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臣坐在院子里,和陈春儿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也在思考接下来的事,或许,跟着墨离亭他们,终有一日,会找到那个人。
对的,他一定要找到他。
张九棂和墨离亭这两个奇怪的人,或者说,他们不是人,在几千年的岁月长河中所发生的事,他们看起来似乎比那些考古专家和历史学家要清楚的多。
九臣在心里嘿嘿一笑,这样不是很好吗。
快到中午的时候,墨离亭和张九棂回来了,只是,回来的时候,张九棂已经昏了过去,是被墨离亭扶回来的。
“九小子,你去把东西收好,现在就走!”墨离亭用不容置疑的口气对九臣说道,红着两只眼睛,他和张九棂之间,似乎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
九臣起身看了一旁的陈春儿一眼,有些犹豫,毕竟墨离亭说的话如果是真的,整个村子里只有一个活人,那么,把陈春儿一个人留在这里,无疑就是要了她的命。
陈春儿看到张九棂,先是一愣,立马就跑了过去,“可是,大哥哥好像生病了,一定要现在走吗?”
墨离亭比陈春儿高了一大截,低着头去看她,稚嫩的脸上仿佛纯真可爱,在她看到张九棂的时候,墨离亭总能在她眼中捕捉到一抹快速闪过的不悦。
整个陈家村里,只有她是看起来最正常的那个人,可是,真相往往就在看起来三个字下面,被蒙蔽了。
“九小子,你聋了吗?老子叫你去收拾东西!”墨离亭无心搭理陈春儿,直接朝九臣喊道,把张九棂扶到桌子那里坐下,顺手为他带上了帽子。
墨离亭颇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虚弱的张九棂,神色瞬间转换,笑着对陈春儿说:“跟你爷爷说一声,我们走了,叫他不要担心。”
等九臣收拾好东西之后,三人便离开了村子,还是那天那个将他们送进村的老头,赶着黄牛车在半路遇到他们,笑吟吟地问他们要不要搭车。
牛车将他们送到公路口,墨离亭给了他一百块钱,老头走的时候连声说着谢谢,赶着牛车,唱着小调,逐渐淡出视线。
“老墨,你那晚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九臣问道,那天晚上墨离亭说陈家村里只有一个活人,可见他当时的意思,并不是说那些人都死了,有可能是墨离亭说的话里有玄机,他一时没参透。
墨离亭笑笑,将张九棂扶好,来回看着路过的车辆,说道:“我说的话那么多,老子怎么知道是你说的是哪句?”
“你说整个陈家村里只有一个活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不太了解人,你以为,陈春儿他爷爷的房间后面,那些坛子里的尸体是从哪里来的,谁家天天死小孩。”
“那你的意思是,那些小孩,都是被杀死的,那为什么要放到坛子里去呢?”九臣费尽心思的琢磨,无奈还是琢磨不透,这件事情和山上的墓联系起来的话,只会变得更加复杂。
然而,陈家村的人,怎么看,都和山上那座墓有关系。如果那不是舜帝陵,主墓室那口白玉青铜棺里的尸体去了哪里,为什么里面会是一条蛇?为什么陈家村的人坚信南山上有神仙,这些年却任由摸金贼山上?
关于这一切,被张九棂和墨离亭杀死的那三个人似乎知道点什么,只可惜,他们永远的留在了那个墓里。
墨离亭说,陈家村的风水早在几十年前被人改动的时候,村里人的报应也如期而至,那条绕着整个村子的河里必定有些蹊跷,但至于是什么,他和张九棂都不会去管,只知道那条河里不止有尸,还有蛊虫,这种蛊虫,就是那个改动风水的人给他们的报应。
“他们自己不是也养蛊吗?要是中了蛊毒,自己解了就行了,怎么会牵扯到自己身上?”住在陈春儿家的这几天,九臣几乎每天都会站在场院里,往上望着整个村子,奇怪的是,在白天的时候,几乎家家户户房门紧闭,不见人出入,晚上的时候,房间里会有微弱的光亮,仍是不见出来纳凉的人。
只有那天,他从南山上下来的时候,陈春儿家里来了一个女人,表面上看,那个女人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在擦肩而过时十分小心避让着九臣,似乎对他心存畏惧。
等那个女人转身走了之后,他看见,那个女人的头发里,隐约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想到这儿,九臣的心里一阵寒过一阵。
“小子,苗人养蛊,但是只能解自己养过的蛊,别人养的,那就难说了。”墨离亭说着,好不容易看见一辆车,朝着挥了挥手。
车子在路边停了下来,打量了他们三人一眼,看到张九棂之后,开着车头也不回的疾驰而去。
墨离亭一脸无奈,替张九棂拉了拉连帽衫的帽子,貌似有意要遮住他的脸。
九臣想了想,还是想不透,“那为什么,只有陈春儿是活人呢?”
谁知墨离亭这货瞪大眼睛看着他,说道:“我什么时候说她就是唯一活着的那个。”
这时,九臣忽然扭头,看向那个架着牛车的老头远去的小路,久久地思索起来。
后来,终于有一辆黑车肯拉他们,说是去医院的话要多给一两百块钱,墨离亭告诉他,他们去车站,不去医院,旁边的小哥只是睡着了。
九臣一路上都在看着张九棂,所有的真相,都如他帽子下的那张脸,如果你不去揭开,永远不知道你会看到什么。
路上的时候,九臣一直在墨离亭耳边嘀嘀咕咕,问他有没有办法把自己身体里那只虫子弄走,墨离亭说,只有把这条虫子放进他身体里的人才有办法。
九臣问他为什么陈家村里那些人中了蛊毒之后还能跟正常人一样,墨离亭点了根烟,眼神有些茫然。
他说,奇门阴阳里面有一门,若是中了他人养的蛊虫,无法可救,倒是可以以蛊制蛊,能多活十几年。只是要为此付出代价,即使身体上不再受蛊虫的折磨,但活着也和死了没有区别。
当九臣问起这一门法子的时候,墨离亭看了他一眼,阴阳怪气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