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不喝茶叶却也喜欢上了奶茶的醇厚,闲暇时手拿一盅奶茶读着佛经也算是件惬意的事了,自从帕沙嫁过来后,我更是喜欢这份惬意,难得的总是让人怀念的。
苍佑一早就不知跑到了哪里,四岁的孩子正是或奔乱跳的时候,沁春和云素都拿他没办法,一溜烟就不知道窜到了哪里。
午后依旧不见苍佑的踪影,以往无论去哪儿玩耍中午总是会回来,睡个回笼觉可是这个小人精的习惯,可今日,却有些奇怪。
“该不会,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我喃喃的说着,想起两年前那次莫名其妙的走失现在都还心有余悸,而那次事件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乌贺兰,可终究还是拿她没办法,确凿证据不足,也不能把她怎样,还好苍佑没出什么事。
这次,难道又是乌贺兰搞得鬼,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看来是觉着我们娘俩好欺负了。想到这就有一种跟她拼命的冲动。
“母妃。”
苍佑跑了过来,一把搂着我,看着他安然无恙瞬间悬着的一颗心也落了下来。
“小祖宗,你这有往哪儿跑了,可急坏你母妃和奴婢了。”沁春一边说着一边拍打着苍佑一身的灰土,小脸儿也抹的黑一道白一道。
“王嫂!”门外传来一阵悦耳的声音,很熟悉确有一些陌生。
一个姑娘走进帐中,绯红套装,明朗笑颜,满身活力散发而出。
“弋儿!”仔细看了看,原来是弋儿,四年不见长高不少,那张幼稚的面孔如今却也透露着成熟,笑起来一双眼睛还是如此动人,“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早刚回来还未去拜见王兄,就被这小古怪给拉了去非要看什么赛马,是在拗不过就陪着他去了。”弋儿看着苍佑,可苍佑一脸无辜的在桌上找着吃的,看样子是饿了才想着回来。
“王嫂,我先去见见王兄晚点儿再来看你。”说着一转身溜出了帐外。
这小祖宗可好半个身子都趴上了桌子,不时的抓着盘子里的马****往嘴里送,云素一把抱苍佑下来,看到我阴着脸这才老实了。
“公主,弋公主的母妃前几天刚去世,可汗这才想着把弋公主接过来。”沁春说道,“听说,可汗有意把弋公主嫁给东面儿大可汗的世子,真是可怜了弋公主。”
生在帝王家本就没了自由,如果能选择我还是会帮着弋儿获取属于她的幸福。
回到泰木合,弋儿如我五年前见到的那般活泼,无拘无束,时间丝毫没有在这样一个纯洁的姑娘心中留下任何不好的东西,也是,常年跟着母亲居住在平凡人间,少了这牙帐中的勾心斗角,自然多了许多天真。
短短几日,泰木合部落里的人们都喜欢上了这个天真活泼的公主,助人为乐,抱打不平,就连帕沙也巴结着想要搞好他们的关系。毕竟弋儿在慕拓的心中是无人替代的小妹妹,每次见到弋儿慕拓都是一副开心的样子,久了,帕沙也知道要想讨得自己丈夫的开心,从弋儿下手是最合适的。
不过,弋儿似乎不太领情,依旧对着帕沙不冷不热,终于两人还是因为一些小事吵得壶不开胶,帕沙不再想着从弋儿那里得到什么,她本就是心高气傲的人,也不愿意为了讨好些人而委屈了自己。
“你给我站住。”
不用说又是谁得罪了弋儿。不过依着弋儿的性格没出几句话的功夫,两人又开始称兄道弟开来。
“你把话说清楚,你是瞧不起我不识汉字吗?”
只听得弋儿站在一个男子面前说着一大堆的话,其中也不是参杂着突厥语。
“弋儿,又在和谁生气啊。”从远处看了半天,两人依旧互不相让,也只好出面调和一番。
“王嫂,你可来了,你汉语好,你来评评理,你说这诗经上的东西是不是拐弯抹角,指……指桑骂槐。”弋儿赶忙跑过来,拿着绢帛给我看。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只是一首诗经,我倒是没看出哪里拐弯抹角,指桑骂槐,“弋儿,你觉得哪里不对吗?”
“他说这是什么男子爱慕女子时做到诗句,我我只不过说了一句‘你们汉人就是麻烦,喜欢就说好了,非要拿什么雎鸠啊,河啊的说事’,他就说我,说我不懂风情,没有文化。”
弋儿说着嘴里的他一边手指着背对着我们的那个男子,衣着打扮看去,并不像是什么普通人。
“王嫂,你说,他是不是瞧不起我。”
原来是这么小一件事,却惹得两人不痛快,也难怪那男子这样说弋儿,真正是鸡同鸭讲了。
男子转身,想要解释什么,那长相不似胡人,一举一动透露着汉人的气质,而且,正是我所认识的人。
“梅墨尘,是你?”
