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回踱步沉思了一会儿,祁国公唤来小厮,打算更衣进宫,“萱儿,你说的没错,祖父这就进宫向皇上禀明一切,控诉那个赵祥的荒唐说法。”
“不可。”
然祁云萱却是蹙着眉头轻声拒绝,“现下已晚,皇上估摸着心情也不是太好,况且现下赵副将军告状在前,皇上难免会听祖父的话,孙女请祖父现下先息事宁人,明日一早上朝再将事实告之于皇上。
那时文武百官皆在,不仅可以还我们祁国公府一个清白,还能避免皇上因为顾忌面子问题动怒。”
且最重要的是祁云萱知道那个赵祥是叛军,早就投敌于敌国。
要是今晚直接去揭发,皇上信不信是一个问题,皇上信了那赵祥作为一个将军武力肯定是没的说的,要是撕破脸一了百了,皇上和祖父的性命安危又是另一个问题。
“那好,今晚大家也累了,先回去歇着。”想了想,祁国公也实在找不到什么地方可以反驳祁云萱,无奈也只能作罢,临走之际他还大声呵斥了在场除祁云萱以外的人。
“不过不是我说,咱们祁国公府的人也的确该补补脑子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除了萱儿能够冷静点为这件事出谋划策,其他的人不是哭就是闹,读的书都喂狗了嘛!?”
“……”
过了片刻,待祁国公带着老夫人和一片人乌央乌央走出去后,本来跪在下面被骂的狗血淋头的莫氏才慢吞吞地被身边的嬷嬷搀扶着站了起来。
刚一起来她就恶狠狠地朝祁国公的方向瞪了一眼,嘴里小声抱怨道,“这件事又不是我们二房弄出来的,凶什么凶。”
一边说着,一边还用晦气的目光看着祁云萱,要她看来,这件事干脆整个都是大房惹出来害她们二房出丑的阴谋,父亲在外被诬陷女儿在内出主意,反正不管怎样二房都是属于无缘无故躺枪被骂的份儿。
“就是说嘛,得亏了这件倒霉事还把某个小贱人给放了出来。”说话的是祁馨儿,看样子她身子略微有些大好了,一边站起身来一边忍不住向李娇妍那边啐了一口。
要说她以前讨厌祁云萱的原因是因为祁云萱丑陋和碍眼,那自从知道自己中毒这件事是由李娇妍一手主导后,很快她就把仇恨的目光转向李娇妍。
作为个外来户,李娇妍比她漂亮更比她得众人宠爱,祁云萱虽然烦是烦了点,老是挤在老夫人面前献殷勤可至少不会抢她在其他人面前的风头。
听说已经查清楚下毒的人是李娇妍后,祖父还偏袒了会儿呢。
果然是个小贱人,一家子都贱!明明是证据确凿的事情都能用两滴眼泪迷惑了祖父为她说情开脱罪名。
面对祁馨儿的嘲讽,李娇妍母女倒是面无表情,装作一副没听到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种场面,按理来说本是应该让祁云萱好好欣赏的时刻,只可惜现在有事在身,实在没心思搁在屋里看自己这身后两个姐妹都嘴皮子。
要知道今日之事闹得这么大,别说祁国公府就连满京城估计都得了不少消息,想来母亲王氏那儿就算再拦着估计也有不少风声透露过去,也不知龙瀚泽靠不靠得住,毕竟现下天色这么晚了,好歹也是个王爷,或多或少做些事情都有点不方便,不知道能不能顺利潜入房间。
一面担心一面又焦急的赶回母亲王氏所住之地,将紫衫和平儿吩咐在外面守着后,祁云萱刚打开自家母亲卧房门的那一刻起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与素日里的那股好闻又熟悉的药香味儿不同,空气中的气味是一种异常刺鼻的桂花香。
要知道桂花虽小,香味却浓郁的不得了,俗话说得好物极必反,尤其是当一大堆桂花香融合在一起时,那甜腻的香味几乎要把置身于其中的人溺死。
这该死的龙瀚泽,究竟在耍什么花样。
忍着想吐的心情一路走到母亲王氏的床边,不知是否是因为龙瀚泽进来吩咐过得缘故,母亲旁边并无有一个下人守着,但这样似乎对母亲也无妨,此时她正安静安详的睡着,呼吸平缓,脸上也冒上些许红润,没了平日里的苍白无色。
莫非是这桂花香有安神的作用?
