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离开之后,桑榆每天便和穆月瑶在山庄里悠闲过了两天,黎灏便已经不耐烦,非要她陪着一块去打猎。
穆月瑶骑术不行,她只能在树林外面等着,无法跟着桑榆他们一块狩猎。
“阿灏,你知道太后为什么回宫吗?”桑榆骑着马。
黎灏神色闪烁,“我怎么会知道。”
“是皇上要太后回去的?”穆桑榆问。
“那个白家嫡女死了,太后当然要回去啊。”黎灏说道。
黎灏嘿嘿地笑着,“其实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事,就是那个白家姑娘死了,皇兄克妻的名声就更不好听了,那些大臣一个个都担心皇兄生不出储君,便把护国寺的方丈请进宫了……”
桑榆脸色阴沉地听着黎灏将那日大殿上发生的事情告诉她,她气得手指都在发抖,“……这么说,我倒成了个非皇上不能嫁的贵命人了?”
“这不是挺好的吗?”黎灏嘿嘿地说着,“等母后把废了你的公主封号,你的身份就完全没问题了。”
黎謹修那个混蛋!原来为的是这个!
“我不去打猎了,我要回京都!”桑榆没好气地说道,她现在恨不得挠死黎謹修。
“嗳?你这时候回京都作甚?”黎灏急忙叫住她,“京都肯定都议论纷纷的,你还是别去听那些话了。”
“黎謹修把我当什么了,就这样随便编排我,连问都没问过我!”桑榆气愤地叫道。
“皇兄还不都是为了你。”黎灏小声嘀咕道,“榆儿,你等等我啊。”
桑榆快马出了林子,看到还在外面等着的穆月瑶,满腔怒火顿时被消散了大半,这里还有一个对黎謹修情根深种的姑娘,以后还不知道要怎么跟她解释呢。
“穆姑娘,我想要先回京都,你呢?”桑榆过去问道。
穆月瑶愣了一下,“我跟着你。”
“那……”桑榆正要说那我们现在回去吧,就看到弄琴匆忙地跑了过来。
“公主!”弄琴喘着气来到桑榆的身边,低声地在她耳边说道,“侯爷被废爵了。”
顿时所有的怒火都消散无影踪了。
“白翎之怎么会被废爵的?”桑榆疑惑。
“公主,是白家三老爷派人来说的,请您赶紧回家,具体如何,来人也说得不甚清楚。”弄琴说道。
太后已经在慈宁宫等着她,她是今日才知道白翎之被废爵,虽然所犯的是欺君之罪,在这个紧要关头废了安阳侯,会让榆儿怎么想?
桑榆不知太后心里是怎么想的,反正她此时脸上的笑容绝对不是装出来的,重生这么久以来,她就这时候最高兴了,不但有爹爹的消息,白翎之也终于得到报应,她简直是发自内心想要大声笑出来了。
太后在心底松了一口气,试探地问道,“榆儿,最近京都传言的那些话……你都听说了吗?”
太后见她面颊泛红的样子,便知道她定是听说过,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哀家本来以为大师说的话都是皇上授意,这两日才知道都是实情,你和皇上八字本该如此,你若是不信,待你师父回来,可以问一问他。”
她一直以为是黎謹修捏造出来的传言,怎么可能是真的。
“别说你不信,哀家开始也是不信的,昨日特意把护国寺大师请进宫里,仔细询问了一番,才知这是真的。”太后说道,
桑榆抿了抿唇,垂眸不说话。
至于白世鸣夫妇那里……她怕是没有勇气开口说出真相的。
太后将桑榆的欲言又止当成了羞赧,笑呵呵地拍着她的手背,“母后明白你心里想的是什么,皇上是个什么样的人,哀家心里清楚,你对他也并非全无情意,对不对?”
