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的声音又软又糯,甜丝丝的,好似能掐出水来。
黑葡萄一般的水润眼眸一眨不眨地望着自己,带着几分可怜,几分娇气。
看起来矜贵又难养,干净又可爱,好似集这天地间所有地灵气而孕育出的,让人忍不住想对她放软声调,温柔以待。
云容觉得自己简直中毒了,哪怕小丫头骗了他,可只要看着这张脸,这双眼睛,他就是有天大的火气也瞬间熄灭了。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祸国殃民,红颜祸水的妖精?
云容是真想把这小姑娘搂到怀里不撒手,可又看了一眼这个在凡俗也不过是刚刚及笄的小姑娘,云容忽然又觉得自己好像有病。
云容忍不住想,好在是遇到自己了,要是遇到别的什么人,小姑娘少不得要被人关起来,或是做道侣,或是做炉鼎,甚至是做只无名无份的金丝雀,这般容貌,但凡个小气些的男人都得将她藏起来,不许外人见一眼。
云容凤眼微眯,不动声色地看着窗户内的三秀,一边感叹这令他心折地美貌的同时,一边斟酌着最温柔的语气道:“不是来问什么罪,本座……不,我就是来看看你,放心,你且去睡,我在这里站一会便离开。”
来之前,小姑娘的一切事情他都已经找外门管事问过。
想来,这样胆小的姑娘怎么可能有意欺骗,指不定还是怪自己将她吓坏了,这才让人不敢说实话。
三秀一听见他说要“在外头站一会”,人都紧张坏了。
这还了得?此时虽说已经夜了,可毕竟是三人同住的院子,再加上那件事后,这两年大家的关系也不亲切了,要是不小心让旁人瞧见大名鼎鼎的云师祖就站在自己窗外,眼巴巴地望着,这也太可怕了。
不行,绝不能让人看见。
既然不能赶人,她宁可让他进来,也不能让人在外头如此招摇着。
“师祖若不嫌弃,就请到屋里来坐吧。”这样站在外头被人看见就麻烦了,三秀在心里悄悄补充道。
云容听三秀请他进去,那张波澜不兴的脸上也止不住的带上些惊喜,他的确没想到,小姑娘会邀请他进去。
云容从容不迫地走向房门,拉开门便进屋去,移步来到三秀跟前。
男人高大的身形完全将女孩娇小的身子完全罩住,云容温和地笑道:“你乖,赶紧去睡,本座过会自己会走。”
其实三秀早已没有睡意了,可是这位师祖又如此地固执,口吻完全不容反驳。
三秀没有反驳,顺从地向床榻走去,和衣躺在上,眼睛却防备地看着屋里的男人,看他淡定自若地朝中间的桌子走去,坐下,像两年前第一次见他时那样,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取出一壶茶水,一只小杯,从容地品起茶来,仿佛在说时间还早一样。
云容一边品着茶,一边看那捂得严严实实的小姑娘,像只初生的小奶猫般,死盯着自己,样子实在是可怜又可爱。
两人就这样互相望着,小姑娘眼神警惕,而高大的男人则目光温和清澈,仿佛胸怀无限宽容。
后来,三秀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睡着了,只是隐约记得自己迷迷糊糊之时,依然看见那双温柔而包容地眼睛。
第二日,三秀是在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中醒来的。
三秀很喜欢这样静静地躺着,然后感受外面地风声,鸟叫声,虫鸣声,这会使三秀心里地一切烦闷都消失。
但更令三秀感到松了一口气的是,那位师祖果然如他承诺的一般,自己离开了。
新的一天,三秀本应该打起精神来好好修炼。
只是,三秀又情不自禁地担心起石兰来,在三秀看来,这位云师祖实在不是一个良配,就是石兰追上他,也不一定是件好事。
可要是追不上,她会不会又接受不了?
还有缥缈宗的未来,云师祖的未来,云宗主的未来。
三秀一会叹息缥缈宗一会又担心石兰。心中正纠结,忽然又魔障般听见窗户边传来“笃笃笃”的几声响。
嗯?
三秀心里一惊,从床上坐起来。
不会又是那云师祖吧?除了他,三秀还真不知道谁有这种不敲门偏要敲窗户的习惯。
三秀有点不想回应,也不想开窗,可有担心他在外面站着会被人瞧见,还没纠结好要不要去开窗,那窗户就已经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果真,站在窗外的不是云容又是谁。
云容换了一身浅灰衣袍,倒是和三秀昨日穿的那一身颜色十分相近,不过两件衣裳的料子就天差地别了。
三秀昨日所穿的,是宗门发下来的衣裳,不过是普通的布料,穿久了还会压出褶皱,而云容穿的这件一看就贵重精细。
他随意在院子里一站,都显得飘飘如仙。
三秀看着他张了张口,想说您昨夜真的离开过吗?
但到底什么也没说出来。
云容今日特地梳了不一样都发式,还特地在腰间配了玉和香囊,活脱脱一派人间贵公子的模样,因为看见屋内的三秀愣愣地看着自己,想来这身打扮还是俊朗的。
不等三秀招呼,云容那冷漠疏离的俊朗的眉目倏然柔软。
云容道:“懒丫头,还不快起来。”
说罢,云容轻车熟路地走到屋中来,大步走到三秀榻前道:“今日天气晴好,我想带你去和鹿峰天湖游玩。”
???
三秀很想翻个白眼,但是她的教养不允许她作出这样不雅的动作来。
云师祖今日又跑到知春里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本就已经是天下之大不韪,如果不是情非得已,再加上上辈子被谢昭禾养得麻痹了许多,三秀现在就能一头碰死在他面前,而他竟然还要大张旗鼓地带自己去玩。
三秀简直要哭了,他是觉得这样多光彩吗?
再说他都已经决定要与灵修仙子结缘了,怎么还能如此毫不顾忌地一再纠缠其他自己,难道修为高就真的可以如此肆无忌惮吗?
即使三秀已经知道这场婚姻注定不会有好的结局,可他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凭什么如此儿戏一段感情?他这般作为,不仅使三秀鄙夷他的人品,甚至让三秀觉得,他上辈子所遭受的一切也是活该。
再说这要是石兰知道了,自己又应该如何面对石兰。
三秀转身坐朝床的内侧,闷声闷气地拒绝道:“我不爱出去,也不想起床,您回去吧。”
可话刚说完,屋子里的气息一冷,三秀如坠冰窟。
他动怒了?三秀脸色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