祁云萱心中狐疑却也不敢现下把母亲叫醒问个明白。
不过,暂时这样也好,只要母亲无事,能够安然活着,那么她祁云萱也有更多的时间来慢慢解决李娇妍祁玉娘莫氏等人。
放心吧,母亲,这一世的萱儿绝不会软弱下去,让咱们母女重走上一世的命运。
祁云萱悄悄地在王氏身边靠了回儿,随后不动神色的轻手轻脚为王氏盖好棉被,接着悄声离开。
刚一出门,新鲜的空气就顿时吸入祁云萱口里,让祁云萱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清醒了阵后,守在门前的紫衫和平儿忽的又是凑了过来,尤其是紫衫,一脸的神秘的从袖里悄悄地掏出张张纸条默默地递给祁云萱。
祁云萱没有多问,而是直接翻开了纸条,上面书写了十四个大字--
毒药,子时,回屋,搜查,小心你表哥。
“……”祁云萱眉头狠狠拧在了一块,什么意思?
忽的,她脑海灵光一闪,想起之前去灵山寺前灵儿告诉自己她在门口听到的小厮与看门人的那些对话。
脸色一沉,祁云萱快步朝自家院子大步而去,“平儿,紫衫,我们得快点回去。”
“怎么了小姐?”还没反应来的平儿没跟上祁云萱的脚步,小跑小跑跟上来后不解的问,“等等奴婢啊,走的这样快究竟出什么事了。”
“不是出事了,是你小姐我有一场好戏可看了。”
好个祁核程,明明知道祁国公府今日发生了如此之大的事,作为祁家长子虽是二房所出不做点表率出点主意分忧也就罢了,偏偏还要弄这出,依着祁云萱来看,这样反倒也好,如若今日祁核程不来找麻烦也罢,若是找了,就别怪她不念及兄妹之情。
“紫衫,平儿,就现在,给我搜,把房间里从前没看见过的东西一次性的搜出来,尤其是我卧房内书房内的东西,床褥枕头也都统统给我翻一遍。”
回到自家内屋后,祁云萱第一件事就是打发出去其他下人,只留平儿紫衫和她在屋内不停搜查。
根据上次平儿所言。
这祁核程应该是把有关张顺的某些东西给放了进来,现下祁玉娘虽然回来了但是回来估摸着还不到一个时辰,如若真的祁核程带人进来把东西翻到了,这偷人的罪名肯定也赖在她身上跑不了了。
只是她不明白,为何祁核程要这么不依不饶的把张顺往自己这里送,莫非是想借着这次名义,将她嫁给张顺不成?
果然是个蠢货,他只想到把她嫁给张顺会使她这辈子都无法接近京城,除去了她他就是理所当然的国公府继承人,可他难道没有想过,一旦她嫁给张顺,作为国公府的大小姐这嫁妆绝对是少不了的,就算是嫁妆能被莫氏克扣的差不多,但那层藕断丝连的关系却是怎样也分不开。
张顺那样子一看就知是德行不正,若是让他成了国公府的女婿,那就算祁核程日后当了家也是自讨苦吃,每天都会有张顺源源不断的惹麻烦的事来报告给他。
“小姐,找到了,奴婢看到您枕头底下枕着一方来历不明的手帕。”
不停翻找之际,平儿的一句话打断了祁云萱的动作。
“小姐,你看,上面还写着诗呢,不过奴婢不识字不懂得上面写着什么。”
祁云萱径直走过去接过来:“给我看看。”
祸害替你除,不用感谢我
一块小木牌,刻着你样貌
上面还写着,你和他的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是我嫌弃,字实在太丑
祁云萱:“……”虽说这字是第一次看,但凭这欠揍的语气和令人不禁抽搐嘴角的语气,肯定是龙瀚泽没错。
用力愤愤的把手帕揉成一团,待上面的墨汁混淆的看不清出字后,祁云萱把它狠狠的塞进书柜。
上辈子与龙瀚泽了解的太少只知道这人是龙享御继承皇位最大的敌人所以也把他当做自己的敌人,可没想到这一世好不容易恨上龙享御了想帮龙瀚泽,龙瀚泽这该死的脾气却又戏弄的她恨不得中断二人合作,继续反目成仇。
但是静下来细想,他也的确是帮了她的忙。
刻着她的画像的小木牌嘛?看来祁核程还真是下血本了。
“小姐小姐,不好了二少爷带着人硬是要闯进来。”说曹操曹操就到,就在这厢祁云萱还在脑海中腹诽着祁核程是有多蠢另一厢紫衫就急急忙忙地跑出去又跑回来和祁云萱报告祁核程已经到了。
看来他还真打算趁着今天国公府大乱要把本来就一团糟的家里弄得更加乱啊。
“就他一人还是带着谁?老夫人二婶馨儿祁玉娘和妍儿其中又带着谁吗?”祁云萱不恼也不急,动作缓慢平静地跟在紫衫后面走着。
反正现在祸害已除,证据也没,祁核程来只有空手而归。
当然,如果他比自己脑海中想象的还要蠢,带了其他在府内有威严有威信的人来,到时候吃了好果子可别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