“母后,您的双腿还酸痛吗?”桑榆不想再说这个话题,说得太多反而容易出错。
太后笑道,“有你的那些汤药泡脚,这两日不觉得酸痛。”
桑榆说,“那我再给您针灸一次,再不久天气就要冷了,怕还会复发。”
“有你在哀家身边,便是复发了也不怕。”太后笑着说。
到时候她说不定已经离开京都了!桑榆笑道,“早些治好总是好的,免得受酸痛折磨。”
“好。”太后扶着桑榆的手站起来,往软榻走了过去。
桑榆这一整天都留在慈宁宫陪着太后,而黎謹修则和大臣在朝堂上就着该立谁为皇后的事情又争辩了一轮。
大殿上不少朝臣心中暗暗想着,这结果早就想到了,皇上必定早已经看上白三姑娘,奈何白榆儿被封了公主,所以才这么大费周章,可惜那刘宗元真是不长眼,居然看不出皇上的心思。
“救你的那个小姑娘也是叫榆儿……”桑榆低声说,他却始终不肯相信那个人是穆桑榆,“皇上,如果当年救你的人真是穆桑榆,你会如何呢?”
“朕会当从来没有这件事。”墨容湛冷声说道,“榆儿,你为何不肯相信朕说的话,谁都有可能救朕,唯有穆桑榆不可能。”
“你为什么这样笃定地认为不可能?”桑榆怒声问道。
黎謹修深吸了一口气,“我们不要再为了穆桑榆吵架,好不好?”
穆桑榆想要告诉他真相的冲动又缩了回去,她看了他一眼,听他的话不再说了,“那你要拿穆月瑶怎么办?”
“封她为郡主吧。”黎謹修淡淡地说道。
“你明知道不是她,还要封她为郡主?”桑榆停下脚步,诧异又愤怒地看着黎謹修。
黎謹修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好笑地捏了捏她的脸颊,“你又误会什么了?如果不封她为郡主,大家都知道朕曾经有个救命恩人,到时候会冒出一堆假冒的,朕不想费精力去辨认真假。”
“那你不想去找了?”桑榆问道。
黎謹修淡淡一笑,“只要找到穆桑榆,自然能知道谁才是那个榆儿。”
穆桑榆挑眉问,“你叫我名字的时候,脑海里想的是我还是她?”
“你说呢?”黎謹修低声一笑,在她粉唇轻轻咬了一下,“你以为朕分不出你和她吗?”
“疼!”穆桑榆推了他一下。
李德甫连忙转过身,顺便眼观四方,看看有那个不长眼的宫人敢乱瞄的。
“黎謹修……”穆桑榆恼怒道。
“明日搬进宫里住吧,就住在朝阳宫。”黎謹修低喘着放开她,双臂仍然紧紧地抱着她的腰。
榆儿叫道,“我才不要。”
黎謹修叹了一声,“你啊……”
“你把白翎之贬去边城是为什么?”穆桑榆在他怀里想推开他。
“朕不想再见到他。”黎謹修的声音仍然有些沙哑,他捏了捏她的掌心,他不会容许白翎之觊觎他的女人。
……
就在大家都在想着皇上什么时候会册立皇后,忽然就传出穆月瑶的八字同样贵重,和皇上的命格正好相辅相成,甚至比白榆儿更适合成为一国之母。
这个传言来得又快又厉害,不到一天的时间,已经在京都各处传开了。
“这是谁传出来的?”黎謹修听到这个传言之后差点暴走起来,他忍了那么久,终于是苦尽甘来能够将榆儿娶进宫了,如今竟传出这么荒谬的谣言,这是想要让他不能立榆儿为后吗?
司徒楠和沈异都跪在下面,他们两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关于穆月瑶的传言怎么就传开了,他们也是今日进宫才知道的。
“去把传这个谣言的人找出来。”他要将这个人碎尸万段!
“皇上,穆姑娘的八字怎么会传出去的?”司徒楠问道,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黎謹修寒着脸说,“穆月瑶这几天一直都在宫里,她一个孤女,断然没有这样的本事在一天之内传出这样的谣言,背后必定有人在暗中操纵。”
沈异疑惑地说,“会不会是刘大人?”
黎謹修沉声说道,“刘宗元是个老迂腐,他虽然是反对,但这种卑鄙的手段不会是他做的。”
“皇上,知道穆月瑶的八字有几个人,或许很快就能查出来了。”桑榆说道。
“去查!穆月瑶最近都见过什么人,不管是谁,都朕找出来。”黎謹修重重地一拍桌案,震得桌面出现几道裂痕。
司徒楠不曾见过黎謹修这么暴怒的样子,低头领命去调查这件事了。
黎謹修胸口激烈地起伏着,即便是将一张厚重的红木书案拍裂,也丝毫不能将他心底的怒火发泄出来。
黎謹修深吸了一口气,他想到了白翎之。
可是,白翎之已经去了边城,他还要怎么做这件事?
