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经并不像现在这样风光。
皇子也不是天生就呼风唤雨,过得人上人的日子的。
他六岁时,还是一个没有人庇护不受宠的小皇子而已,虽然他已经忘了,但那是他就被无常救过命。他拿着现在手中那柄剑,挡在他面前,把他从刀光血雨中领出来,嘴含微笑容貌俊美,就像天神一样。他被雨淋的哆哆嗦嗦的,在屋檐下问无常的名字,可他没有说,后来再见时他已经失忆了,终究还是无缘知道。
“无常”这个名字是他自己后来给他取的。
六年前他又一次见到了无常,那时候他已经十三岁,在众多皇子中已经有了一席之地。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脸色苍白的出现在他的寝宫里,伸手想摸一摸他的头,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无常就晕倒在他面前,等再醒过来,已经没有记忆了。
虽然没了记忆,但无常还是那个无常,如天神一般不可战胜。而且这一次,“天神”留在了他身边,陪他一起生活,长大。
这么多年,他不是没有发现无常身上的异常之处,只是一直当做不知道而已。他好像真的应了“天神”这个称呼,从六岁起见到他,到现在十多年了,面貌居然丝毫未变,时间好像从不会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无常于他的意义非比寻常,他不知道他倾注在无常身上的是什么样深刻的感情,他只知道他不能失去他,也绝不允许别人就这么三言两语就把人从他身边骗走!
齐礼煊的脸色很难看,尽管他已经极力克制,但他心里的设想已经让他无力完美的伪装自己。屋里除了古元昭之外的其他三人都有些奇怪他此时的神色,不知道他为什么如此激动,只有古元昭心里大概明白一些齐礼煊对他的依赖,有些无奈。
太过强烈的依赖一个人,就是他的弱点,寻常人也就罢了,齐礼煊却是个皇子,还是个想做皇帝的皇子,他一提到古元昭就如此喜怒形于色,这一定会成为他的弱点。
大忌!
但这孩子怎么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在他心里算他半个孩子了,在外人面前还是要照顾他些,于是他道:“姑娘今天说的在下已经知晓了,但正如公子方才所说,我们不能得知姑娘所说是真是假,也许仅是一面之词。”
齐礼煊听到古元昭的话音终于冷静一些,也听出他话中的维护,心中暖了一瞬,面色和缓下来,又是那位高贵的五皇子殿下了。
此时他已经无法再在这里呆下去了,他怕话题再谈下去他又会失态,于是托着手中折扇起身,向郑湘湘拱手行礼告辞,“今日便到这里吧,多谢郑帮主费心款待,我府上还有事情需要处理,就不多留了,下次的事情我会再差人去你府上交接的。”
古元昭也跟着起身站到他身后去,以这种方式表明他的态度,安抚齐礼煊。
看出他状态不好,不便再做挽留,郑湘湘起身相送,“可,我送齐公子。”
几人走到门前,他转身阻拦,“郑帮主不必相送,我们这便走了,告辞。”
郑湘湘也回礼,“公子慢走。”
等他们出去关上了门,郑湘湘才走回来在桌案边坐下,这回坐的随意许多,直接盘腿下来,把身上的裙子一撩,盖在腿上。她侧头,若有所思道:“刚刚齐公子的态度耐人寻味啊,看来那位‘无常’公子对他影响很大?”她看向那位青年,“陶岩,你说呢?”
祝巧这才知道这位一直不说话的青年名叫陶岩,他被郑湘湘点名,神色也没什么变化,只是想了想道:“据刚刚观察,他似乎很不愿意让那位‘无常’公子与别人牵扯上关系,也有可能只是不愿意他从他身边离去,齐公子似乎颇为依赖那位‘无常’公子。”
郑湘湘点头,认可这个说法,“我刚刚也差不多是这么看的,阿巧,你说呢,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祝巧也发愁,“刚刚他明明是有些想接我的话了,可那五皇子一打岔,他就跟着五皇子走了,根本不理我,看样子他没了记忆就十分光棍,决定不跟我们牵扯了。哎,头疼。”
“你们找他不是只因为长辈担心他的安全吗,既然他不愿意走,你们也看到他的情况了,安全无忧,可以交差了啊。”
祝巧单手撑住脸,给郑湘湘解答,“虽然我之前也有点这个想法,觉得知道他没事就行了,反正……(他干爹活的长)可是我之前去找过我师兄了,师兄说他一直呆在外面会死,而且很快,所以必须回去。”
愁了半晌,祝巧还是决定先给王辅川说一声,再考虑后面的事,现在她把注意力转到郑湘湘身上,好奇地问:“湘湘,你手里是有了个什么东西啊,听你提了几次了,非常好奇啊,有多重要,连五皇子也想要。”
陶岩听见祝巧的问话抬头看她一眼,郑湘湘朝他摇摇头,示意没事,“这东西的确十分重要,也确实是个烫手山芋,拿在身上扎手。”
“那还不如做个人情卖给刚刚那个五皇子?看你们好像合作很久了,彼此也很信任。”
“非也,这东西不能卖给别人,因为不能落到别国人手上。”
祝巧好奇,“那是——?”
郑湘湘眼神示意陶岩,他会意,起身到门边守着,她也不再卖关子,告诉祝巧道:“是云国圣物。”
啪!
祝巧手里的杯子摔了。
她回忆起了莆田村里那个老族长的话,那个带着一队人马的小姑娘,是郑湘湘?
虽然乍一听感到不可思议,但祝巧细细一想,感觉还真是异常符合郑湘湘的情况,年轻,有能力,还长得水灵。
只是还有一个疑惑,她问:“你怎么不把东西送回云国呢?”
“我会把它送回云国,它必然是属于云国的,但我不会就这么把它拱手送出去。”郑湘湘脸上的神色十分狂傲,祝巧在里面看到了强烈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