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奴婢去传太医。”看到卢嫔载到床上,宫女一边上前付卢嫔躺好,一边小心请示。
她们都以为卢嫔是,被秦嫔的事受到了刺激,再加上有病在身,所以才会如此的虚弱,但是她们却不知道,卢嫔这是身病加上心病,才不堪累倒了。
“不要,快去请母亲进宫。”卢嫔低喊,宫女虽然不放心,但是也不能不听卢嫔的吩咐,在她要出去的时候,又被卢嫔叫住了。
“站住!”卢嫔挣扎着,抓住宫女的手,嘶哑的喊着,接着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她整个人都蜷缩在床上,左手捂着嘴,尽量把咳嗽都压制在喉咙里。
好不容易平复了咳嗽,当卢嫔拿开左手时,看着自己的左手怔住了,她的左手里呕出了一口鲜血,殷红,直刺她的心。
“娘娘,奴婢去传太医。”宫女不敢怠慢,卢嫔都吐血了,她急急的跑出去,一溜烟的往太医院去了。
母亲,你好糊涂,你好糊涂啊。
卢嫔力竭的倒在枕头上,心中烦躁不安,她一再的叮嘱,不让卢氏牵连进来,想要让卢氏独善其身,但是到头来卢氏还是被扯进来了。
卢氏大夫人以为她得了便宜,其实平白的做了他人的棋子,如果她对巫蛊案置之不理,那么出头的不是柳玉嫣,就是贵妃那一方,或者还有其他人选,但是绝对不会是卢氏。
太医进来之后,又是一番的忙乱,为卢嫔诊脉,开药方,吩咐药童熬药,而后太医又尽责的对卢嫔说:“娘娘,还是要放宽心情,好生保养才是。”
“我知道,有劳太医。”卢嫔点点头,让太医下去了。
宽心,卢嫔笑了,笑容惨淡凄凉,她能宽心吗?卢氏已经被扯进了无底深渊里而不自知,母亲和卢氏上下一定在得意,在为能为巫蛊案出力而开心,却不知这是烫手的山芋,谁沾上谁有可能倒霉。
卢氏虽然在景帝面前讨好了,但是在其他世家里会留下恶名,毕竟卢氏是把秦氏,推到地狱的那一把手。
你想保住卢氏的荣华富贵,但是却是用的罪其他世家得来的,母亲,你认为这样做合算吗?
“娘娘,汤药熬好了。”宫里最近很不平静,仪华宫尤其不平静,宫人们都小心翼翼。
卢嫔让宫女扶她起来,把那碗乌黑的汤药喝下去,汤药的苦涩顺着喉咙滑下去,她的心中也是又苦又涩。
“你去,悄悄的到卢氏看一看。”卢嫔喝下汤药,低低吩咐道。
“是。”宫女奇怪卢嫔的吩咐,还是按照她的吩咐去做了。
“魏嫔接旨。”卢嫔正在床头闭目养神,就听到从院子里传来,太监尖细的喊声。
从床上下来,卢嫔挪到了窗前,悄悄的推开一扇窗户。做完这些,她累的几乎站不住,倚靠在窗棱上,喘着气。
冷风从半开的窗户里灌进来,卢嫔也不觉得冷,魏嫔,还是也逃不过巫蛊案的牵连。
魏嫔从关押她的处所里走出来,抬头看看空中的太阳,阳光有些刺眼,她不由的眯起眼。
“魏嫔接旨……”太监尖细的催促着,颇是不耐烦。
一步步走下来,魏嫔镇定的跪下来,已经到宣判她的时刻了吗,最坏的结果不过是,落到和秦嫔一般的下场。
“臣妾接旨。”她说,听到自己的声音很冷淡,很镇定。
给魏嫔的旨意很简单,虽然黑色禁蛊不是她弄进宫里,但是因为她宫里的宫女牵连进去,魏嫔有管教不严之嫌,剥夺她魏嫔的封号,打入冷宫。
魏氏也受到景帝的申饬,严令魏氏回去好好管教魏氏的奴仆。
“臣妾谢陛下恩典。”魏嫔双手高举,接过了宣判她命运的旨意。
心中不是不怨,不是不恨,但是她却是输了,输在后宫里,只有接受失败。
“魏氏,什么也不用收拾,现在就到冷宫去吧。”前来传旨的太监,早没有了之前对魏嫔的谄媚,一脸的凉薄和尖刻,不给魏嫔准备收拾的时间,只把她向冷宫赶。
自从昔日的冷宫旧址上,重建了东华宫后,景帝就命将后宫另一处偏僻的宫苑做为冷宫。
“是。”魏嫔没有哭叫,也没有喊冤,只是认命的顺从的跟着宫人离开。
卢嫔看着魏嫔坦然的离开,她关上窗户,勉强挪到床前,魏嫔为什么没有一点慌乱,也没有大喊大叫,是因为真的认命了,还是她不认为自己输了呢?!
