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玖苧!
“郡主前些日子给圣上送去一个美人,圣上很是喜欢。皇后娘娘定是忌惮不已,所以才找了黄苡过去,有了天象之说。至于找王妃,定是想要商量如何对付永旭郡主的!”齐沅语速极快的说道。
孙沉璧再傻,也是知道沈玖苧和苏殊是什么关系,已经安兴大长公主这么多年是如何扶持苏殊的。
皇后娘娘来找云卿,目的已经很是明了了,可这事如果让永旭郡主知道了,万一到时候来了府里,那么云卿并不在府中的事,还能瞒住么?
孙沉璧越想越不能,恨不得现在就出去把莫云卿找回来,但是这又怎么可能?
慌乱之下,孙沉璧不得已又去了一趟瑾王府。
是夜,从瑾王府出来,孙沉璧又和瑾王苏予安踏着夜色入了一趟宫。
皇帝听了二人要把莫云卿送去瑾王府安置看病的事后,沉吟许久,道:“清河这病倒是麻烦,不如就让她进宫医治吧,让太医合力诊治,许是好的快一些。”
皇帝私心里想要太医治好莫云卿后,让莫云卿赶快去为昏迷的太后把脉,是而提出了这个意见。
苏予安不紧不慢的道:“摄政王殿下走之前,曾交代儿臣照看好摄政王府,现在太后卧病在床,宫中太医也无暇顾及,不如就让王妃去瑾王府,这样也可以杜绝前来看望王妃的人,让王妃安心养病。”
苏予安的一句“摄政王托我照顾好王府”让皇帝微微蹙起了眉,心中有些不快。
苏予安自然是故意这么说,好让皇帝以为自己和萧长恭关系匪浅,孙沉璧却是一点没觉出味来,跪下恳切道:“民女一人之力,无法撑起偌大的摄政王府,毕竟也是摄政王府的私事,民女不好多插手,陛下不如答应了,也好让王妃得到更好地照顾!”
皇帝最终还是松了口,答应让莫云卿去瑾王府。
两人出了宫,孙沉璧长长的松了口气,心中悬着的石头总算是落地了:“这样便好了,总算是不用担心怎么应付来看望的人了。”
苏予安微微一笑:“要让摄政王妃知道我这么帮她,她该怎么感谢我呢?”
孙沉璧微红着脸,一双明眸微微发亮:“不如我代王妃现行谢过王爷,请王爷去喝酒?”
苏予安看着眼前的女子,心中微微一叹,面上仍旧是清风霁月的温润模样:“也好。不如等王妃回来,我们三人再去天香阁好好喝一坛女儿红如何?”
孙沉璧点了点头,略有些羞涩的说道:“好,王爷想喝什么,我来做东。”
回到摄政王府,孙沉璧忙着准备了马车,把“莫云卿”送到了瑾王府,实际上马车里坐着的,正是陈柳氏。
安排好了一切,苏予安便对孙沉璧说道:“不如你就一同住在瑾王府,也方便掩护。”
孙沉璧一愣,登时一张俏脸都红透了:“这样不好,外人知道该说闲话的。”
“有什么可说的?你我二人是未婚夫妻,就算是没有这样一层关系,你住在这里照顾王妃又有什么不妥的?”苏予安倒是颇为想得开,笑着说道。
孙沉璧迟疑良久,才点了点头同意了。
这日沈玖苧给太后喂了药,听说了这事,颇有些纳闷的冲栖迟道:“好端端的养病,为何要让莫云卿去瑾王府?”
栖迟也是有些糊涂,懵懂道:“大抵是为了照顾王妃,王妃现在一个人在府中,有诸多不便。”
沈玖苧冷笑道:“再不便,为何要去苏予安那?长恭哥哥和苏予安的关系很好么?陛下怕不是糊涂了不成?”
栖迟听沈玖苧的口气这样,吓得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郡主说话可要小心!这要是让有心人听到了该如何是好?”
