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衫努力回忆了一下方才的经历道:“这倒没有,刚刚守门的小琴和我说二少爷方才在门外好像是一副偶然经过的模样,身边还跟着四皇子,只是突然间那张顺装模作样的冲了进来在门外和二少爷说了好一会儿的话,这下二少爷才带着四皇子和张顺来小姐门外。”
“四皇子。”祁云萱本来放下的心又瞬间倒挂了起来,“他怎么会在这里,就算是素日里爱来国公府,现在天色这么晚,他应该早回宫了才对。”
“这个奴婢到不知道了,只是四皇子似乎最近一向和二少爷走的近,今日祁将军被诬害叛国,许是四皇子放心不下过来看看也是可能的。”
祁云萱柳眉一蹙:“先陪我出去。”
该死。
来了个意料之外的人,怎么办?
“让我进去,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果然是有怎样的主子就有怎样的奴仆,本少爷都敢拦着,一个个都不想在国公府干了嘛!尤其是你,那个叫什么琴的小丫头片子,丑人多作怪,老子看你不爽很久了。”
刚一出门,祁云萱便听见了祁核程在门外骂骂咧咧的声音,心中忍不住蹙额,表面上却仍得装作一样天真无知的模样向祁核程和身后一脸玩味的龙享御走去。
“四皇子好。”先是向龙享御请了安,随后又将目光转向祁核程,“堂兄这是怎么了,夜晚来堂妹这屋前吵闹不说,还发这么大的火气,方才在大堂被祖父骂的话这么快就忘记的一干二净了嘛?”
她这是在好意提醒他今日国公府发生了什么大事,最好不要找茬。
祁核程却不以为意,或者是他这少爷位置坐久了,唇亡齿寒的含义连一个字也不清楚,他只想着叛国之罪再大也是祁云萱她父亲犯下的,管他孰真孰假总之妨碍不到他的逍遥生活,完全不知现在的逍遥生活全靠祁云萱父亲一手在前线打仗撑着。
一看祁云萱出来了,本来还怒气冲冲的祁核程也顿时换上了张虚情假意的笑脸:“哟,堂妹,我这不只是在替你教训奴才嘛,这小丫头片子她不放我进去我生气了打几下还不行?要是她肯让我进去不就也免了这顿皮肉之苦了。”
“不知堂兄究竟有何事要办,竟大半夜的药闯进萱儿的房屋。”看了看方才被踹了几脚的小琴,祁云萱的拳头又忍不住握紧了几分,可现在只能忍,忍着看这所谓的堂兄一会儿出丑的模样。
终有一日,她会将二房所欺辱她和她底下人的事情双倍奉还给他们。
“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只是最近国公府发生的大事情真的太多了,堂兄看堂妹你一人撑着实在有点累,这不替你算了算,你年岁也不小了,是时候到了出嫁的日子,刚好方才和四皇子路过这时,有一个人路过抓住了我的腿跪在我面前苦苦哀求我,想来这人堂妹也应该面熟才对。”
说到出嫁这两个字时,原本在后头安安静静露出温润笑脸站着的龙享御眉头突然皱了一下,只是夜色太暗,又离的远,龙享御神态也很快恢复成原样,所以不管是祁核程还是祁云萱都未曾怎么注意到。
明知道这是一场戏,祁云萱还不得不继续演下去,她详装不解的一脸疑惑摇摇头:“萱儿不懂堂兄的意思。”
“噢,是嘛?”似乎很满意祁云萱的这幅表情,祁核程点点头,转过头去朝后唤了一声,“张顺。”
见到张顺的那一刻,祁云萱笑了,不过是在心里头发笑。
他还是那副样子,只不过比那日憔悴了许多,看着的确也是没什么好日子可以过,虽然没有被送官那么严重可心底也着实是恨透了李娇妍母女了吧。
只是愚笨还是愚笨,以为祁玉娘母女靠不住这所谓的二少爷祁核程就能靠得住了嘛?