“娘娘。”前去卢氏听信的宫女回来了,她看看卢嫔欲言又止。
“说。”看到宫女的表情,卢嫔感到心下一沉。
“娘娘,卢氏很热闹,前往卢氏道喜的人很多。卢氏门前人来车往,络绎不绝。”宫女把在卢氏看到的,没有遗漏全部告诉了卢嫔。
“知道了,你下去吧。”卢嫔无力的挥挥手,卢氏在京都闹了两次大事件后,竟然不知道收敛,还要大张旗鼓,唯恐他人不知道卢氏在巫蛊案里,起了什么作用吗?
母亲,我想保全卢氏,也要你们能配合啊。
魏嫔原本很坦然,很镇定,但是当她走进冷宫的院子,在看到那个宫女时,还是变了脸色:“你怎么也在冷宫?!”
这个宫女是她安排的棋子,她用荣华富贵收买了宫女,让她去设计秦嫔,而她也成功了,魏嫔以为这个宫女也会因为巫蛊案而被处置,所以在冷宫看到她,才会感到惊讶,甚至感到了丝丝的寒意。
景帝不相信她,一直不相信她,即使有宫女丝丝咬住秦嫔不放,景帝还是不相信,魏嫔没有牵扯进巫蛊案里,所以虽然没有处置魏氏和她,还是把她打入冷宫。
此刻又把这个宫女弄到冷宫里,难道是要让她自露马脚吗?
不,只要她清醒,只要她警觉,是不会露出蛛丝马迹的。
“娘娘……”宫女看到魏嫔进来,一头扑过来,扑在魏嫔的脚下,哀哀痛哭着:“娘娘,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连累了娘娘,奴婢不应该听信秦嫔的话,才会害的娘娘你沦落至此,奴婢有罪,奴婢有罪!”
哭喊着,宫女还重重的在地上叩头,把一个受人指使连累主子,而痛悔不已的奴婢,演的是惟妙惟肖。
“不是你的错,是秦嫔要设计我。”魏嫔叹息了一声,她使出来的人,虽然不说聪明伶俐,但是也不是太蠢笨的。
而今她们主仆被安排到冷宫见面,这个宫女在她递了一个眼色后,立即配合她演这一出戏,让那些偷窥的人只能看到她们主仆情深,看不出其他的。
“你只是一时糊涂,被秦嫔利用了,起来。我累了,扶我进去。”
“娘娘,奴婢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不听主子的话了。”宫女边扶着魏嫔向里走,边继续哭泣着:“娘娘,你不责怪奴婢,奴婢心里不好受,娘娘你失去了龙嗣哀伤不已,奴婢没有好好伺候,反而给娘娘添乱,娘娘,你骂一骂奴婢吧,奴婢心里也能好受点。”
宫女搀扶魏嫔进去,魏嫔用力的拉住宫女的胳膊,低低说道:“不许回头!你演的好。”
“娘娘,是乾清宫的大总管把奴婢压到冷宫的。”宫女也低声说,扶魏嫔坐下来。
虽然这里是冷宫,而且由于景帝的旨意,冷宫没有其他伺候的人,但是冷宫里一应摆设都还算齐全。
“到里面四下看看。”不是魏嫔疑神疑鬼,而是在看到这个宫女后,魏嫔害怕自己也跌入陷阱里。
宫女四下走了走,装着收拾冷宫的样子,也不忘掀一掀床帷。等她四下查看好了,才拿着一个枕头,一床半新的被子过来,轻轻的摇摇头。
“看来陛下是要让我自己承认,我也是巫蛊案里的一员。”魏嫔懒洋洋的歪着,她的身体复原的差不多了,但是为了显示自己受了冤屈,她还是做出一副虚弱的模样。
“娘娘,奴婢随时可以为了娘娘舍去这条性命,请娘娘放心。”宫女不便跪下表决心,她跪到魏嫔脚下,一边给她捶腿,一边低低说。
“我相信你的忠心,在冷宫里什么也不要做,只管向从前一样伺候我,只要陛下找不到把柄,我们就能从冷宫出去,而且你也有活命的机会。”魏嫔也以手掩口,低低说着。
“是,娘娘,奴婢记下了。”
“好了,关上殿门,注意看着点。”
宫女关上殿门,在那里等待了片刻,然后才返回来:“娘娘,刚刚有两个小太监悄悄走开了,奴婢认得他们,是大总管手下的人。”
“嗯。他们暂时不会来了,你把里面收拾一下,我要在冷宫里委屈几日了。”魏嫔没有说,只走了两个小太监,还有剩下的人在看着,她可不想让宫女露出马脚。没有人能在被长时间的监视下,能保持住平和的心态。
接下来,魏嫔很悠闲,宫女看到没有人监视了,后来也就放心了,魏嫔就在冷宫里,度过了几日悠哉悠哉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