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有约,便赴之。
祖父念安:
栩儿自离家从师已有两日余,初来雪山,白皑渺茫,然祖父与父亲母亲皆为栩儿所想,栩儿心中不胜感恩。师傅寡言少语,而事事从栩儿之心。师言:化雪之巅,万物归瞬,方得归家。栩儿不明,即从师,虽思家,听师言。
许家波折,不入朝堂而今破,栩儿不得分忧,愿祖父顺其自然,勿劳心神。浑水自来,兵将难掩。父亲为一家之主,必护许家;兄长长子,必守许家。年七聪慧,遇事思虑妥当,栩儿不及。栩儿自幼多难,母亲多忧,日夜念佛吃斋,若有失言,念及母亲初衷,望祖父莫怪。
安好,勿念。
栩儿至此,宣冥七年,三月十八。
父亲启:
父亲为家主,公务繁忙,然莫忘年少之初。曾闻父亲母亲初识佳话,世人恭贺,羡艳至今。父亲近日夜半归家,勿扰母亲,常寐书斋,而母亲昼夜点灯,思及往昔,又因栩儿,终有所怨。既非外人插足,当是心有所差。临渊羡鱼,不如归家结网,父亲闲暇应与母亲重谈交心,以明二人之错,方回原路,无与君别。
栩儿尚小,不懂情字,却听闻情不知所起,覆水难收,于初衷,于昔人,难以。母亲何性,父甚解之,已有隔阂,当应除之。栩儿乃母亲心头之结,经年此去,化去半结,余下半分,父当如何。
师尚好,儿亦然,勿忧心。
栩儿念父长安,与母亲回初识而共余生。
谨此,宣冥七年,三月十八。
母亲启:
自栩儿出生,母亲未有一日停歇,曾不言诸神之论,佛家经文,而如今执手,莫不敢忘。栩儿心有所愧,愿母亲勿伤神劳累。虽命已定,自有归属,栩儿不信,世间牵挂甚多,岂敢离去。再然,母亲心知同父亲渐离,何不多加修葺,儿女多另母忧,莫忘当时少年,往后余生只此一人。
言不在多,只愿双亲重归于好。
栩儿安好,母亲勿念。
谨此,宣冥七年,三月十八。
兄长亲启:
栩儿离家,祖父双亲膝下唯有兄长。祖父身体安康,可终已年迈,战神已逝,应享天伦。许家多事,不复当年,来日朝堂,荆棘重重,还望兄长分忧。兄长多年宠爱,栩儿心欢,许家落定别无路途,愿你我兄妹二人重振威名,扬战神风华。
兄长曾言,栩儿乃是掌中宝,不可由他人欺侮,兄长于栩儿亦是。另,三月廿七为兄长生辰,栩儿不在,勿怪。生辰礼于幼时玩闹藏觅之处,兄长切莫好奇,当日去取,即礼成。
栩儿离家,归期不定,祖父双亲多劳兄长。
至此,宣冥七年,三月十八。
凤澜千尘启:
事发仓促,未曾告知,言青届时悉数转告,还望尘叔勿怪。
念及初识,在至今日,不过三月。栩儿顽劣,多以小尘呼之,尘叔未怪。尘叔思故人喜栩儿,竟以凤澜赠之,栩儿贪财,掌权凤澜,后思略,实属不妥。望拒之,尘叔又拒之,反复往来数次,栩儿心知尘叔念及故人爱屋及乌,不知故人,缘分何来。既如此,便不再推脱。
栩儿当日一见尘叔,甚是喜欢,不知何由,想来亦是缘分。然此去一别,不知何时归来,凤澜当物归原主,尘叔也晓栩儿贪财,少主之名尚在即可,来往琐事,栩儿今后会以信告知。言青言书还望尘叔照料。
谨此,宣冥七年,三月十八。
烬欢亲启:
雪山之巅,天地苍茫,白雪皑皑,别无他物。心中既有所思,前路即是化雪金光。
既有约,便赴之。
阿烬安好,许栩安好。
许栩留,宣冥七年,三月十八。
“即前途渺茫,命运多舛,亦不停歇。”
那人白衣融雪,眼底竟是无穷的黑暗深渊,片刻间又回到浅薄透明的色泽。声音的余韵轻轻渺渺,听不真切,不似往常慵懒,慢悠悠落进这漫无边际的雪山之中。
“许栩,这是我欠你的。”
世间万物皆有定数,因果轮回,天道规则,时空瞬息。
天道为何?时空为何?往复这人间几许,我依然找不到答案。许栩,我欠你的,不过是我的一场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