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挣脱他的怀抱,立刻站到离他最远的地方,眼眸冷漠地看着他。
看来要先找到穆亦清的下落,才能够让榆儿释然接受他了。
桑榆在黎謹修离开之后,立刻去外间查看,今日值夜的使阿莫,她依旧沉睡着,半点都没听到动静,空气中有淡淡的香味。
闻到这个香味,桑榆就知道阿莫肯定是吸了这个迷魂香。
第二天,桑榆跟白老夫人请安之后就回学院了,她觉得白家一点都不安全,还是在学舍里才好,黎謹修肯定去不了的。
就在她离开没多久,司徒楠就去了白家找白翎之。
“延至,我想要娶榆儿。”司徒楠看着坐在对面的好友,提出他的来意。
白翎之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淡了下去,“阿楠,榆儿的婚事如今只有太后和皇上能做主。”
“难道白三老爷不能做主吗?”司徒楠迫切地问道,他如今已经很确定,皇上绝对不会将榆儿许配给任何人的。
这件事他不能说出来,一旦别人知晓了,对榆儿肯定不是好事。
“那还要问一问我三叔。”白翎之说道,心里却有莫名的抗拒,他不想
司徒楠是在三天后才来找桑榆的,桑榆刚好在药田里,看到他的出现,还以为是宫里又有什么事。
“我来给你送弓箭的。”司徒楠脸上带着俊朗的笑容,将一个锦盒交给桑榆。
锦盒并不是很大,大约有半尺长,桑榆有些惊喜,打开一看到里面的弓箭,她脸上露出了惊艳和欢喜,“好漂亮,这是……驽?”
司徒楠见她满脸的欢喜,心里也很高兴,“是我改良后让人做的,你不是说要轻便吗?这里有个机关,可以连续发出三箭,这些箭都要专门定做的,我给你做了一些,你用完再跟我说。”
“司徒大哥,谢谢你。”桑榆真诚地说,“我很喜欢!”
司徒楠俊脸微微泛起一抹红晕,“你喜欢就好,对了,你和小王爷什么时候去狩猎?”
“阿灏的肩膀受伤了,至少也要半个月后。”桑榆说道。
“榆儿,我到时候和你们一起去吧,虽说狩猎场没有猛兽,但总要有人保护才行。”司徒楠说道,他其实很想立刻问她愿不愿意嫁给他,只是,他不知该怎么问。
桑榆笑着说,“那你得去问阿灏,我也只是陪他玩玩。”
“榆儿……”司徒楠局促地轻咳了一声。
“怎么了?”桑榆见他吞吞吐吐的样子,将箭驽放了回锦盒,疑惑地看着他。
司徒楠看了她一眼“榆儿,我有件事想问你。”
“你问。”桑榆笑着说。
“我想跟令尊提亲!”司徒楠飞快地说道,俊脸涨得通红,“我想娶你,榆儿!”
“司徒楠,你想娶我,那你愿意为了我放弃京都的荣华富贵吗?你愿意放弃你的爵位和前程跟我离开这里,去过平凡安定的日子吗?娶了我,你需要放弃许多的东西,你愿意吗?”桑榆没有脸红,没有心动,只是平静地问道。
“我……”司徒楠脱口就想要回答他愿意。
桑榆打断他的话,“不要这么急着回答我,你回去想一想吧,一个月后再跟我说你愿不愿意。”
桑榆才回到医女所,黎灏便来找她了。
“榆儿,我们什么时候去打猎?”黎灏肩膀的伤已经养好,在上书房上了几天的课,现在已经闷得快哭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桑榆好笑地看着黎灏,她们医女是没有单独的房间,她和陈锦一个厢房,医女所就在御医院的不远处。
黎灏嫌弃地看了她的房间一眼,“你怎么住这个地方,好好的慈宁宫不住,非要在这里挤吗?”
桑榆笑着说,“医女就要有医女的样子啊。”
“哼,本王觉得你是自讨苦吃!”黎灏嗤之以鼻,甚至有些不悦地说道。
“嗳嗳,行了,我是自讨苦吃,我喜欢就是了,你想要去打猎,母后同意吗?”桑榆笑着问道,此时已经阳春三月,打猎是最佳时期,而且只在皇家狩猎场,两天时间就够了。
黎灏说道,“当然同意啊,这是母后之前就答应我的,你什么时候陪我去?”
桑榆戳了戳他的肩膀,“不疼了?”
“还有一点点疼,不过没有大碍了。”黎灏说道。
“那就等不疼了再去。”桑榆皱眉替他检查肩膀,还有一点青色,她冷哼了一声,“八王爷这一杖打得不清,活该他的赌坊没了。”
黎灏吃惊地看着桑榆,“你也知道八王爷开赌坊?”
“我前几天才知道的,如今那顺王什么下场?”桑榆问道。
“听说长平坊已经关门了,顺王把自己关在王府里不出来,对了,上次是黎怀德在你的马背上动了手脚,皇上要斩了他,信阳侯进宫求了皇上,最后打了他八十大板,还夺了信阳侯的爵位呢。”黎灏兴奋地说道。
他这样做,是直接得罪宗室了。
“我去找皇兄,问他何时能让我去打猎。”黎灏兴奋地说。
桑榆失笑摇头,“至少还要再过两天。”
“真啰嗦,本王知道了。”黎灏不耐烦地哼道,然后嫌弃滴问桑榆,“你真的要住在这里?”
“快走吧。”桑榆挥手赶人,“记得擦我给你的药。”
黎灏应了一声就跑出去了。
陈锦从外面走了进来,好奇地问桑榆,“榆儿,方才是谁来啊?”
