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一说,在场几人自然都知道这个“有人”是指谁了,自然是皇上。只要万岁爷稍稍暗示一下,那些办案的大臣们怎敢不乖乖听话呢。胤禩站了起来,走到了几人的中间,说道:“紫蝶姑娘言之有理。皇阿玛肯定是私下授意了,否则索额图覆灭一案太子爷是跑不掉的。照这么看来,皇阿玛还不想废黜太子爷的太子名位,起码是现在还不想。所以我们不要轻举妄动,还是要谨慎从事方为上策。不管怎么说索额图一党的倒台都对我们极为有利,太子党在朝中的势力必将大大削弱。而且,此次皇阿玛柄雷霆之势而下,一举荡平了索党,给朝臣们传递了一个明确的信号。如果再敢有人依附太子党谋求非分恩荣,那就跟索额图是一个下场。我们刚好可以趁此机会拉拢一批左右摇摆的朝臣们,让他们暗中效忠于我们,借机进一步扩充我们的实力。至于何时向太子爷发难,我们还是再等等吧。记住我的话:雄心的一半是耐心。欲成大事首先就要一颗耐心。三国时的司马家族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那司马懿若不是有足够的耐心,熬死了曹操、曹丕、曹睿,司马家族的后人们岂能在三国末期窜魏自立建立晋朝?”
胤禟赞道:“八哥高见!臣弟不胜钦服。那封小顺子遗留下来的密信就像悬挂于太子爷头顶的一把利剑,早晚会落下来将太子爷劈个四分五裂的。如今只是在等一个最合适的时机罢啦。臣弟们有的是耐心,单等着看那把利剑劈落的那一刻呢!”胤?大喇喇地说道:“九哥说得好,我们都有这个耐心。常言说:好饭不怕晚。有这么一场精彩的大戏等着看,就是等它个三年五载的也等得起。”
议事结束后,紫蝶、胤禟二人出了府门,上了一辆马车。胤禟说道:“小蝶,我送你到宫门口吧。”紫蝶轻轻地点了点头。胤禟伸手将帘子掖了掖,侧身将紫蝶抱在怀里,一张嘴霸道地凑上去热吻了起来。
车厢里顿时弥漫着急促的呼吸声。二人发力热吻着,两只手十指紧紧地扣在了一起。胤禟先是深吻了一阵,而后轻轻咬着对方的红唇、舌头、上颚、嘴角,缓缓向下,咬着她光洁滑腻的下巴,牙齿轻轻地咬合着,不忍真正用力。
紫蝶微闭着双眼,昂着头,仍由他放肆地侵略着自己。忽而感觉到他伸手去解自己的衣领,赶忙攥住了他的手,羞涩地摇了摇头,拿眼神示意帘子外面赶车的小太监。胤禟轻笑道:“你放心,我知道分寸。”
紫蝶没有再阻拦,胤禟缓缓解开了她的衣领,登时露出了一截白皙光洁的粉颈。胤禟不禁咽了口口水,凑了过去轻轻吻着,动作很轻柔、舒缓,像是一条小蛇游走在她的脖颈处。小蛇游走过的地方酥痒酥痒的。紫蝶闭上眼睛,口中传来了轻轻的呻吟声。
少时,紫蝶感觉到他又整理好了自己的衣领,再次吻着她的嘴唇,放肆大胆地吸吮着。终于,一切开始归于平静。胤禟抽出手帕擦去了嘴上的胭脂,紫蝶嗤地一声笑了出来,说道:“早知道你送我回去没安好心,我就不让你送了。”
胤禟道:“食色性也!何况我又不是庙里的和尚,有了心上人还不能亲热一下啊。”紫蝶白了他一眼,落寞道:“身为皇子,你的心上人恐怕多了去了。”胤禟说道:“你看还吃醋了,我说怎么闻着车厢里酸溜溜的呢。哎!我府里的那几位也不是我要娶的,嫡福晋是皇阿玛指婚,两位侧福晋是额娘指的,我可是一个也做不了主。与她们在一起也不过是同床异梦罢啦。当皇子也有当皇子的悲哀啊!就像我打心眼里属意你,然而却不能将你明媒正娶进府中。这就是皇子的无可奈何啊!”
紫蝶依偎在他怀中,轻声道:“胤禟,你不必多说,我知道你的心里有我就心满意足了。眼下朝局越发得波诡云谲,你可千万不要为了我分神。总之,我相信你!我们总会等到云开日出的那一日的。”胤禟点了下头:“你说的不错。如今索党覆灭,太子党等于倒了一半。只要我们能够将那批左右摇摆的朝臣们拉入麾下,届时整个朝局就基本上在我们八爷党的掌控之下。将来到了太子爷被废黜之日,就算皇阿玛不想立八哥为太子爷也不行了。到那时候他老人家已经别无选择。就算他老人家贵为九五之尊,也不能奈何得了满朝的文武百官。真到了万急之时,我们就学唐王李世民率兵逼宫,非要把八哥推上太子之位不可!”