“秦姐姐!”
趁着沁春去了集市上,苍佑无人照料,便找了这个由头让弋儿帮忙照看苍佑,这才得空和梅墨尘说上一些话。
看着一旁的梅墨尘成了大小伙子,心中很是高兴,如此英俊潇洒,满腹诗书,梅艳娘可以含笑九泉了。
“你不是在洛阳吗,怎么到了这北方。”
“当日韦姨把我和襄雪送到自己的宅子后,下人送来了一封信,是我娘亲写的,告诉了我的身世,最后又听说我娘死在了怡书楼,一时悲伤,也厌倦了这洛阳的生活,便混在难民中跑出了城,在逃荒的路上被一群支商队所救,不知道今后该如何打算就决定留在商队里,帮着记记账。一次商队从突厥那里走货,在阿史那部落住了几日,机缘巧合阿史那可汗看中了我会识文断字,便把我留了下来,从那日起我变留在了阿史那帐下,做了一个小官,总不过是提提建议,聊聊诗书罢了。”
看着梅墨尘如今日子过得还算舒坦,也不枉他这一番折腾,终究是苦尽甘来。
“秦姐姐,你是怎么来到这里,又怎么做了泰木合可汗的可贺敦?”
“我?”此刻倒是把我给问住了,我该如何告诉他,不管说些什么都不能让他知道我是假公主。
“我啊,我本就是大唐晋安公主,和亲于此。”
“难怪当初我娘亲非要把你留下,早知你身世不凡。”梅墨尘没有怀疑,不住的点着头,“不过咱俩也确实有缘,在这千里之外相遇。”
“是啊,真是难得,对了,不如我向可汗求情把你要过来,你在泰木合我们也彼此有个照应。”
“多谢公主,阿史那可汗对我有知遇之恩,我是断不会离开那里的,再说,这里有个弋公主,实在是难缠。”
说着我们相互笑了起来,他也只是见过弋儿这一次,却也能一眼便看出来弋儿的胡搅蛮缠。
“弋儿并无害人之心,只是大大咧咧惯了。还有,虽然你知道了我的身份,可今后我还是希望咱们可以以姐弟相称。”
“是,大姐。”
当年在洛阳城里那个生活无忧的梅墨尘,不曾想却在这大漠之中再次相见,此时的我们少了当初的青涩、无知,而是小心翼翼的过着彼此的生活。
“大姐,不多聊了,今日来泰木合是有要事和可汗相商,哎,没想到却被弋公主缠了许久。”
我笑了笑,“你去忙吧,抽空再来看我啊。”
“是。”
回到毡房,弋儿不依不舍的问这个问那个,对我和梅墨尘的事很是好奇,我又把我在洛阳遇险的事讲了一边给弋儿听,只是稍加改动,换了个身份,弋儿听着像是在听说书,一脸的不敢相信,最后竟换来,“我好佩服你”这几个字。想想那时的自己也真的是够让人佩服的了,不知哪来的勇气撑到最后,不过众多理由中有那么一条是因为秦王,现在想来都如梦一般。
沁春从市集赶来,还没有休息就来伺候我。夜深所有的人都退了下去,沁春小心翼翼的对我说道:“颜寒,颜大哥,来了。”
沁春的一句话让我有些犯懒的身子立刻充满了活力,颜寒来这里必定是有什么要紧事。
“他在哪里?”我连忙问道。
“奴婢也不知道他这几日住在哪里,只是在市集上偶然遇见,他让奴婢告诉您,秦王殿下已准备就绪,说您会明白的。”
准备就绪!难道是两年前说的那件事,秦王回心转意要做一代帝王。
这让我有些难办,最近一段时间,羯罗联合几大部落商讨攻打西北处贵霜国,如今哪还有精力来管大唐之事。不过,这也不失是一个好机遇,如果羯罗能降伏贵霜国,即使是挫败对方的锐气,这对泰木合部落来说都是一件好事,而作为泰木合可贺敦的我,能公然支持秦王为帝,从各方面都能振奋士气。
“我要见见颜大哥。”
“公主,这可不妥,您出不去,颜大哥进不来,您如何见得了他。”
“是得想想办法。”
说来也巧,今年刚好泽西要从山上下来,本是两年前就可接下山,可有因泽西刚刚才十岁,羯罗又担心中间会出什么叉子,所以才决定再过两年在接下山。这次,定会跟以前一样,会派人一队人去接泽西,如果我要一同前去羯罗也没有理由不答应。或许是近几日战事缠身,对于我这些小要求羯罗都一口就答应了,只是千叮咛万嘱咐要记得安全,派霍契一起前去,怎么说也是自己人,就更放心了。
自从慕拓成亲那****闯入我的毡房说完那些话后,就再也没有像以前那样与我熟知,却是生疏了不少,就连我主动搭讪都是一板一眼的回话,看来我们心中已经有了隔阂。对我我这次主动要求上山,慕拓显得有些惊讶,不知我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却也不愿主动来问我,算了,我自己的事还是少麻烦他好了。
