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几日的踏实休养,楚琉光醒来后精神格外的饱满,心情也是舒畅了不少,但回想起之经历的骇人意外,楚琉光仍是感到心有余悸。
见莲儿忧心忡忡的守在床榻边,楚琉光微张了下嘴巴,用略显沙哑的嗓音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我这是睡了多久了?”
看到楚琉光悠然转醒,莲儿简直高兴坏了,“王妃,还有一刻便到巳时了,您这一睡就是整整三天,王爷担心您的安危,寸步不离的一直守候在您的身边,连处理公务都是在这,直到刚才方因着要事出去了。”
楚琉光淡淡的一点头,想要从床榻上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身子完全使不上力。
莲儿赶紧上去去扶,随手拿了床榻里的两个软枕,垫在了楚琉光的背后,“王妃别动力,好生养着身子要紧,禹神医说您吸进了不少毒烟粉尘,灼伤了心肺,特意叮嘱了奴婢要让您尽量多多休息。”
楚琉光亦是晓得这个道理,可她没想到自己竟会虚弱成这副样子。
莲儿搅拧了几下净面铜盆里的帕子,沥干了多余的水渍,为楚琉光轻轻擦拭着面颊和双手。
“王妃您睡了这么久,应该也饿了吧?奴婢这就吩咐厨房传膳,您好好在这躺着,万不可下地。”说完,莲儿便转身跑出门外。
此时,屋内尚有几个小丫鬟侍候在两侧,楚琉光瞧着她们很是陌生,而且各个都面带紧张,身形微颤,仿佛生怕楚琉光会吃了她们似的。
楚琉光无奈的轻挥了下手,“你们退下吧,本妃想一个人清静清静。”
小丫鬟们一听这话,当即惊慌的跪了下来,“启禀王妃,王爷走之前曾交代过,让奴婢们好生伺候王妃,绝对不能离开王妃身边半步。”
黎倾琰的细心吩咐,令楚琉光闻之心中一暖,不过现在她最想要的还是耳边清静一些。
“怎么,难道连本妃的命令都敢违抗了?王爷要是怪罪起你们,你们就直接说这是本妃的意思,好了,都退下吧。”
几个小丫鬟面面相觑着,也明白在恒王府里就属这位王妃最大,连王爷都听王妃的话,看来她们还是识趣点,不要惹恼了王妃才是。
于是几个小丫鬟跪身一礼,便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
没过多大功夫,得知楚琉光已醒的黎倾琰,亲自端着一碗熬的稀烂的百合粳米粥进来。
“光儿醒了?”
楚琉光侧目撇着走至自己身前的黎倾琰,嘴边勾起一道暖暖的笑意,“嗯,这觉睡得舒坦极了。”
黎倾琰揭开碗盅上的盖子,拿起旁边的羹匙舀了一勺冒着热气的粥,贴心的放在嘴边吹了几下。
“虽说禹菁前辈一再的说你无事,但你一直昏睡不醒,着实是让我担心。”
楚琉光一口吃下黎倾琰喂来的粥,“我哪里会知道自己睡这样久?说来也是奇怪,这个院子我从未进来过,就更别提住在这了。我的起居习惯你也了解,向来是认准自己的床的,可这张床榻给我的感觉倒是出奇的舒服。”
“舒服就好,我正担心着接下来的一段时日,你会因为认床这个毛病而无法休息好呢,现在刚好能少了这个顾虑。我们原先住着的寝院被你一把火烧的干净,想要重建一新至少要一个月的时间,此处本就是给你准备的院子,谁知如今我们夫妻反倒是一同住进来了。”
楚琉光眼眉一挑道:“左右都是住在恒王府里,哪处不是一样的?先不说这些了,事情查的如何了?”
说到这个问题时,黎倾琰的面色顿时阴沉了几分,“宫里昨日传来了密报,黎娇从台阶上失足滑落,由于头部撞到了石柱,当场就毙命了。但她在这个节骨眼上死了,很显然是遭人灭口,而我派去的人根据现场遗留下的蛛丝马迹,也确定了此事与弥丘皇族脱不了干系。弥丘皇族所掌控着的隐卫,本来是不会同无极门中人有所交集的,但倘若滕阳浚已经控制住了弥丘朝内的大局,自然也就有了能架空弥丘皇手中权力的内力,他想要调动效忠于皇室的隐卫,是在容易不过的了。”
楚琉光垂眸思量了少顷,“之前滕阳浚出使大黎,胆大包天的劫杀了安炀王府的一众侍从,还掳走了晗姐姐,企图以晗姐姐的安危来胁迫我去弥丘和亲,我始终觉得他身后是有一股势力在帮着他的,否则他不可能那般轻松的进行这一计划。你说那股势力会不会正是无极门?所以滕阳浚得势后,弥丘皇族的隐卫才会破天荒的同无极门扯在来一起,来算计暗杀我。至于那黎娇,我猜测大概是弥丘人许给了她什么承诺,但偏偏我逃过了此劫,弥丘人怕她会走漏风声,就一不做二不休的除掉了她,想来也当真是够讽刺。”
黎倾琰的想法和楚琉光不谋而合,“光儿的想法不错,滕阳浚和无极门的确是早有勾结,他想在夺嫡之路上畅通无阻,必要仰仗一些权势,无极门虽身为弥丘的江湖势力,但其门中之人,也有不少渗透入朝堂中为政为要,到时只要由这些人煽动弥丘的朝局风向,拥护滕阳浚上位,他便可名正言顺的坐拥大统。而黎娇这个祸害,提起她我就来气,想想当初蓝嫔是什么的性子,黎娇是被她自己亲手带大的,有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又能好到哪去?蓝嫔自己害人不成,反将自己推进了地狱,那些人大可编造一番谎言,让黎娇认为是我们害死了她的母妃,何况黎娇和你积怨已深,再加上杀母之仇,她肯定会寻找时机前来报仇。”
楚琉光轻叹了一声,脑中犹记起五年前在宫中见到黎娇时,她那任性刁蛮,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那时的黎娇是有些任性,可也没阴狠歹毒到要置人于死地的地步,看来出生在帝王家的儿女,自打出生起便已有了注定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