“怕什么?要我说陛下就是糊涂,再怎么样,长恭哥哥也不会同那个苏予安交好的,好端端的把莫云卿移走,定是有什么猫腻!”沈玖苧低声的猜测道。
想了想,沈玖苧莫测的一笑:“栖迟,准备准备,咱们去看看摄政王妃。”
赫连郎措带着莫云卿一路走到了山林深处,果然见到不远处的山丘上红艳艳的一片,都是迎风怒放的红梅,香气凛然,沁人心脾,
赫连郎措驱马过去,下去将马儿栓到一旁,莫云卿也下了马紧跟其后,感叹道:“真是神奇,从没在这样的地方见过这样多的红梅。”
“所以说这是个宝地,多么的美丽啊,我也是从未见过的,只是多年前偶然路过,才知道世上竟有这样的景色。”赫连郎措深深的吸了口浓郁的梅香,笑吟吟的说道。
莫云卿感觉自己置身于梦中,才能看见这样美丽的景色。半个山头都是耀眼的红色,清丽而不艳俗,只有有着傲骨的红梅,才能在这样的冰天雪地里盛开。
“传说有一位名叫赵师雄的男子曾在罗浮山游玩时,梦见与一位装束朴素但却清丽至极的女子一同饮酒,此女子芳香袭人,与赵师雄笑歌欢舞,赵师雄醒后,就发现自己在一株梅树下睡着,自此也就有了梅花的典故。”莫云卿看着盛放的红梅,喃喃的说道。
赫连郎措一挑眉:“你们中原的典故异事还真是多。不过说到这,我们那里倒是也有个关于梅花的故事。”
莫云卿笑道:“说来听听,看看有没有我讲的那个有趣。”
“我们那里有个心灵手巧的匠人,祖祖辈辈都是中原人,只有他一人在吐蕃居住。他热爱梅花,又因为长相丑陋,没有姑娘愿意嫁给他为妻,他便在自己的屋子前种了许许多多的梅花树,和那些梅树为伴,甚至还对别人说,那梅树就是自己的妻子。”赫连郎措说着,都忍不住笑起来。
莫云卿则是一脸赞赏之意:“这样的人,为一样事物疯狂,倒是个有趣的人。”
“是啊,不过传说终归是传说,我幼时听了,还专门去了故事里的地方找那些梅树,谁知道根本就没有,倒是败兴而归。”赫连郎措一脸可惜的样子说道。
莫云卿笑的直不起腰来:“哎哟,你怎么什么都信?居然还专门去找了?”
赫连郎措故作恼怒,一对眉毛竖起来:“你敢笑我?信不信我把你一个人扔在这?”
然而这丝毫威胁不到莫云卿,反而更让她笑的厉害了。
赫连郎措无奈:“那不是还小么,听到点什么传奇故事就恨不得抓着我阿父好好问个清楚,你难道不是么?”
莫云卿闻言,笑意渐渐淡了下来:“我没有父母。”
赫连郎措一愣:“啊?什么意思?”
他有些迟钝,这句话说完了才追悔莫及,有些歉疚的看着莫云卿,但很快又觉得奇怪:“你不是县主么?”
“对啊,但是我的双亲早就死了,我的县主之位也是因为我救了太后一命,太后赏给我的,和我的父母着实没有什么关系。”莫云卿淡声说道。
赫连郎措看着她淡然的神情,忍不住有些心疼,轻声道:“你的父母,是怎么,怎么去世的?”
“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了。反正从我记事起,我就没有父母。”莫云卿不知怎的,说出了心里的话,“他们在我的记忆里太模糊了,我一点也不记得了。”
的确如此,她对幼时唯一的记忆就是被人带走,去训练营接受训练,做一个合格的特工,关于别的,她真的一点记忆都没有。
至于这边的父母,原身的娘死的早,爹又是那副样子,又和没有父母有什么区别呢?
赫连郎措看着莫云卿,忽然觉得莫云卿身上的孤独简直要把这个人淹没了,好像下一秒就要消失一样。
他突然就想抱一抱莫云卿,再也不撒手的那种。
但是想到莫云卿的脾气,赫连郎措还是忍住了这股冲动,只是笑着缓和气氛:“没事,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对不对?”
莫云卿感受得到赫连郎措笨拙的安慰,便瞥了他一眼,笑着道:“谢谢了啊,这几日和你一起很开心。”
赫连郎措第一次有些局促的挠了挠头:“不客气,你看你,突然这样说我还挺不好意思的。”
“这些话我只对你说过,我可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莫云卿说着,惬意的深吸了口空气中清冽的梅花香气。
赫连郎措看看她,再看看山间的梅花,走到一颗梅花树前摘下一朵梅花,丝毫不迟疑的插到了莫云卿的发鬓间。
莫云卿一愣,抬手摸了摸那朵微凉的花朵,迟疑的笑道:“这是什么意思?”
赫连郎措依稀记得,在中原,一个男子给女子戴发簪,这个女子就要嫁给为她戴发簪的男子。
他抱着这一点私心,想着就算没有发簪,就算可能娶不到莫云卿,这也算是一种安慰。
不过看莫云卿怔愣的样子,她好像并不知道这个含义。
于是赫连郎措笑的十分开怀:“没事,这样好看,可惜我没有镜子,不然一定要给你照一照。”
莫云卿丝毫没有怀疑,眼睛微眯,眼疾手快的也摘了一朵别到了赫连郎措的发辫上。
赫连郎措一愣,登时就有些恼了,莫云卿却已经笑着跑开了。
赫连郎措一边笑一边从地上攒起一个雪球扔到了莫云卿身上,莫云卿不甘示弱,也捏了一个朝赫连郎措扔去,两个人不正经的开始打起了雪仗,笑声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