距离泽西居住的那座明山有两天的路程,在这偌大的西北,两天的路程已经不算长。刚出行没半日,到了市集我又找了些理由在那里停了一会儿,沁春带着我,在她和颜寒相遇的地方转了几圈,依旧没哟任何人出现,功夫不负有心人,最终还是盼来了颜寒。
与他说了我的想法,颜寒不住的点着头,相距千里之外,而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我拿出当年和亲时皇帝送的一支玉如意。当年,全长安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皇帝送给和亲公主一对千年玉如意,而又例外的在如意上刻上“晋安公主”名号,如今,我能把其中一支赠与秦王,这也说明我已是秦王的拥护者,成也罢,败也罢,从今往后,我的荣辱和秦王荣辱融为一体。
不过,我并没有让颜寒马上离开这里,突然我又有了别的想法。
突厥人骁勇善战,最不可缺少的便是那些马驹,如果秦王能有一支那样的骑兵,必是如虎添翼。
和霍契一路走去,在路上也旁敲侧击打探出这里最好的贩马地方,同时也找了个理由和他们分开一段时间。霍契为人聪明,听到我这样的提议也必知此次我一同出行的原因,没有多问便同意了。
我和沁春女扮男装混在一帮贩马卒子之间,却也安全得很。
“公主,不,公子,咱们这样如果被可汗知道了肯定难逃罪责。”
“霍契是个聪明人,不会对可汗多说些什么,你呀也大可把心放到肚里,再说咱们不是找了个理由了吗?”
“那个理由能行嘛,要找个汉人大夫也不必跑这么老远吧。”
“虽然有些牵强,却也有我的道理,你就不用担心了,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沁春点点头也不再多问些什么。按照霍契所指道路不到一天时间便找到了那个所谓的马市。
“公子,这边的马好,他家的也不错。”还没逛一会儿沁春已经是眼花缭乱。
对于挑马我也不是内行,大抵不过是看外形就能分辨的出了吧。瞧瞧别人的调马方式,几圈下来我也总结了不少经验。
一家茶楼在这里格外招眼,拉着沁春在这茶楼里挑了一处好好位置,安下心静静的看着楼下的情景。
“公子,您不着急啊,还有闲心在这里喝茶,我宁愿在家里照顾苍佑公子。”
“咱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怎么着也得看看这形势。”
“小二!”我叫道。
“哎,两位公子,还有何事吩咐?”
这店小二一看就是汉人,嬉皮笑脸的那双眼睛眯的都看不见了。
我顺手掏出一锭金子扔给他,“小二给爷说说这整个镇子哪家的马买的最好。”
店小二看到眼前金晃晃的金子瞬间像着了魔似的,左右看了看只有指甲盖儿大小的金子,乐得合不上了嘴。“大爷,如此大方,小的就给你说道说道。”
说着站到窗前指了指镇子南边儿的那片区域,“别看这个镇子都是做贩马的行当,可要说做的最大,最有名气的就要数这城南和城北两家儿了,不过这城南的南靶子要比这城北的北家小姐可要大方许多。”
“北家小姐?”我不解的问道,这贩马卒子还有女子不成。
“城北楚家可是咱这镇子里有名的家族,爷爷辈儿时还算有名气,到了上一辈儿就有些破落了,谁知这如今的楚小姐却愣是撑起了楚家家业,又因为楚家居镇子以北,所以镇子上的人有喜欢称楚家小姐为北家小姐。虽说唤声小姐,可也是二十六七岁的老姑娘了,至今未嫁,真是辜负了那张美人胚子的长相了。”
说到这北家小姐,店小二满眼放着红光,不时的称赞着那姑娘的美貌。
“行了行了,你下去吧。”我连忙打发走这个泛着花痴的店小二,“对了我们的马喂饱了马?”
“公子吩咐的事哪能怠慢了,早都喂好了。”店小二这才反应过来,“我还没说那个南靶子呢,也不用多说,两位公子要去南靶子那里买马可要有足够多的钱。”
我和沁春相互看了看,店小二向我们凑了凑,左右看了看没什么人,悄悄的说道:“听闻南靶子的客人都是军队上的,买的马也都是打仗用的战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