二层。""我手忙着,你来拿。""可我双手也忙着!"我满口谎话,打定了主意与他保持安全距离。
不一会儿,他又喊:"开饭啦,出来吃饭!"我把头伸出门外,道:"你能不能分成二份?我想在屋里吃。""沈--沉--渔--"谢超提着饭勺恶狠狠地杀过来,"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难道当真能把你怎么了不成!"瘪着嘴灰溜溜地走出来,天晓得我只是害怕一个不小心蹂躏了他。饭桌上我只管低了头速速地吃,偶尔瞄了他一眼却见他坐的笔挺,道:"你怎么不吃?"他冷笑:"你这样我吃得下去么?"我卖力地假笑:"有点小紧张,我没跟男性合住过,新事物难免不习惯--"忽地产生个念头,"有了,我去旅游,冷静下,冷静。""你想去哪?""去大青沟。把丝子的秘密挖出来。"于是把我与丝子的那段公案告诉了谢超。"好吧,我陪你。"我头摇得跟嗑药了似的,躲的就是你呀!临行前再三嘱咐:严格按照条约行事,头脑发热时赶快提醒自己,这家的女主人可是个厉害角色!还有,丝子的那盆龙舌兰一定要照顾妥贴。它是丝子留下的唯一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