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这日,萧子承又招蓝选侍侍寝。蓝选侍收拾妥当,才出听雨阁就,碰上了故意来寻事的春选侍。
春选侍听下人说今日又是蓝选侍侍寝,便气冲冲的赶来,等一见到蓝选侍窈窕妩媚的样子,更是按耐不住:“又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去魅惑皇上,怪不得是教坊出来的,也不知道廉耻二字!”
见春选侍说的难听,蓝选侍冷笑了一声:“说到出身,姐姐似乎从前也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奴婢吧?妹妹的双亲都只是普通的老百姓,听说姐姐一家子都在安国公府为奴,宰相门前三品官,妹妹自是比不了的。”
往日里,蓝选侍都是当没听见忍耐过去,谁知今日竟反口相讥。春选侍一时竟愣在当场,待她反应过来,蓝选侍早已走远。春选侍一口气憋在心里发泄不得,又不敢真的往乾清宫追去,只得返回自己的揽月楼。
且说蓝选侍身边的丫鬟白萍见蓝选侍这样嘲讽春选侍,不由有些担心:“小主,您不是说春选侍是皇后的人,让奴婢们平日碰上春选侍的人都要忍让些,今日怎么您自己倒耐不住了。”白萍在蓝选侍还是歌姬的时候就相交甚好,蓝选侍一得宠,便把她要到了自己身边,因此白萍说话也大胆的多。
蓝选侍冷笑了一下:“怕什么!若一味忍着,她只当我好欺负呢!她与我同为选侍,我又有圣宠在身,还怕她不成!”
“话虽如此,可若是皇后娘娘为此不悦,怪罪小主怎么办?”白萍压低声音问道。
“你最近可曾见过她去坤宁宫请安?只去了一次,据说连宫门都没进去。她原是皇后的奴婢,纵使皇后要静养,不见我们也就罢了,却连她都不见。皇上去坤宁宫,皇后也不曾为她说话。可见皇后并没有多看重她。更有甚者,当初说是皇后提拔的她,可谁知是不是她自己爬的床呢?”蓝选侍也低声解释道。
白萍也放下心来:“若果然如小主所想,那只怕小猪这么做,皇后娘娘还会高兴呢!”
“既然已经得罪了,哪能如此轻飘飘的过了!”蓝答应一狠心,狠狠的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当即便渗出血丝来,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
“小主!”白萍见状吃了一惊,却也马上反应过来,住了嘴。
蓝选侍见白萍明白了,便点了点头,又用手帕狠使劲揉了揉眼角,眼睛微微有些红肿起来,才住了手,继续往乾清宫走去。
萧子承一见蓝选侍,便发觉她眼角微红,言谈也不似往日,便有些不悦的道:“爱妃这是怎么了?瞧着竟有些不高兴似的。”
蓝选侍微微一愣,忙起身强笑道:“皇上招幸臣妾,臣妾高兴都来不及,哪会有什么不高兴。”
萧子承见她这样说,不辨喜怒的问道:“那你这眼睛是怎么了?莫非不是哭的,而是新研究出来的妆容么?”
蓝选侍忙请罪道:“是臣妾路上被风沙迷了眼睛。臣妾妆容不整,御前失仪,请皇上责罚。”
萧子承见她不说实话,有些生气:“你即存心领罚,朕也不能轻饶。”萧子承停下来,琢磨着到底怎么回事。
白萍见时机已到,连忙跪倒,向萧子承磕头道:“皇上开恩。”又对蓝选侍说:“小主一味隐忍,今后更不知要被如何后作践!事到如今,就算小主不说,奴婢也不敢欺瞒皇上了!”
萧子承来了几分兴致,便说道:“好,既然你家小主不说,那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萍又磕了个头,说道:“自我家小主得皇上宠幸以后,春选侍便百般刁难,小主一直隐忍不言,春选侍更是变本加厉。今日听说皇上又要招幸小主,春选侍竟赶来听雨阁,站在院中漫骂小主。奴婢恐污了皇上的耳朵,不敢重复。小主不敢回言,只得匆匆赶往乾清宫。春选侍见小主往乾清宫走,不敢追来,这才罢了。小主忍耐的十分辛苦,嘴唇都咬破了,终忍不住落泪,还请皇上不要因此责罚小主。”
萧子承闻言细看,见蓝选侍唇上果然有血丝,便信了七八分。不由得心头火气。妃嫔争风吃醋,萧子承并不放在心上,可是春选侍位份虽卑,却也是正经的后宫妃嫔,堂堂皇妃,站在院中如泼妇般谩骂。萧子承想象都觉得丢人。而且明知蓝选侍是要来侍驾的,春选侍还如此不知收敛,岂不是没把自己放在眼中。萧子承沉声问蓝选侍:“果真如此?”
蓝选侍也跪下来,声音哀哀的说道:“皇上别听这奴婢胡说,春姐姐并不曾谩骂臣妾,是臣妾自己无用,出身不好。春姐姐不喜欢臣妾是因为臣妾做的不够好,不关春姐姐的事。”
萧子承冷笑一声:“你出身不好?她又是什么高门贵女?她既然记性不好,不如朕给她提个醒。”
萧子承说完,就准备让磁针石去传旨,却被蓝选侍一把抱住了腿:“皇上不可,春姐姐原是皇后娘娘的奴婢,若是皇上降旨处罚,岂不伤了皇后娘娘的脸面。皇后娘娘如今正怀着皇嗣,若为此着了气恼,臣妾岂不是万死难赎。”
这一番话倒提醒了萧子承,皇后还是要顾着的,想了一下,萧子承说道:“你还想着皇后临产在即,她这原本做奴婢的倒是有心争风吃醋,半点不顾念旧主。磁针石,你去传旨,就说朕忧心皇后与皇嗣,令春选侍前往宝华殿为皇后和未出世的皇嗣祈福,直到皇后平安生产。”
宝华殿是宫中妃嫔祈福礼佛的地方,萧子承这就相当于把春选侍变相禁足到皇后生产。而且既是祈福,自然要吃斋茹素,日子肯定不会太好过。可见皇上若想收拾人,总是有办法的。
蓝选侍心中也十分满意,柔声说道:“皇上圣明,春姐姐定会诚心为皇后娘娘和小皇子祈福,让佛祖感受到皇上一片心意。保佑皇后娘娘平安生产。”
磁针石一面去传旨,一面在心中腹诽,蓝选侍这话说的多漂亮,皇后平安生产自然是皇上心意感动佛祖,若是有个万一,那定是春选侍心不诚,必然会受到迁怒。春选侍啊!你可真的要求佛祖保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