“皇上,太后娘娘请您去慈宁宫。”李德甫走了进来,颤战战兢兢地开口说道。
黎謹修脸色冷凝,他正打算去慈宁宫跟太后说这件事的。
“穆月瑶还在慈宁宫吗?”黎謹修寒声问道。
李德甫低头应道,“回皇上,穆姑娘一直在慈宁宫。”
皇上说宁王妃是白翎之毒死的,但没有证据,想定罪都定不了,司徒楠在宁王妃的死因中,才发现当年任何跟宁王妃有关系的人都死了……死无对证,只凭口头上几句话是证实不了什么的。
“查!”司徒楠沉声地说,他真希望查到最后,一切都跟白翎之是没有关系的。
桑榆撩起车帘回头看了一眼,神情有些凝重地放下帘子,司徒楠怎么会怀疑千金行呢?
看来京都果然是不适合在久留了,如果查出素琴是她以前的丫环,那就会查出津口城那边的千金行,田九之前刺杀白翎之的消息也瞒不住的,如今田九还是朝廷的通缉犯。
回到白家,听说穆月瑶已经离开了,桑榆没说什么,大概穆月瑶是知道自己即将会进宫成为瑶妃吧。
“三老爷回来了吗?”桑榆还没回屋里坐下歇口气,她想要去找白世鸣说出离开的事情,最让她担心的是白世鸣夫妇会伤心。
白世鸣夫妇被桑榆的举动吓了一跳,女儿在他们面前从来是爱娇可爱的,不曾有过这样严肃的场面,他们心知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不由对视一眼,隐隐有不太好的预感。
“有什么事起来说话,不需要跪着。”白世鸣伸手要去扶她起来。
“爹,娘,你们先听我把话说完。”桑榆低声地说道,她实在欠他们太多了。
裴氏紧紧握住白世鸣的手,“榆儿,你要说什么?”
“今天进宫,太后要立穆月瑶为瑶妃,如果没有意外的话,皇上应该过不了多久会下旨册封我为皇后,这本是极荣耀的一件事情,可是……爹,娘,我不想进宫,也不能进宫。”桑榆低声说道。
白世鸣还以为是什么事,听到女儿这么说,笑着说道,“你若真是不想,我们早些跟皇上说明就是了,相信皇上不会强人所难的。”
“我想离开……”桑榆张了张口,“在皇上还没下旨之前,先离开这里。”
裴氏说道,“本来就想让你去庄子里住些天的,你若是不喜欢温泉山庄,就去别的地方。”
桑榆低声说道,“娘,我……我想去庆国找我的……亲生父亲和兄长。”
“如果我不这个时候离开去找他们,将来就更加没有机会了,爹,娘,我只是想确定他们还活着……”桑榆不敢抬头去看他们的脸色,她知道自己说出这番话,必定让他们十分震惊和伤心。
如果她离开了,还会回来吗?
裴氏早已经忍不住泪盈满眶,“你是不是听谁胡说了?我们都不知道你的亲生父亲是谁,你怎么知道的?榆儿,你千万不要被别人骗了,你就是我们的亲生女儿。”
桑榆吸了吸鼻子,哽咽地说道,“娘,我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只是……只是不敢说出来。”
“榆儿,到底是怎么回事?”白世鸣到底还是比较冷静,听女儿话里的意思,看来她的身世不是那么简单。
“爹,娘,我本来还有一个孪生的姐姐,出生的时候,有高人断言我们姐妹二人若是生活在一起,必定会有一人福寿被夺,死于非命…”
“本来祖母只是希望将我送远一点去养着,却没想到会在路上遇到人拐子将我偷走,他们找到我的时候,你们已经将我收养……”
“所以,祖母将计就计,让人在边城暗中照看我,不让任何人知道我的存在,这些都是在边城的时候,住在我们家隔壁的穆嫲嫲告诉我的。”桑榆说道。
穆嫲嫲就是穆家的家生子,是穆老夫人派去照顾白榆儿的。
白世鸣惊疑地看着女儿,他们居然不知道住在隔壁的穆嫲嫲居然是…
裴氏摸了摸她的头,“你明日一早还要去承德山庄,早些回去休息吧。”
“是,娘!”桑榆甜甜一笑,想到能够去承德山庄过几天清净的日子,她顿时觉得很期待。
“你哥哥应该是快回来了,你和他见个面去,今日他该是听说了那件事,肯定担心着你呢。”裴氏笑道。
穆嫲嫲是这样的身份,“为何这么多年了,你从来不跟我们提起?”
