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说纷纭,一股无形且带着压力的黑雾似乎将江南城中官宦人家笼罩,人的直觉向来很准。所以,都选择了静静等待,尽量避世。
同一日的白天,
阳光从柳条的缝隙中倾洒,随着几缕风儿,蜿蜒在地上,攀折在桌上的影子慢慢摇摆。
客栈独院中,柳条下亭子旁。石桌上满满佳肴,而坐在石凳上的人却从未动过筷子。只是连续的喝了几口酒。当酒杯再次见底,露出杯底里纂刻的花纹。车夫要倒酒的姿势被肖竹猗拦下,双指捻住杯径细细观赏起来。
“这是?”肖竹猗开口问旁边的车夫,他虽然平时对这喝酒用的器皿不感兴趣。但是这光滑整洁的杯面和杯底纂刻的花纹实在不是这区区客栈能够拿出来的。
车夫放下酒壶,讪讪的笑道:“这是刘府衙送给大人的。听说,还是自己做的。”
“这是青玉?”肖竹猗在心中慢慢打量,看着无能的一个粗鄙之人竟然还能雕娄。着实有些不容易。
“回大人的话,这是瓷。”车夫恭敬的弯了腰回答。
地方府衙却是个不大也不小的官职,但是堂堂一个府衙,也沦落到手艺糊口?肖竹猗笑了笑只觉得荒唐,有失身份。
更何况,用瓷喝酒。肖竹猗还是认为这酒该用玉杯来呈。车夫跟了他几年,想来不会不知他的喜好。也不会因为刘府衙一时的谄媚意思而擅自拿上来。
估计是这客栈的用具,车夫是觉得他瞧不上吧。几十年后不敢说,不过这几年内他敢确定不会离开江南,该立个府邸宣布位子了。
肖竹猗看着眼前的菜品,联想到一句词:“你可知大唐盛世时诗人李白曾写的那首行路难么?”
车夫再度拿起酒壶为肖竹猗添酒,恭敬的弯着腰,表示洗耳恭听。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
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
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
肖竹猗尚在高升阶段,年纪轻轻就做了转运使。是多少人日日夜夜盼望的事。而他,车夫了解也不会心中颓废。他念这首诗的情感不过来自于眼前的这桌菜品。
“拔剑四顾心茫然”肖竹猗圆滑世故,心思深沉,所谓茫然不过是不符合他的口味罢了。
车夫连忙点头,张罗着要将菜品换一桌。肖竹猗虽然不想吃,倒是也没阻拦。扶了一把车夫的手臂站起身来,询问上回交代的事。经过所有消息总结出来:
江南人只以为长安阙楼是家大业大,才得官府庇佑,其势力也是从官府中拨出来。然则深入发现后,长安阙楼的势力自成体系,独立于这广大江南。按其线索慢慢摸索,来自于京都……
“还有呢?”
“李家与吴家势不两立,其余算得上门面的就剩下杨家,柳家……”
新官任免,在一个新的环境。自然是要全部排查清楚的,即使这些于他这转运使毫无关系。
他慢慢走出客栈的大门,车夫紧随其后。踱步在这所有人盛传的江南街道上,看着河边挑着担的老夫,听着身边所有的嘈杂声。
慢慢期待着,自己将会怎样在这江南立足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