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落远远便看见帝羽那张邪魅的脸,只觉从心底泛起浓浓的恶心让她感觉眼前的人极其碍眼,不禁蓝眸表面染上一层厚厚的冰霜,似极寒处的冰河,极其的冷。
“四殿下,你来干什么?”云梦落语气极冷,饱含着不耐。
帝羽闻言笑容微僵,眸底霎时变得阴郁,许久才缓过来,将那浓如乌云的阴郁隐去,笑道,“本殿来看看你,毕竟以前本殿许久不来,落儿是要生气的。”
帝羽提及以往,云梦落便越发厌恶这个如同毒蛇一般的伪君子,更是从心底厌恶从前的自己。
云梦落越过他径直走向侧边的木椅,捧起一盏茶轻嘬一口,懒懒道,“现在四殿下不必劳驾,男女授受不亲,总这样对本小姐名声不好。”
她语气十分生硬客气,让帝羽心中越发难受,像有什么东西快流失掉一般,想紧紧抓住却反而像流沙一样跑得快。
云清见此,眸色逐渐变得深沉,捧茶轻嘬了一口,清茶甘甜,淡淡苦味逐渐蔓延开来,心中却越发淡定,仿佛眼前的一切与他无关。
云梦泽也不自觉端茶同饮,父子二人动作一致。
“哪里不好?落儿,可是羽哥哥做错了什么?”
云梦落抬眸望着他,见他神色受伤,眸中溢满无辜,他的容貌本就是一副邪魅与纯真共在,装起无辜来,好似真有那么一回事。
“请四殿下自重!”
“落儿……”
云梦落生硬地打断帝羽即将脱口而出的话,“恭送四殿下!”
“……”帝羽启唇似要说什么,却如鲠在喉,一抹羞愧缠上心头,一向自尊心很强的他,更是恼怒万分,欲辩无言,只得拂袖而去。
看着他的背影,云梦落微眯双眸,却隐隐担心起帝谨言来。
云清唇角扬起,起身大步离去,似是心情极好,“落儿是真的长大了。”
闻言,云梦落微微勾唇,却是有些心酸。
北寒之地
当帝谨言再次抬眸望着这白茫茫的一片雪时,只觉有些头晕目眩,他勉强稳住身形,努力将眸前的荧色抹去。
现在的他已经走到雪峰半腰间,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在雪崩时被掩埋掉,尸骨无存!
这些日子他小心翼翼,一次又一次躲开雪崩,已然精疲力尽,没有多少精力再去关注。
就在此刻,一道震耳欲聋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整个雪峰地动山摇,帝谨言险些滑倒滚下山峰。
少年赶紧寻找最佳位置,因为他知道,雪崩了!
耳畔隐隐约约传来树叶沙沙的声音,帝谨言抬头望去,眸中尽是惊喜,那是一颗百年老树,如果他能爬上去抱住它,兴许能度过此番劫难!
思及此,帝谨言赶紧迈开腿朝大树快速走去。
蚀骨的寒冷让他有些失力,但当他每每想到那个人儿便绝力量再次充满。
伴随着一阵阵巨大的声音,雪堆倾泻而下,带着星星点点的小雪沫,场面极为壮观浩瀚。
帝谨言死死抱住大树,当白雪成块扑洒在他身上时,刺骨的寒冷将他最后一点温暖带走,他逐渐冷得麻木,失去知觉……
帝师府
白芷将点心轻搁放在桌上,为云梦落泡茶,道,“小姐,奴婢刚刚听说令雪妍在半个月前曾出过府,但具体去哪里就不得知了。”
闻言,云梦落立马回过神来,眸中渐现愠怒,“她出府过?”
白芷点了点头,俯身为她沏茶。
茶声微脆,却渐渐让云梦落沉入深思。
云梦落微眯双眸,恨意渐渐染上心头。
“派人盯着她,查清楚她是去了何处!”
前世谨言是如何差点丢了性命她并不是很清楚,倘若是令雪妍通风报信,她定饶不了她!
北寒之地
微厚的白雪下,躺着一个紫色衣袍的少年,日光高照,白雪泛着淡光。
帝谨言悠悠转醒,蚀骨的寒将他包围,冷得他嘴唇发紫,忍不住打起哆嗦。
他缓缓将身边的雪拂开,疲惫地望着这没有温度的日光,微皱的唇抿了抿,一丝绝望渐渐染上眉头。
他终于明白,愈心草可遇不可求,那么多人前来都葬身于此并不是谣传,而他,是否也要葬身在雪中,不得再见她一面。
“呜……”一道微弱的呜咽声将他的注意力唤去。
抬眸望去,白茫茫一片中让他有些头晕眼花,仔细寻去,原是一只满身血迹的幼狼。
帝谨言望着这雪崩后的狼藉,嘴角泛起一丝苦笑,他伸手将幼狼身上的雪轻轻拂开,“你也是被这雪崩之灾殃及了吧。”
幼狼睁着眸子望着他,身子微颤,感觉到它的害怕,帝谨言将它抱在怀里道,“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幼狼似乎能听懂他的言语,睁着一双冰蓝色的眸子看着他,帝谨言怔了怔,落儿也有一双蓝眸,特别美。
帝谨言吃力地站起身来,望着这白茫茫的一片,现在他是到了何处自己也不清楚,只好在雪山间寻一个山洞暂时休养生息了。
这样想着,他抱着血迹斑斑的幼狼一步一步地走着。
太阳高照,脚踩在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在这寂静的雪山间极为明显。
……
帝羽将桌上的茶具一揽而下,茶具重重落在地上摔得粉碎,茶水四溅。
清脆的声音将刚刚跨进大殿的纸鸢吓了一跳,眸色微微紧缩。
“殿下。”
帝羽正欲发作,见是纸鸢,怒气微微压下一些,“何事?”
“回殿下,北寒之地的人传来消息,如今已然过了多半个月,七殿下却还未出来,有可能已然葬身于此,是否不再等?”
帝羽闻言微眯双眸,有些不耐烦地道,“急什么?一月还未到,告诉他们好好守着,这点都不能忍,以后怎么跟着本殿做大事?”
“诺!”
待纸鸢退下后,帝羽负手而立,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抓住旁边的座椅,骨节渐渐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