“我不敢……”桑榆含泪看着白世鸣,“爹,我回到京都的时候,才知道我那个家被抄斩,我怎敢说出自己的身世?并非我怕死,我怕连累了你们。”
“你到底……到底是谁的女儿?”裴氏惊声问道。
桑榆看着他们夫妇说道,“穆亦清是我的亲生父亲,我的孪生姐姐叫穆桑榆,就是皇上以前的王妃。”
白世鸣沉重地点了点头,“我知道穆亦清是个好人,可是,榆儿,他们都已经被抄斩,怎么可能还活着?是谁告诉你在庆国看过他的?”
桑榆说,“皇上放过我亲生父亲和哥哥了,这件事没有人知道,他们一直不知所踪,直到数天前,我才听说他们可能去了庆国,所以我想去找他们……”
“你这个死丫头,他们都不要你了,你还去找他们?那你就狠心不要我们了是不是?”裴氏哭了出来,她是理解女儿要找亲生父亲的心情,可是她不能接受女儿离开自己。
“你们永远是我的爹娘。”桑榆没打算说出真正的真相,就让白世鸣他们讲她永远地当白榆儿吧,“可是,娘……如果我不是找他们,不确定他们还活着,我这辈子都会不安心,穆家已经家破人亡,我的姐姐也已经死了,我……我就是想要去找他们,看一看就好了。”
白世鸣看着桑榆问道,“你不愿入宫,是否跟宁王妃有关?”
“爹,我心里放不下。”桑榆小声地说,放不下她以前受过的委屈和孤寂,深怕再重蹈覆辙。
“那要是找不到他们呢?”裴氏问道。
桑榆深吸了一口气,她没想过找不到这个问题,去了庆国,她其实并不打算再回来了,“娘,如果找不到……我也就死心了。”
白世鸣目光沉沉地看着女儿,他既然才知道原来这个女儿心中藏了那么多秘密,有些事情她应该没有都说出来,不过,她能够跟他们坦白这么多,也足够了。
“如果找不到,你就回来。”裴氏叫道,“你要是不回来,我就去找你。”
桑榆趴在裴氏的膝盖上,“好,我会回来的。”
白世鸣叹了一声,“榆儿,庆国不小,你要怎么找?”
“我慢慢地找,总会打听到的。”桑榆不能说已经有她的人在东庆国了。
“榆儿,爹明白你的心情,理解你想要去找寻亲生父亲的想法,我可以让你去东庆国,不过,你要答应我几件事情。”
桑榆没想到白世鸣会这么轻易就答应她,“爹,您说。”
“第一,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要随意相信别人的话,不要被别人利用了。”白世鸣严厉地说着,“第二,不管你找不找得到穆亦清,你以后都要回来,榆儿,你是我们的女儿。”
“好。”桑榆轻轻地点头,“爹,娘,我的身世……能不能暂时别让其他人知道。”
“不会有其他人知道的。”白世鸣说道。
桑榆小声说,“连大堂哥也不能说。”
白世鸣笑着安抚女儿,“谁也不说,可好?”
桑榆感动地抱住白世鸣的手,“爹,娘,你们对我真好?”
