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肃尧动荡之时天下大分,南尧自锦山而独,先帝顾及不到尚且年幼的丰煊的存在。在生冷的皇宫,是长苓公主将丰煊皇帝照顾。丰煊皇帝不负众望,年少时也自当独立。
也正是丰煊皇帝想要照顾胞姐之时,先皇赐婚和亲。长苓公主大怒而辞,当时丰煊皇帝无力挽回,下决定在安定之时将她接回。
长苓公主的一别四十载,丰煊皇帝收到的却是家破人亡的消息。自十五年前,李家覆灭这桩痛事成为丰煊皇帝的心病。
李家遗孤李奕洵,无异丰煊皇帝惦挂已久。李奕洵曾以寻亲为由,再三拒绝回南尧之事。这一次历近有一年的归期,纵使边关告急,丰煊皇帝仍然坚持办了这一场盛宴。
文武百官一一落座,觥筹交错,看似盛宴欢乐,实不然都心有所想。
“皇上怀念长苓公主心切,若是从前洵世子归来确实值得高兴。但是现在这种关头,今早朝廷又收到边关的密函。”
“又是寻人那件事?这大肃的左临沂将战事拖而不和,这么拖下去也不是一件事。听说洵世子英勇善战,可是皇帝不采纳,非得将他留下。长苓公主已经离了多少年了,皇上还是放心不下。这皇上成心到底是和谁为难。”
“宗庆洵世子到。”
烟花与争持声中,丰煊皇帝的目光随之而来,眼睛微眯落在缓缓而来的两人身上。喧闹声接连起伏,明火的灯盏和着烟火如期而至。
李奕洵和宋清俞踏声而来,并肩之行,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倏而不见,发白隔数十载。怒而不视,不识归期为终。长苓一别四十载,如今归来的却只有孙儿洵。家破人亡独留稚子,惶惶十五载,李家何故落如此。”
丰煊皇帝盯着李奕洵的模样,悲恸愤怒交加不由得猛咳一声。
皇后递来手帕,瞬间染上了血。
“皇上千万保重身体。人也千辛万苦的回来了,现在何必说这些伤心事。长苓公主在世也不愿见皇上如此。”
丰煊皇帝手微微抖动,推开皇后的手,沉声叹息,“这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人。朕心甚是百感交集。原想功名之时报答胞姐,却等来猝手不及的和亲。本愿南尧稳定之期接应李家,却独留此等苦果。朕的心怎么也难以平定。这么多年,也未曾这么痛心。”
皇后闻言,捏紧了帕子,“洵世子已经回来了,这是大喜的事,何故提起那些伤心事。”
丰煊皇帝想到了旧事,完全听不进皇后的声音,“是朕有愧与长苓长皇姐。若非朕书信暴露长皇姐的身份,李家不会遭受排挤。若是那时下圣旨将长皇姐绑回来,长皇姐怎么可能会客死大肃岳城。是朕优柔寡断,、是朕害死了长皇姐。”
“是朕毁了他们的一切啊!十五年,整整十五年,我让这孩子一个人怎么在家破人亡之时撑得住十五年。”丰煊皇帝每说一句,心中万分绞痛,说到最后忽而猛得捶着胸口涨红了脸。
“皇上,皇上!皇上您怎么了!快传太医。来人,快传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