苏沫茶用过晚膳,又沐浴了然后朝梁九功的住处走去。夜色正浓,苏沫茶心里揣摩着义父专门差了小太监传话让自己过去一趟,是有什么要紧事要商议吗?进了小院,只见梁九功正坐在院子中间的方桌前,身旁侧身坐着一人。二人正在品茶说话,苏沫茶唤了声“义父”,施施然走了过去。
那人赶忙立身起来,躬身道:“属下魏益三见过苏监正。”苏沫茶方才想起了,义父之前跟自己提过,他身旁有个叫“小魏子”的太监一直在奉命暗中调查苏家灭门一案。想必这个魏益三就是义父口中的小魏子了。梁九功起身道:“小茶,苏家灭门一案打今儿起义父就不再过问了,全部交给你办理。义父就等着你的调查结果。个中详情这个小魏子全部知晓,你问他吧。”说罢径直走向了房中。
苏沫茶应了一声,然后坐了下来,摆手道:“魏叔叔,请坐!”魏益三忙道:“属下不敢。”苏沫茶道:“不必客气,魏叔叔是看着我长大的,请坐吧。”魏益三于是才坐了下来。苏沫茶将他面前的茶碗续满了茶水,说道:“魏叔叔,那就劳烦你跟我说说了。”
魏益三轻了轻喉咙,说道:“好吧。这个‘天罡十三鹰’的二当家绰号‘秃鹰’,自然也是一名刀头舐血的杀手。当年秃鹰逃过了一劫之后,隐姓埋名躲在山东省济南府下辖的一个县里,在一家染布厂里干粗活。没想到这一躲就是十几年。由此可见他是多么惧怕那股势力。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他,找到他的时候他几乎已经忘记了自己的杀手身份了。只是一交手,他的武功底子暴露了他的真实身份。不得不说他的武功着实不弱,赤手空拳就打死了我的八名属下。”
苏沫茶听到这里,插口问道:“这个秃鹰现在何处?”魏益三道:“关在十三衙门宫外的一处秘密据点的地窖之中,我派了几名侍卫日夜看守,不会出问题的。”苏沫茶又道:“魏叔叔,关于当年的苏家灭门案,他说了什么没有?”
魏益三摇了摇头:“一路上押着他回京的时候,我多次审问。他都是闭口不言,一个字也没有吐露。只推说自己年纪大了,当年的事什么也不记得了。苏监正,我看不动大刑,这个秃鹰是什么也不会招的。”苏沫茶拿起一个干净的茶碗给自己倒了茶,端起来放在嘴边抿了一口,然后说道:“我二姐……就是尚方监的监正告诉我,她说有些犯人只要一动刑就会招供的。而有些犯人你就是把流水的刑具都动了也没用的。我猜这个秃鹰就属于后者,对他动刑不管用。你想他从一个杀手组织的二当家变成了一个听人吆喝的干粗活的杂工,而且一干就是十几年,光这份忍耐力就不是常人能够做到的。动大刑会对他有用吗?”
魏益三听得连连点头,不得不佩服面前之人敏锐的洞察力。少时,他张口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呢?总不能一直这么拘押着他吧。”苏沫茶想了想,道:“既然是我的家事,我自然也就责无旁贷。改日吧,你带我去见见他。见到我这个苏家唯一的后人,说不定他的内心里会起一些波澜。”
魏益三应了声,然后退出了小院。苏沫茶起身走入房中,见梁九功坐在桌前,手拿几枚铜钱正在算卦,哗啦啦倒向了桌面上,然后认真地看着铜钱的正反面,凝眉深思。苏沫茶坐到他身旁,问道:“义父,又在给自己算卦啊?这一卦的卦象如何?”
“龙战于野,其血玄黄!这是一卦凶卦啊!”梁九功说完之后,陷入了沉思之中。苏沫茶赶忙道:“呸呸呸!不准说这种不吉利话。义父,这算卦都是糊弄人的,真有那么灵验就好了。” 梁九功手里掂量着几枚铜钱,笑道:“我的乖女儿,义父这一卦不是替自己算的,而是替太子爷。”苏沫茶心里方松了口气。梁九功接着道:“万岁爷近日多次申斥了太子爷,说他‘奸柔成性,与索额图狼狈为奸,妄行不法’,措辞极为严厉。义父在御前伺候了多年,这还是头一遭碰见。只怕太子爷的前景黯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