“那你还舍得离开我们?”裴氏没好气地戳她的额头,“你给我全须全尾地回来,不然我饶不了你。”
“娘,我真舍不得您。”桑榆扑到裴氏怀里,她是真的舍不得裴氏,以前母亲还在的时候,对她向来冷淡,还不如裴氏对她这样好,她心里是将裴氏当自己的母亲了。
裴氏抱着她哽咽落泪,“你这个小坏蛋。”
桑榆被感染了悲伤的情绪,眼眶盈满泪水。
看着她们母女二人哭作一团,白世鸣转过头,用力地眨了眨眼睛,“好了,别哭了,榆儿又不是以后不回来。”
“我就是舍不得。”裴氏叫道,还狠狠瞪了白世鸣一眼。
“榆儿,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白世鸣摸了摸鼻尖,知道如今妻子心里肯定不舒服,所以还是转了话题问桑榆。
桑榆看了裴氏一眼,低声说道,“我想趁着天还没黑,先去温泉山庄,若是我光明正大地离开,怕是皇上会怪罪白家,待我离开了,你们就当我只是去了庄子里,其他的一概不知情。”
“这么急?”裴氏失声叫道,她还想有几天时间能够女儿相处呢。
“娘,没时间了。”桑榆小声地说。
白世鸣站了起来说道,“我去安排人送你出城,你想带谁一起离开?”
“我带素琴走吧,她身上还有伤,而且穆月瑶的事情还没水落石出,我怕离开之后,有人会故意对她不利。”桑榆说道。
“好。”桑榆点了点头。
裴氏过来帮女儿收拾细软,一边收拾一边轻声地交代她路上注意的问题,说着说着,眼泪都不自觉掉下来了。
“娘,您别这样,说不定我很快就回来了。”桑榆安慰着她。
“我知道。”裴氏抹去眼泪,心里却很清楚,女儿这一走大概要很久才会回来,说不定还不会回来了。
桑榆咬了咬唇,默默地接过裴氏给她收拾的细软。
“这是娘的体己钱,你拿在身上,路上别委屈了自己。”裴氏将一叠银票塞到桑榆的怀疑。
“娘……”桑榆终于忍不住泪如雨下,心里被愧疚塞得难受,“我有银子,您不用给我银子。”
裴氏嗔她一眼,“娘知道你有银子,谁还嫌银子多啊?拿着吧。”
桑榆扑到裴氏怀里,“娘,您对我真好。”
“你是我女儿,不对你好还要对谁好?”裴氏吸了一口气,“好了,快走吧,再不走就要天黑了。”
“娘,那我走了,您保重。”桑榆低声地说着,回头又看了白世鸣一眼,“爹,您也要保重。”
白世鸣别开脸,挥了挥手,“快走吧。”
桑榆抓紧了手里的包袱,转身就走出远门。
门外的马车是白世鸣让人准备的,连车夫都是桑榆熟悉的五福,车里的东西应有尽有,大概是怕她在路上会受了什么委屈。
这一走,真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了。
桑榆打起车帘深深看了一眼,低声吩咐阿福启程。
……
“母后,您下旨立穆月瑶为妃了?”黎謹修和内阁大臣议论了大半天,终于力排众议写好了立后的圣旨,才刚出了乾清宫,便听说穆月瑶被封为妃嫔了,他心中又惊又怒,大步地来到慈宁宫。
太后笑道,“反正不是说她的八字适合你吗?多一个能够对你有助的妃子不好吗?也省得那些大臣拿她当理由跟你僵持不下,这件事哀家跟榆儿说过了,她也说这样最好。”
黎謹修脸色微变,“榆儿今日进宫了?”
“是啊,皇上,哀家知道你喜欢榆儿,反正你宫里已经有其他妃子,榆儿想来不会太在意这个,你往后对她好一些就行了。”太后说道。
“母后,这件事您为何不先跟朕商量?”黎謹修脸色铁青,更是担心榆儿此时的心情。
太后说,“与你商量了,你肯定是不同意的。”
“母后,以后您决定这种事情之前,请先跟朕商量。”黎謹修纵然有满腔怒火,却不能够在这时候发泄出来,毕竟坐在对面的人是太后。
“皇上,你是担心榆儿会生气吗?”太后笑着问道,“哀家跟榆儿说得很清楚,你放心吧。”
“母后,朕先回去了。”黎謹修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他这时候出宫去找榆儿的话,她应该在屋里的。
太后知道他应该是想出宫,便摆了摆手,让他先走了。
黎謹修带着李德甫去了白家,到了才发现这不是侯府,而是原来白家的大宅,他根本不知道榆儿的闺房在哪里,趁着夜色找了半天,才在一个小院子里面见到弄音,他心中一喜,避开丫环进去找人,却是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