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林小绪悠悠转醒,发现自己居然躺在了床上,欣喜地到处寻找季东谦,可屋内却不见他的身影。
即便如此,心里一想到着是季东谦亲自把他抱上床,可见殿下还是很心疼自己的,如此想着,就越想越觉得开心,越想越觉得有面子,越想越觉得应该到赵青面前去炫耀一凡番。
而事实却是——赵青一大早过来他们两人住的房间,正碰见在洗漱的季东谦以及靠着床沿睡着的林小绪,心有不忍,得了季东谦首肯后才将林小绪搬上床的……说来也怪林小绪睡得太沉,错过了看到“恩人”真正面貌的机会。
赵青安顿好林小绪后,才想起自己急急忙忙来找季东谦的原因,把自己思考了一夜的所得报告给季东谦。
“殿下,臣昨日回房思索良久,觉得林内侍让臣去寻殿下或许是在有意捉弄臣,臣无意冒犯殿下,请殿下恕罪。”
“那你以为林小绪为什么会这样做?”
关于这个问题,赵青也一直摸不着头脑,为什么林小绪一直以来总爱针对自己。
“想是臣愚钝,不知何时做了得罪林内侍的事,应当向他赔不是。”
季东谦沉思片刻笑道“小绪他也不是爱记仇的人,最爱的就是江南名点桂花糕,如果你能去买些来做礼,想来他应该也不会再记恨于你了。”
赵青是极其相信季东谦的,即使在记忆中并没有林小绪喜欢吃糕点的印象,还是一大早上跑去市集,一个接一个敲开糕点铺子的店门,非要老板给他现做一包桂花糕。
赵青捧着刚出锅的糕点找到了在院子里闲晃的林小绪,他又正巧空着肚子,听说有好吃的,便兴冲冲地打开包裹,然而,在看到桂花糕的那一刻,整张脸瞬间阴沉下来。
“谁让你买这个的,你不知道我最讨厌桂花糕了么,小时候吃差点被噎死,你还拿到我面前来,是存心要恶心我是吗。”
赵青始料不及,更是没有应对准备,慌忙想解释,却又不能说这是太子指使的,这这那那地说不出头绪。
被主仆二人轮番当了剑使,还不好当面发作,积了一肚子气没处使,于是装货时异常“勇猛”,一个人干了差不多三人的活,货船装载完成也比预计提前了不少时间,一干兄弟们均是啧啧称奇。
林姜这边正吩咐着要准备午餐,不想“魏言”再回林府却是为了道别,出于某种私心,林姜是极力想挽留他的。
“还望魏先生能多留一日,待家父明日回府后也好亲自道谢。”
“并非什么大事,林府收留一夜已是十分感激,不敢再继续叨扰,他日有缘定会重逢。”
“姐,这位可是你说的魏先生?”
向来不管前院事的林芸突然出现,林姜自不知二人早已相识,还为双方相互介绍了一番。
又对林芸道“你来得正好,魏先生正准备随船去行州,你我一起为先生践行吧!”
“魏言竟能得此殊荣,能有林府二位小姐一同送别,荣幸之至!”
这位当朝太子说起自己的假身份来已经是驾轻就熟,没有丝毫的心虚。
在林姜的坚持下,林姜和林芸居然将一行人一直送到了码头,终于货船离岸,船上的林小绪这才放下伪装了一路的假笑,用力眨了眨双眼,瞪大了朝岸上眺望,伸手指着岸上那个变小变模糊的身影,惊叹道“那位林二小姐不是......五年前那个......么?”
季东谦打掉林小绪抬起的手,又故作疑惑的样子道“五年前的那位个是哪位?”
“就是去求何太医赐药的那个……”
林小绪恍然大悟,拍着脑门大喊
“原来殿下你昨夜里去见的,是这个林小姐!”
季东谦瞥了他一眼,不置可否,而后转身进了船舱,呆立在原地的林小绪回过神来,无限感慨。
“一家两姝,新欢旧爱,殿下可真会玩儿。”
船舱里,刚从货仓回来的赵青发现少了个兄弟,正大喊大叫着找人。
“刘免维哪儿去了!”
连问几遍,终于有人小心回应他道
“刘副统领今日一早骑上一匹快马,往城门方向去,走陆路了。”
赵青平日里总板着个脸,下属都不太与他搭话,如今这找人的语气分明就是正在气头上,谁都不敢上前去,最后也是有个倒霉蛋在差点被捅破脊梁骨的时候,主动站了出来。
“他不会真的送信去了吧!太子就在他身边,他这信还要送去到哪里去。”
靠着柱子坐的林小绪听了赵青的训话,不禁发出鄙夷的嗤声。
“刘副统领说会在行州等我们的。”年轻人小心补充道,其余的也都小心翼翼地看着赵青。
赵青看看无视他的林小绪,虽然气不过,但也只能无奈地和其他人一样躺尸在地板上。
俗语说千里之间一夕飞渡,由安州到行州真不过是一夕之间的事,季东谦此次微服在安州和行州两地也只是稍作停留,待到回京之日已是两月之后,期间坐镇长安的正是那个被太子偷名盗姓的,真正的魏先生——魏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