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今日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假。”她拜了拜,又道:“如今主子的小王爷未能平安抱住,奴婢是越来越越心慌,夜不能寐。”
“哦?你心慌什么?”青泓眯着双眸冷眼瞥着。
“王爷一定很好奇柳格格的孩子是如何没得吧,柳格格的孩子其实是月格格害死的,月格格一直是皇上的人替皇上做事的,皇上厌恶柳格格,所以我家主子就想办法害死了柳格格的孩子。”她怯生生道,不敢抬头,今日她是拼上了自己的一生放手一博。
“还有呢。”青泓的脸色渐渐寒下,从前他只是一直疑心,没有说破,却没想到自己的疑心是对的,原来含月一直就是父皇送进来的一个奸细,一个时时监视他的人。
琳琅又是一拜,哭的楚楚可怜,梗咽道:“奴婢不敢期满王爷,如今我家主子的小王爷也去了,想来或许是报应,可是奴婢每每想起柳格格孩子的死,就日日不安,夜不能寐。”
“奴婢不能再看着主子犯错了。”她心下冷笑,她知道,这有这样做,自己才能出头,虽然是不折手段,但是没有什么比活下去比出人头地更重要了,哪怕要堵上自己的性命。
青泓冷冷看着她,漆黑慑人的眼眸在琳琅身上打转着,看着她哭的泪眼汪汪的样子,尽也有几分动人。
沉稳的抽了一口气,无奈道:“既然你能来跟本王说这些事情,必然是知道自己错了,知错改错及时回头,很好。”
“奴婢不敢奢求柳格格能够原谅我家主子放下的错事,今日说出这些事,只求一个问心无愧。”
青泓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心中尽是寒意:“好一个问心无愧,说说看,你家主子出了这些,还做了什么期满本王。”
琳琅浑身一怔,不敢抬头,低首回道:“奴婢就只知道这些事了,许多少主子未和奴婢说,奴婢也不大清楚。”
青泓收回目光,有些疲惫道:“行了,你且先回去,这些事本王自然会一一查明,若真如你所说,本王不会亏待你的。
琳琅心头一喜,她知道,今日她赌赢了,她终于可以出人头地了吧。
琳琅悲悲切切的谢过了嗯,就识相出去了,生怕自己再多言几句青泓就反悔了。
大雪一下就是连着下了好几日,树梢白头,唯有几枝红梅爬上末梢。
一场大雪覆盖了一切生气,冬日冷冷的阳光照进水云间,水云间已经锁上了好几天了,桑榆出不去,外人也进不了,就剩下了露种云栽和同住的樱脂。
她呆呆的望着窗外,如今是寒冬,也是她人生的寒冬,但是她相信只要熬过了寒冬,一切都会好,她的夫君会来救她的,她的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很快又暗了下去,或许不会吧,青泓已经好几日没有来看她了。
露种和云栽在屋檐下扫着残雪,如今她们都出不去,只能在这里做些无用的粗活了。
樱脂用过了早膳就去了正殿陪着桑榆。桑榆有她的陪伴,也能解闷些。
突然大门“吱吖”一声,缓缓打开,桑榆耳朵最灵,听见动静她就立刻惊喜的回头。
只见是青泓身边的荣宝进来,她的眼神又暗淡了些。
荣宝道:“小主,这几日委屈了您了,这一切可都还好。”
桑榆苦涩一笑:“还好,不委屈,只是为什么不见王爷呢。”
“王爷一早就上了朝了,不在家中。”荣宝回道。
桑榆失望的“哦”了一声。她害怕,害怕自己夫君真的对她失望至极不愿再见她。
樱脂戚戚然的盯着荣宝:“荣公公今日前来,可是王爷查清事情真相要放了姐姐么。”
荣宝无奈的摇摇头:“并非。”
“那是为什么事。”桑榆也不由的忧心忡忡。
荣宝给桑榆和樱脂福了福身子,郑重其事道:“传!王爷口谕,榆福晋有失臣妇之德,失德失显,未能看顾好月格格,罚水云间前长跪六个时辰,静思悔过。
桑榆立时怔在了座位上,只觉得泪滚落,刺而痒的扎在了皮肤上。
