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容说的和鹿峰天湖是在雾中峰山脉的一座小山峰上。
这座山因为有一种名叫和鹿的灵兽而得名和鹿峰,就在和鹿峰的峰顶上,有一片干净澄澈的湖泊,就叫天湖。
这个地方因水天一色,景色秀丽而闻名于整个缥缈宗,曾经一度成为宗门弟子聚会放松休闲最爱去的地方。
只可惜几十年前,正因为和鹿峰爆火,就有人发现了和鹿这种温和漂亮的灵兽身上的价值,开始高价收购和鹿,于是不断有弟子偷猎峰上和鹿,险些导致和鹿峰上的和鹿灭绝。
为此雾中峰峰主云容动怒,不仅惩戒了那些胆大妄为的弟子,还将和鹿峰彻底封锁起来,不再允许弟子进入。
而今日,峰主云容为了一个小姑娘,竟然又重新打开了和鹿峰的禁制,而这个姑娘却完全不知道。
从屋里出来的时候,三秀忽然感觉旁边的人牵起自己的手,心里一愣,要是被什么人看见就遭了。
三秀立即将手往回缩了缩,可这一缩,不仅没有挣扎开,反而让那只温热的大手紧了紧,捏得三秀的骨头都有些疼。
感觉男人的像是生气了,三秀只能也不敢拒绝,只能低头咬住嘴唇才没有发出痛楚的声音。
感受着春天的微风吹在脸上,三秀尽量不去想两个人牵在一起的手。
云容手里捏着那只软乎乎的小手,感觉到那小手不再挣扎,他才放心地将手微松了些。
高大贵气的男人牵着娇小美丽的女孩缓步走出鲜花荫蔽的院门,走到竹林小径上,微风穿过竹林,穿过两人的衣袍。
这一幕,落在一双漆黑的瞳孔中……
三秀不知道,云容不在意。
到了竹林外的小路上,云容才松开了三秀的手,他低头刚好看见一眼小姑娘头顶的小发包,只觉得可爱极了,有些手痒。
但他也不敢再上手了,刚刚才捏了猫爪子,已经惹了小猫咪,这会要是再动手,只怕小猫咪就要变成小哭包了。
云容嘴角微微上扬,深深的眸色中隐约蕴含着笑意。
而三秀抿着嘴,双颊有些发热。
小猫似的干净眼睛愤愤然地盯着地上,又看着自己如水的裙摆。
“看什么?地上有灵石?”
三秀胆子小,可不代表她没脾气,虽然不敢直接反驳,但三秀在心里暗暗道,我看地上有没有刀子飞出来,戳到你身上。
云容笑得更加明显了。
小姑娘大概不知道,高阶修士有一种小法术,叫他心通,专门用来对付她这种不爱说话的。
云容在一瞬间,甚至都能想像到这个软绵绵的小姑娘跳起来咬他一口的样子。
不过云容没没有多窥视小姑娘的心里话,毕竟将来要是给她知道了,不依不饶怎么办。
云容微微弯下身子,一把搂住三秀纤细柔软的腰,凌空飞掠而去。
这突然的动作可把三秀吓坏了。
这两年来,三秀坐过石兰的飞舟,也坐过陆燕回的飞舟,本以为自己早已经习惯了飞行,可这种脚底下空空的飞行,还是让三秀一瞬间紧张得抓住云容的衣衫,将头埋在他胸口。
三秀完全不敢抬头,感受到云容胸口的震荡,以及那鲜活的心跳,忽然又觉得脸蛋有些发热,
三秀闭着眼睛,从云容的胸膛前退开了些。
云容再也忍不住地笑出声来。
没有给三秀反应的机会,云容便带着三秀落到了地上,脚踏实地的感觉和悬空的感觉都来得太突然,突然到三秀都还没反应过来要自己站稳,云容已经松开一只手,揉在三秀头定的发包上,低声道:“到了。”
三秀赶紧站稳,从云容怀中退了出来,呆呆地看着他,眼中是氤氲的绿茵树林,还有几分恼。
云容从容地将手收回,又转过头,朝着一个方向拂袖一挥。
前方凭空出现一座高大的牌坊。
这是一座精致的牌坊,四根石柱和牌坊的斗拱上都有着精致的浮雕。牌坊上书“和鹿峰”三个大字。就在牌坊中间的两根师祖旁,各有一位白衣修士站立着,仿佛是守卫。
云容指向牌坊内的小路道:“沿着此路进去,那些师兄师姐们已经在里面等着你了。”
三秀皱着眉听云容的话,站着没动。
云容那双惑人的桃花眼顿时溢满温和的笑意,道:“难道你想要我陪你一起过去?”
本来就还在担忧如果和云师祖一起出现在人前会不会让人产生误会,却突然知道原来可以自己过去,三秀当然乐得自己过去。
正要回答不想时,三秀突然想起云师祖说,他是为了自己才安排的游玩,自己现在要抛下他,会不会有些过分?
三秀犹豫不决,直到想到石兰,若被石兰知道自己与云师祖纠缠,她们必定会陷于为难的境地。
而且云师祖现在也要和灵修仙子结缘了,即使将来他们会分开,那也不是云师祖但错,不能让云师祖现在就把这个莫须有但罪名背上,提前和那个邪乎的灵修对上,要是他再被雷劈了怎么办?
三秀就这样把自己说服了,一高兴,就连辞别都忘了,三秀理所当然地提着裙子就往牌坊后的路上小跑过去。
云容神色平静。
视线一直追随着看着那娇俏可爱的身影,看着她磕磕碰碰地消失在绿茵中。
……
就在昨夜,云容听外门的过管事汇报她过去两年的事,他觉得自己仿佛亲眼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女孩,小心翼翼地藏在缥缈宗的角落里,形单影只的。
他仿佛看见一双泪汪汪的眼,所以今日才会一大早来,想要带她去走走。
可现在,云容才发现,他没有哪一刻比这一刻还要清晰地知道,这个姑娘,和其他那些想获得好的修炼资源,想得到强者庇护,甚至是看上自己这幅皮囊而想尽办法要进雾中峰的女修都不一样。
她尽管弱小,却不需要他为她做什么。
云容一点不怀疑,如果自己不来找她,这姑娘恐怕也绝不会想起他来。
即使将来他们在什么场合再遇到,小姑娘也绝对是像素不相识一样的走过去。
云容忽然觉得很悲哀,因为不需要,所以这姑娘是真的一点也不在意他。
而这世上最可怕的大概就是不在意了。
云容默了一会,手垂在宽大的衣袖中,悄悄握成了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