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子的悬案尚未解决,温明轩的忽冷忽热再次使我头痛脑热。冷的是心灵,热的是肉体,在每一个渴望交流的夜晚"生理需要"这四个字似悬在头顶的四把大刀使我倍受煎熬,我近乎歇斯底理地想找出一切他情感上的证据证明我们走进的不只是彼此的身体。《欲望都市》里的那个爱上有妇之夫的专栏作家,为了证明男人的爱不停地把自己的小东西"拉"在他的住所,电风筒,梳子,睫毛膏--这是她的小心眼:对于男人不爱的女人,他是不肯把她的东西明晃晃地摆在那刺眼的。于是我如法炮制,带着足以代表女性所属物的发卡出发了。走进温明轩的小天地立刻收到了他热情洋溢的拥抱,这拥抱让我觉得很踏实,我触摸着包中发卡腹语:这东西一定可以让我更踏实。处女男有个很好的习惯就是服务于人,同往常一样他亲自下厨烹调美味却不肯让我插手。这当我做贼般地掏出发卡妩媚地摆在了书桌上,在摆设不多的桌面上它愈发显得刺眼。然后坐立不安地等着温明轩去发现它。温明轩端着饭菜进屋了,似乎并未发觉异物的存在就放下了碗盘。
我有些丧气,硬着头皮把它拽出来指着考问温明轩:"看着它,这是我的,美吧?"他点头:"挺好看的。"我纯真地笑道:"现在我要把它留在这,摆在桌面上,如何?"温明轩露出迷茫的表情:"随你的便。""这是女人的东西,你懂么?"我瞪大眼睛人道的提醒他:"这代表什么你知道么?"温明轩突然大笑起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把内衣放在桌上我也不反对,如果不怕丢人的话写上姓名也行。"又道:"除了你,没有别的女人会来。"这一役似乎大获全胜,可胜利来得太容易了降低了幸福期待。我百无聊地四处寻摸,忽地看见了画架,一计又生:《蓝色生死恋》里的画家哥哥从不画他女友的画像,却对着妹妹画个不停,这爱与不爱一目了然。"温明轩"我这样开口了:"你画人物像么?""当然画,否则怎么教学生。""那你给以前的女朋友画过像么?"温明轩笑意盈盈地看着我道:"没有。我交过的女朋友没有人象你这样古怪机灵,说吧,又想出什么坏主意了?"我也撑不住笑道:"我想让你为我画像,然后挂在墙上。可以么?""可以。
只是怕你撑不了那么久,要一动不动很久呢。""我不怕!"立码对着画架坐下了,坐上一百年也心甘。那个下午就在温明轩刷刷的铅笔声中流逝了,因为全身不能动所以只好上下左右地做眼球旋转体操。正做着忽听温明轩抗议道:"你再搞怪我会把你画成漫画中的结婚狂。""结婚狂有什么不好?我现在就有个提议--"我突然恶作剧地想要说我们结婚吧,然后欣赏他那张受刺激后变色的脸--可是我没有,理智地接道:"提议是假期去见我的父母如何?"朱德庸这样教育似我这般执着于结果的女人说:对女人来说,恋爱和婚姻是孪生姐妹;对男人来说,它们象地球人和外星人。潜台词为:结婚这般重大的事情会把男人脆弱的小心灵吓坏的。所以赶忙补充道:"我见过你父母了,为公平起见我想你也应回访一次,我同他们提起过,当然,这只是礼貌的问题。你怎么看?"温明轩还是没有出声,我听到有颗心"咔嚓"裂开的声音,是我的么?"其实我是开玩笑的,其实我从未在他们面前提起过--""被我吓坏了吧?"温明轩忽地笑道:"如果真是这样我会很失望。
听着,我早就想去探望他们,可你从未提起过。说个日子吧,我会努力做好虽然这对我来说是第一次。"我握紧了拳头砸在他的肩膀上:"你把我吓坏了!我会休克你信不?捉弄人很好玩么!"温明轩就势捉住了我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下:"因为你那时的反应很可爱让人忍不住想捉弄你。"再听几句他的"赞美"我就要忍不住"求婚"了,忙故作轻松道:"让我看看你一个下午的成果!"在他来不及遮挡之前我已扫描到了"我"的画像--一种在字典里被解释为"面部略圆,趾底有肉垫,善于捕鼠"的哺乳动物!亏他好意思让我一动不动地坐了整整一个下午!我点着头道:"不错,不错。不过先生,你不觉得你得为这种行为付出代价么?""我想过,"他"沮丧"地回道:"也许我得赔上一个钻戒,一幢房子还有我的下半生。"我睁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听觉,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求婚?也顾不得礼仪廉耻一头栽到他的怀里,呜呜咽咽地说道:"温明轩,我爱你。"肤浅也好,神速也罢,心中有爱总不是罪过。于是我们在融洽的氛围内定下了完美的实施方案,就在这个周末相约车站,然后一起奔向陶渊明笔下万人企及的桃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