“怎么可能呢,明明事情都没有查清楚就要罚跪姐姐,这到底是不是王爷的口谕。”樱脂瞬间悲怒,腾起身子质问。
荣宝苦着脸,他也很无奈啊:“樱格格,这…确实是王爷口谕啊。”
“我不信,我要见王爷,王爷对姐姐那么好,怎么会要罚跪姐姐,一跪便是六个时辰,这不是再打姐姐的脸面让人看笑话么。”樱脂啜泣道。
桑榆满脸是泪,眼中再无希望,只剩下伤心与无奈:“没用的樱脂,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现在王府上下人云亦云以讹传讹,就算王爷不想,也不得不这么做。”只是她没想到,王爷居然真的会这么狠心,现在她只觉得心上宛如刀割一般疼痛,痛的无法呼吸。
云栽露种听到了消息,直接放下手中的活,跑了进来。
“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们主,我们主身有寒症,如今外头下着大雪,就要我们主罚跪六个时辰,这不是要我们主儿的命么。”云栽甚怒,几乎气节,握紧拳头似乎就要打人。
“王爷...可还说了什么。”桑榆呆呆道,此时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想其他的事了。
荣宝作势底下了自己头,悲道:“没了。”
桑榆悲然点点头,起身去了院中,直接跪在了大门外边。
跪下一瞬间,冰冷如针刺入双腿,随即痛感传遍全身,疼的她闷哼一声,狠狠的咬着牙。
樱脂领着云栽露种一同跪在了桑榆身后。
桑榆吓得惊呼:“你们可都疯了,下着大雪天出来作何,王爷只罚我一人,就让我一人跪着就好。”
樱脂忍不住又悲泣起来:“我不走,姐姐跪着,我就跪着,我这条命是姐姐就回来的,如今你有难,我又怎能冷眼旁观。”
“主子,奴婢跟你半辈子,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奴婢就跪着。”云栽露种异口同声决绝道。
桑榆苦涩一笑,如今自己落魄了,为难她们还愿意跟着自己受苦,都怪她自己没有本事,防不住别人,才叫有心之人得逞。
荣宝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四人,同情的摇摇头,回了四季春复命去。
柳抚醉一早听闻桑榆被罚跪,心中喜不自胜,也不忘跑过来火上浇油一把。
“啧啧啧,榆福晋又是何必呢,这些事是您做的,认了就罢了,也不会惹的王爷动怒罚跪了您,让您在王府丢尽脸面。”柳抚醉的嘴咧的都要合不上了,站在一旁,打着油纸伞,连声啧啧。
跪在地上的桑榆,看都没有看她一一眼,冷笑一声:“呵!今日本福晋最跪在这里,只认本福晋没有照顾好月格格导致月格格造产失子,至于其他本福晋没有做过的事情,本福晋问心无愧。”
抚醉手中抱着暖壶去着暖,披着貂毛围巾披风,一脸抑制不住的得意,轻笑道:“是不是榆福晋所为,如今还重要了,重要的是王爷怎么看,福晋怎么看,王爷如今罚福晋在这跪着,便是认定了榆福晋害人。”
樱脂冷眼挑眉:“柳格格何必这般雪上加霜,王府里的恩宠都不过是风水轮流转罢了,今日姐姐受人蒙冤,明日说不定就是他人倒霉。”
“樱脂,你放肆,一条跟在榆福晋身边的狗罢了,也敢这般冲撞本福晋。”柳抚醉瞬间恼羞成怒,脸色怒寒。
桑榆目光如钩,意味深长的盯着抚醉,抚醉不自觉的退了一步,不安问道:“榆福晋这般看着妾身作甚,难道妾身所错了话。”
桑榆不语,气场冷冽,勾起一抹冷笑,淡声道:“今日本福晋只是受罚再次,可等这阵势过了,这期间的疑点重重,本福晋自然要一一查清楚,就算本福晋不行,还有本福晋的父亲,再不济还有整个宋国公的关系,至于柳格格,你可担心脚下啊,雪天路漫,别折跟头才好。”
抚醉心中咯噔一下,脸上的慌张难以掩饰,紧着芊墨的手,不屑的“切”了一声,讪讪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