笑归笑,表面该做的功夫还是得做,祁云萱依旧一脸不解:“堂兄这是何意?张顺分明是那日轻薄祁玉娘的人,祖父祖母两人还特地下令将此人关在府中细细盘问,明知今日所发生之事已经够让祖父祖母伤透脑筋,堂哥怎的还将此人放了出来,而且还带了四皇子来。”
祁云萱装作犹豫地看了龙享御一眼。
被祁云萱这么一望,龙享御礼貌且微笑的点点头,祁云萱也同样回以微笑,只是与此同时,心中也有一抹厌恶瞬间升起。
见祁云萱和龙享御这种场面,一瞬间祁核程只觉甚是碍眼,他把张顺推至祁云萱面前皮笑肉不笑:“是嘛?我还以为看见他堂妹你会很高兴呢,张顺,你来说说方才遇见我时是怎样说的。”
“是。”张顺显示乖巧的点点头,随后又很浮夸的从眼角挤出几滴眼泪朝祁云萱走来,“大小姐,对不住,我实在是忍受不了与您的相思之苦了,那一日发生了什么你也知道,我与谁相约你也是清楚的。
不过你为了保全女儿家的贞洁将我推出,这一点我毫无怨言,只是在府内困住太久,明知道大小姐你就在跟前却无法相见,这才趁底下人不注意逃出来跪在二少爷面前求二少爷让我见你一面……”
还不等祁云萱发言,一旁听着的紫衫顿时被这幅模样给恶心到了,她上前一步将祁云萱拦在身后,“你瞎说什么!少以为凭借几句浑话就能毁了我小姐的清誉。”
“我没有,我只是实在忍受不了相思的感觉了!与其让我日日在此却不能与大小姐相见,还不如让我去死!”说着,张顺一副视死如归要冲向门板的样子。
只是,很“恰好”地被“好心”的祁核程拦了下来,他拉着张顺一脸很苦口婆心的模样,还一脸语重心长的望着祁云萱:“男人有泪不轻弹,更何况为了****拿命做赌注,而且堂妹,你看人家都这么痴情了,又何苦不成全了他呢?”
祁云萱冷笑:“这样啊,那方才堂兄口中所说的出嫁也是指这事?”
“那可不。”祁核程挑眉。
“恕萱儿愚昧,怎不知现下祁国公府已是堂兄当家,婚姻大事并非儿媳,何况我还是祁国公府的嫡女大小姐,怎么婚姻之事连向祖父祖母过问都免了,直接就由着堂兄你听了贼人几句浑话就瞎搀和。”祁云萱语气不急不慢,所说的内容也是字字句句都说到重点。
“浑话,堂妹你确定这是浑话?”祁核程反问道。
“放心,你的顾忌堂兄我也猜得到,这不今日四皇子也在此,如若你有这愿他也有这意,成全了你们又有何妨,大小姐有了归宿对于咱们祁国公府而言也是好事一件,是吧,四皇子?”祁核程的目光看向龙享御。
龙享御没说话,依旧用一脸让人费解的笑意看着祁云萱。
祁云萱没理龙享御,也没理祁核程,她把挡在自己的身前的紫衫轻轻地推开,走到张顺面前:“好,那既然这贼人说他对萱儿痴情,那么且让萱儿好好问问他,他究竟是哪里对萱儿痴情。”
“你喜欢我这张丑陋的容貌吗?”
祁云萱将本来遮着面部的轻纱挪开,只见一张本来该是绝美无双的脸上一块大大的红色胎记覆盖至半个面部,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其丑无比,更加上之前因为李贵的无理在额头上的那一道疤痕,不论从哪里讲,祁云萱都是担不起美貌二字的。
只是祁云萱这次挪开面纱不仅仅只是个张顺看,还是给龙享御看。
上一世,她虽然也是这幅脸,但从来不敢给龙享御细看,唯恐他因为这幅面孔厌恶自己,而这一世,她不仅要让龙享御看,还要让龙享御仔细的看,她要让龙享御打消如同上辈子那样娶她而获得祁国公府全部人支持他的念头,
果然,张顺迟疑了下,但是随后还是马上接道:“喜欢。”
将轻纱重新覆上,祁云萱接着问:“那你了解我吗?”
“自然是了解的。”这一次张顺倒是自信满满。
想必为了解决她这个大麻烦,她的好堂兄祁核程早就私底下给张顺做了不少功课。
“是嘛?”祁云萱淡淡一笑,“那我就问一个问题,我的生辰是什么时候。”
“这……”
张顺脸色一变,语塞了。
倒也不怪他,要说起祁云萱的生辰,估计祁云萱自己都不怎记得,虽是嫡女,但因为她之前性格的懦弱,根本没一人会将她的生辰放在眼里,十岁十五这等放在常人那儿也要好好过的日子她也都是到母亲王氏那儿吃的一碗面。
从小到大,除了母亲王氏还有王氏身边的李妈妈,根本就无一人认真关注过她的生辰,祖母祖父也不例外。
也许她爱吃什么菜,爱什么小玩意,喜欢什么首饰,这些可以其他的奴仆那儿打听过来,可她的生辰,估计那些下人们也不清楚吧。
“堂兄,好好看看,这就是你口中的所谓痴情,如若这也叫痴情的话,那么大街上随便抓个男子过来也可以口出狂言说对云萱痴情了吧。”祁云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