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克尔·德雷顿(Michael Drayton,1563—1631),英国诗人、剧作家。作为莎士比亚的同时代人,德雷顿所作的剧本已散失无存;相反,他的诗歌作品仍流传至今。德雷顿所写诗歌题材很广泛,既有十四行诗集《艾迪厄》(Idea,内收六十三首十四行诗),也有根据《圣经》改写的圣诗,还有一种后人罕所涉及的“地志诗”,显示出诗人充沛的创作力。
“我的爱和我……”
我的爱和我在一家客舍歇脚,
彼此拿出了一些飨宴的警句。
我先说,有了爱便啥都不嫌少,
他回答,傻瓜才爱听甜言蜜语。
我说,话儿少的人动作快不了,
他说,举棋不定必然心怀怯懦。
我答,最勇敢的人才会运气好,
他说,急煎煎的落得丧魂落魄。
我说,有了爱重活也能耐得住,
他答道,走远路可没有轻行李。
我说,既然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他嗤以鼻息,你可真会使心计。
这样,我俩彼此斗嘴,哇啦哇啦,
开始是傻瓜,到末了仍是傻瓜。
题解
这首十四行诗构思颇别致。首先,它由两人的互答互问组成;其次,答问均出以警句。一问一答,针锋相对,辩难驳诘,让读者自行思考决断。英国早期的十四行诗,抒写爱情,或喜或悲,或嗔或怒,坦陈直露,少有迂回,读多了,不免有腻的感觉。德雷顿的诗却能予人以新鲜感。
本诗是《艾迪厄》的第五十九首。
“既然已无计可施……”
既然已无计可施,让咱俩吻别,
我所曾做过的,你再不能获得,
我多么高兴,我的心充满喜悦,
就这样,我得到彻头彻尾解脱。
咱俩握着手,取消立下的誓言,
偶尔,当咱俩在陌路重新相遇,
在彼此的额前再也不能看见
旧情熄灭后仅剩的一丝半缕。
但爱情苟延最后一息的残喘,
当脉搏渐衰,热情无言地长憩,
当信念长跪在他灵床的侧畔,
无知乃紧紧地阖上他的眸子。
如果你情愿,当眼看他被弃置,
你仍然可以使他重生于死地。
题解
这首诗写的是情人决裂后的感受。“我”用一连串“高兴”“喜悦”“解脱”的修饰词,形容自己如释重负的心情。看来两情已届乎再难弥合的决绝阶段,甚至连旧情也不可复得。实际情况又是怎样的呢?诗的下半段,一反前半段的喜气洋溢,描绘出“我”痛不欲生、奄奄一息的境况。两段的反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读者至此才恍然大悟:“我”的喜悦是强作欢颜,悲痛才是货真价实,这种悲痛,甚至已令我濒临绝境。唯一能令我起死回生的,端赖情人回心转意。于是,一个专于情而笃于情的情人形象,遂跃然纸上。
本诗是《艾迪厄》的第六十一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