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小姐可会怨本宫?”
季东谦突然发问,林芸一阵惊诧后立刻恭谨地回道
“奴婢感激殿下。”
季东谦似是并不解林芸话中的含义,眉头一皱继续问。
“本宫逼你背井离乡,入这皇宫的龙潭虎穴,将来可能再没机会承欢膝下,你竟一点不恨?”
林芸又回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季东谦觉得林芸在面对自己时,强忍着不安的样子很是有趣,于是决定再小小地逗弄她一番,于是更加凑近她身边问道“救命?芸小姐是指五年前的举手之劳,还是今日……?”
林芸僵在原地,脑子一片混沌,简直就像是一张纸片人,风一吹就能倒。
“都有!”林芸急忙回道。
“若是为了五年前赠药之事,那大可不必,你只需履行当年与本宫的约定即可,若为了今日……那就更不必道谢,林家运粮受阻可以说是因本宫而起,责在我,万幸没有影响到救灾事宜。”
季东谦又向林芸走近一步,伸手轻抬少女的下颌,似笑非笑道“眼睛还是那么大,永远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本宫可不曾欺负过你啊。”
不料林芸竟真的流下泪来。
“殿下待林芸的恩德,林芸永不敢忘,只怕林芸无能,将来不能好好服侍殿下。
季东谦怜惜地替林芸擦去颊上泪水,牵起她的手,领到石凳上就坐。
“你只需记得本宫当年最爱喝的茶水,最爱听的曲子还有最爱看的舞是什么,其他的事本宫会替你安排,只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不知你的技艺可有生疏?”
“林芸一直记得殿下的喜好,勤加练习,不敢有懈怠。”
林芸复又低头,言辞恭谨却无法忽视心中的惆怅,关于太子的一切她不敢忘记,又怎么会忘记。
“恩,如此便好,本宫今日也见了你姐姐林姜,她确实有些能力,处事又得体,是个可塑之才。”
林芸见他如此赞赏林姜,害怕他有意要把林姜也带入宫中,忙向季东谦解释道“姐姐她只是从小跟着父亲学了些经商知道,与宫中事务并无擅长处,还请殿下不要为难她。”
“你尽可放心,本宫看得出来令姐志存高远,深宫内院关不住她,本宫也不会让她白白荒废在其中中。”
又道“本宫明日要启程去行州,微服之事不可与他人说起,你可明白?”
“奴婢谨遵殿下口谕。”
“好了,夜间寒凉,你早些回去吧。”
见林芸犹豫着不肯离去,又好言劝了几句,这才劝得林芸回房,但离去时仍旧是一步三回头。
直到站在亭子中眺望,眼见着林芸关上了房门后才叹道“女人啊,真是既可爱又麻烦……你们说是吧?”
话一落地,赵青为首的四五人立时从亭子四周的暗影里钻了出来,单膝跪在季东谦四周。
“谁让你们跟过来的?”季东谦对赵青窥探到自己演出的一场大戏有些不满。
“殿下息怒,只是林内侍久寻不见殿下的踪影,担心殿下安危,我这才带了几个同屋的兄弟来寻您。”
听了赵青的解释,季东谦已经明白这又是林小绪使的坏心眼,让赵青打扰到他,让他来处罚赵青替自己出口气,好一个“借刀杀人”,季东谦此刻也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
“这件事不是你们的错,是本宫不该私自行动。”
“行了,累了一天,都先回去吧。”
季东谦嘴上不提哪个罪魁祸首,心里却暗想着平日里是自己太惯着林小绪了,如今已然敢捉弄到自己头上来了!
客房内灯火通明,林小绪侧躺在床沿,脱了脏兮兮的麻布外袍,只松松垮垮地披了件中衣,呼吸间还恰到好处地显露些白嫩肌肤,人畜无害,我见犹怜。
微眯的眼睛瞧见季东谦跨入门槛,便立刻换上一副睡眼朦胧的神态,捏着小嗓妖娆地问“殿下觉得林小姐她美么?”
“本宫刚见了个林小姐,她倒是挺美的,可不知爱卿问得的是哪一个位?”
林小绪纳闷,这林府还有好几个林小姐不成,这么一想就察觉出了话里的不对劲,一个激灵坐起身问道“可不就是那个林姜么,难道殿下你又勾搭了个林姑娘?”
“如今越发放肆了,做你该做的事,主人的事你少打听!还不赶紧过来伺候本宫更衣!”
季东谦张开双臂等林小绪来伺候,林小绪骨碌爬下床,围着季东谦转了几圈,一面帮着更衣,一面不停试探着问“另一个林小姐”的消息。
换好衣服的季东谦就要上床就寝,也想上去挤一挤的林小绪,却被呵斥道“哪家的仆人同主人挤一张床的?”
即便林小绪满脸委屈,季东谦也没丝毫心软“你此刻应该感谢本宫,没有打算治你作戏弄本宫的罪。”
多说君心难测,林小绪也摸不准季东谦是真生气还是假戏弄,也不敢再为自己辩驳,默默熄了烛火,靠床坐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