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时已是次日,遇见的是丝子一张铁青的脸:"你一夜没回。"我一边脱衣一边表示赞同,衣上依稀还有他的余味,心中的愉悦象展翅的大鹏欲一飞冲天,搂住丝子哄道:"有事没赶回来,没告诉你是我不对,下不为例。"丝子竟不为所动,声音硬的能拾起来打人:"你做什么了?一夜不回。"想起党的政策是抗拒从严,只好坦白道:"我约会啦,谈心,忘了时间。""和温明轩?"我点头,叹丝子聪明。就这智商不去当法官都白瞎了。"你了解他么?居然这么草率地就同他过夜!你是怎么教导我的?攻心为上,攻身为下;心战为上,身战为下。这一套套的理论难道都是哄我的把戏?"丝子的话让我的心不由得一惊,是啊,我对他怎么竟没设防?这真不是我对男人的风格。设若他居心叵测我岂不自取其辱?一时沉默不语。
丝子再道:"都是骗人的!以后我同谁好,回不回来都不用你管!"我回过神来,可不能祸及下代,忙力挽狂澜:"我已经成熟了,没人伤得了我;可你不同,天真无邪,怎么能相提并论?鸠摩罗什的故事不是早给你讲过了么!只可采莲,取臭泥干什么?"鸠摩罗什是一大师,有人赠他歌姬,他欣然接受,于是他的门徒也去追女色。罗什把钵中银针吞下道:你们如能学我吞针也可蓄室。众人皆惧。罗什再道:臭泥之水生清纯莲花,你们只可采莲,取臭泥干什么?可丝子不吃我这套了,扬着小脸,一副展翅欲飞的架势:"我已经二十二岁了,从今以后不用你操心,我自己对自己负责。"说完摔门而去。我知追也无用,只是奇怪小小年纪何至于叛逆如此。忙拨通谢超的电话:"谢超,丝子和我闹别扭了,去陪陪她。"想了想又道,"别说是我说的啊。"电话那边道:"因为什么事啊?"我含糊道:"也没什么,长大不听我的话了。你们年纪相当,有共同语言。""呵,又倚老卖老。
我去劝她,那谁劝你呀?""我不用你管,你照顾好她就对了。有情况及时向我报告。"放下电话暂且不理这段公案,可心已经被丝子的话搅乱。曾经无数次的对苦难姐妹宣扬我的理论:对女人来说,上床是爱情的开始;对男人来说,上床是爱情的终结。如今怎么现世打嘴?他再好也不过是个男人啊!拿起电话想要问个明白,可心虚的如同在逃犯,就连嘟嘟的响声都幻化成呼啸的警笛扑面而来。接通了,只好咬牙道:"嗯,是我,打扰到你了么?""怎么会,干嘛呢?""嗯,想问你个问题。""说啊""昨天,那个,是你一时冲动还是--""呵,你怎么这么傻呀,我不是坏人。"长吁了口气。"我真怕你对我说,那什么都不算。""这么不相信我?明天去见我父母好么?"耳边有天使在唱歌!"你是来真的?""当然啊,我跟他们说好了。五点我去接你。""好。不见不散。"苦海无边,终于上岸。这夜本该是快乐的,可丝子的彻夜不归使之大打折扣。
打谢超的电话,开始没人接后来干脆接不通。打开电视,电影频道放映着一部港台老片,不知片名可因为看到了曾志伟不由自主地看了下去。在我的认知中似乎只有帅气高大的男人才能当主角,可这个又矮又丑的人却有着一种特殊的魅力让周遭的俊男明白:他才是真正的主角。与他搭挡的是张曼玉。曾志伟依旧是个混社会的,出生入死的生活,朝不保夕。张演他的女人,可心爱他人。曾一定也知道,所以在一次逃命时对追来的女人说:别傻了,不用担心我。我在泰国有个老婆,在新加坡,马来西亚都有,你只是我在香港的女人而已。回去睡个好觉,等天亮了站在阳台向外望,你会发现满大街都是男人。女人哭的更狠了,就连我都禁不住心痛。就在那一刻她下定了决心与他亡命天涯。他不知道的是其实女人本打算来分手的,为了另一个男人。不忍再看。是不是陪在身边也不见得是因为爱?是不是心底的秘密可以一生不为人知?是不是一生的命运取决于心中的慈悲?当然无人回答,只有繁星在漆黑的夜幽幽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