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悠悠醒来,双眼下面都是黑眼圈,对着外面吼道,“小黑呢,把它给我弄进来,看我不打死它。”昨天晚上真是见鬼了,她本就快到天亮时分才回府,又被一声又一声的猫叫给扰的做了一晚上噩梦。
春花收起帘子,“爷,昨晚青城侍卫将小黑带走了。”
起床气上头的凤九磨牙道,“我怎么这么想打人呢?”
春花眼唇一笑,“早就给爷准备好了,就等着你过去呢。”
满脸黑气的蹦下床,三下五除二的穿上靴子,简单梳洗一下,凤九阴沉着脸来到了将军府中一座破烂的院子里。那院子本是下人居住的地方,凤夜素来对下人关怀之极,命管家重新修葺了一座更好的院子,这原本的院子就这样荒废掉,如今只被用来放一些平日里用不到的杂物。
杂草横生,蜘蛛满墙,墙上都是蜘蛛网,地上还有着奇奇怪怪的虫子爬来爬去,时不时的还能听到几声人的怪叫。
那声音很是熟悉,凤九闻声挑眉,“什么时候弄来的?”
“那天重阳宫宴后,奴婢就把他打晕套着麻袋弄过来了,敢对公子不敬,杀了他都是便宜的。”
凤九点点头,那院子之中怪叫的人正是之前推她下水的徐三里。眸子转了转,“那老狗贼没派人来找?”
老狗贼自然指的是徐兴龙,春花了然,“哪有那时间啊,徐府现在整个的一团糟。”
凤九微讶,不是吧,这么夸张,她就小小的吓唬他们一下啊,春花似知道凤九心中所想,笑道,“公子哪是小小的吓唬一下啊,徐二图那日被公子吓破了胆,虽然公子那一刀未中要害,但是现在他大小便失禁,整日卧床,一激动就尿裤子。
本来徐兴龙给徐二公子定了一门亲事,是京都之中数一数二的富商之女。徐二公子大小便失禁,虽说徐兴龙让人把消息压着,但不知怎地消息就传出去了,现在整个京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富商之女听闻之后,要死要活的把亲给退了,徐二公子气急攻心,一口黑血吐了出来,当场不省人事,现在还没醒呢。”
抬手摩挲着下巴,轻飘飘的开口,似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就这点能耐,那日还敢跑来跟我叫板,谁给他的勇气?”
春花又继续道,“徐一鸣那日在宴席上被公子无视,现下谁也不知道去了哪。徐三里如今在我们这,听闻徐兴龙派人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徐兴龙一下失去了三个儿子,整个人一夜之间像老了几十岁一样,看起来颓废的很。”
继续摸着下巴,凤九轻轻“唔”了一声。
“前几日徐姨娘听闻徐府不顺,回府探望,硬被徐兴龙生生的赶了出来,包括那凤慧,之前徐兴龙对她多宠爱有加啊,现在却是直言要跟二人断绝关系。”
凤九笑了笑,这飞来横祸能怪谁?若不是凤慧诉苦告状在前,徐兴龙出人,徐一鸣唆使,徐二图谋划,徐三里动手在后,她又怎会凭白招惹无辜。往昔整个徐家都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屡生事端罪孽深重,如今苍天有灵飞来横祸又能怪得了谁?
春花又道,“还有啊,那尚书大人常诚不知因为何事突然上书参了徐兴龙一本,然后这几天陆陆续续的有各府大人都上了折子,听说是那徐兴龙之前修运河的时候中饱私囊,现下江南河堤崩塌了,如今水灾频繁,运河沿岸人民流离失所,各地的流民都聚到了京都,如今圣上得知之后,震怒无比。”
凤九了然,水患自明清以来就一直都有,上官子都之前能想到开运河,已经很是造福一方百姓。轻轻的推开门,吱呀一声,院子里的徐三里闻声急忙转过头来,整个人面容枯槁,发丝凌乱,哪还有之前翩翩公子哥的模样。
徐三里看见来人简直要泪奔了。两天了,整整两天了,他在这个鬼地方简直生不如死,白天有蜘蛛虫子陪着他,晚上还时不时的来几句鬼叫,还没有水,任他再怎么拍门,都无人应,他简直要死了。
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这是哪,他得罪了什么人,在这受了两天非人的待遇后,如今好不容易门开了,却见是凤九,这下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凤九一招手,秋月立马搬着椅子过来,舒舒服服的斜进椅子里,俯视着坐在地上的徐三里,面上一片漫不经心,眸中带着蔑视,如视蝼蚁一般。若是细细的看,还能瞧见在那蔑视之后隐藏着的丝丝恨意,那恨意,仿佛是从远古传来,带着一种必除之后快,势要你血债血偿的决然,直直看的徐三里眼神一缩。
身子往后躲了又躲,徐三里低着头,不敢与凤九直视。这个纨绔自从上次落水后像换了个人一样,之前总是唯唯诺诺的,每次见到他都像个花痴一样在身后叫着他“表哥表哥”,让他厌恶不已。
谁知前几日她竟然那般厉害,当众斥责他的父兄,丝毫不留情面,想起他这两天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就是他再愚笨也知道是为何了,面前这个人如今就是来寻仇的啊。连当今战王她都不惧,又何况他一个个小小的官员之子,似已看到自己的结局,徐三里有些颓废的瘫了下去。
凤九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你不怕?”
徐三里直视过去,“怕你就会放了我吗?”
凤九像是在思考一般,良久才开口,“也许你开口求一下,爷就同意了呢。”
徐三里没动,他在衡量,开口去求这个小废物到底值不值,凤九也不急,好整以暇的看着他。良久,终是不想死,开口对着凤九,“我求你”,言语虽卑微,只是那眼中的愤怒很是明显。
凤九摇了摇头,她还以为这徐三里是条汉子,没想到也是权衡利弊。若他始终没开口,她还会看在他铁骨铮铮的份上将人放了,只是现下他眼中的算计太过明显,若此刻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她凤九一向不会对自己的敌人手软。
突然嘴角一勾笑了,“爷说的是也许。”
徐三里极度愤怒,直视凤九,“卑鄙。”
凤九笑了,卑鄙吗?她从来不否认自己是一个卑鄙的人。
从椅子中徐徐站起来,接过秋月手中早已准备好的鞭子,朝着徐三里走过去,一步又一步,像踩在徐三里心尖上一般,令他浑身颤栗。
凤九慢悠悠的,十几步的距离走的时间极其之久,徐三里一步步后退,凤九也不急,他退一步,她就进一步,终于,徐三里无路可退了,抬头惊恐的看着凤九,这个小废物如今令他害怕的紧。
凤九伏下身来,与徐三里齐平,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抬起手指勾起徐三里的下巴,嘴角划过讥讽的笑,“就是这张脸以前勾的爷茶不思饭不想吗?”
似是回想起了往事,徐三里惊恐的看着凤九,由于凤九气势太足,整个身子抖得像筛子一样,结结巴巴的开口,“我……你你放了我,我愿意……当……当……”
似是极难开口,但最终徐三里还是说了出来,“当你的……男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