“小王爷。”桑榆笑道,“你去哪里了?”
“我去御医院看了看,明天我们要去御医院帮忙晒药煮药呢。”陈锦回头看一眼,没有看到小王爷的身影了。
“谁陪你一起去?”黎謹修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只是淡淡地问着,他并不反对弟弟多出去交际,只担心这个涉世未深的孩子会被人利用。
“榆儿啊。”黎灏理所当然地说,“榆儿马术和弓箭都厉害,她说要教我射箭的。”
黎謹修眸色微动,想到那个倔强的小丫头,他心口一阵酸胀发热,“榆儿肯陪你去吗?”
“她怎么会不陪我去啊,我刚刚问她的。”黎灏说。
“榆儿在宫里?”黎謹修一阵诧异。
黎灏笑着说,“榆儿考上医女啊,今天进宫的,我方才去看过了,住在医女所,让她去慈宁宫又不愿意。”
黎謹修心头有些郁闷,对黎灏说道,“别缠着榆儿,她何时有空再陪你去。”
“是,皇兄。”这话的意思便是同意了,黎灏迫不及待想去告诉桑榆。
黎謹修让黎灏这段时间不可以找桑榆。
“你怎么会在这里?”桑榆一看到是黎謹修,小脸立刻沉了下来。
黎謹修松开她的肩膀,轻咳一声说道,“朕顺道便过来看看了,外面的药草都是你晒的?”
“皇上,你的顺道未免兜得太远了。”桑榆懒得理会他,“那你看完是不是可以走了?”
黎謹修往药库里面看了看,没有看到诸葛宸,倒是看到一个房间的发霉药草,他峻眉一皱,“药库竟然这么脏?那些药草是怎么回事,难道御医居然敢用发霉的药草煎药?”
桑榆说,“肯定是不敢的,这些发霉的药草都是要清理的,就是有些可惜了。”
“怎么让你来做这样的事情?”黎謹修沉着脸,他恨不得把她捧在手里疼着,居然有人敢这么对待她。
对外面的李德甫厉声说道,“去把龚堂给朕叫过来。”
桑榆跺了跺脚,对着李德甫怒道,“不许去!”转头瞪着黎謹修,“你这是想做什么?让人觉得我身份不一样,高高在上的不能吩咐我做事吗?”
“那要看做什么事了,这种太监宫女都不做的活儿不该是你做的。”黎謹修冷冷地说道。
“你别管我的事行不行?”她今天忍了黄医官的刁难,是不想在刚进医女所第一天就让人觉得她是特别的,但她又不是包子,难道下次黄医官想针对她,她还会乖乖地顺从吗?
黎謹修感觉自己被嫌弃了,他目光深幽地看着她,眼底仿佛流淌着静静的悲伤,看得桑榆头皮都发麻了。
“你去找龚院判,别人只会觉得我仗势欺人,轻易一点事情就与你告状,将来我还怎么在医女所生存?”桑榆低声地说道。
“你堂堂公主,想在医女所怎么生存就怎么生存,谁还敢对你如何?”黎謹修冷冷地说。
桑榆轻咬下唇,跟他是怎么说都说不清楚的,“反正你就不许去。”
黎謹修挑了挑眉,看着她仿佛在撒娇一样的神情,好笑地问道,“朕若是非要去找龚堂呢?”
“那是你的事情。”桑榆冷声哼道,转身走进药库收拾那些发霉的药草。
“生气了?”黎謹修急忙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紧绷的小脸,忍不住笑了起来,“朕不去了,你别生气。”
桑榆理都不理他,继续收拾那些药草。
在门外的李德甫看了一眼,有些无语地看着天边,还真没见过皇上这么哄一个女子的,要是公主殿下不是公主,而是成了后宫的娘娘……还不知道要宠成什么样子。
黎謹修帮忙桑榆收拾药草,“这些有虫子,你别碰,让朕来。”
桑榆站在一旁看着他将那些长虫子的药草都扫到一旁,动作并不生疏,仿佛以前做惯了粗活,她有些吃惊,脱口而出问道,“你以前干过这样的活儿?”
她不生气肯跟她说话了?黎謹修嘴角露出笑意,“你以为朕在军营里是过着什么日子?那都是从小兵开始做起的,什么活都要干,那时候连粮草都没有,我们还要进山挖野菜,饿得受不了,连树根都吃了。”
桑榆愣了愣,看不出他还经历过这样的日子,“你不是王爷吗?”
“朕以前不得父皇喜欢,在七八岁的时候就送出宫了,在西大营里跟着李将军,十三岁在战场上杀敌,在大胜归来的时候,本来父皇对朕是寄予厚望了,结果朕的眼睛瞎了。”虽然封了宁王,不过不能再上场杀敌,失去了所有的资格。
他这一生有许多东西都是靠自己得来的,在军营他不但要练功,还要习字读书,比别人要付出百倍的艰辛才有今日的安定。
桑榆看了他一眼,“是……穆亦松做的?”
黎謹修的肩膀僵了一下,似乎很不想提起这个人,他回头看着她,“穆亦松不是个好人,但你父亲是个好人。”
“我知道。”桑榆淡淡地说,低下头不再说话了。
“榆儿……”黎謹修轻声叫着她。
他话还没说,已经被门外的惊叫声打断。
“皇上,您怎么在这里?您……您这是做什么?”龚堂本来被诸葛宸一顿训斥已经很难堪了,来到药库看到皇上居然在清理药草,他差点没吓得坐下来了。
诸葛宸淡淡一笑,看着在收拾药草得黎謹修,觉得挺有意思的。
黎謹修看了他一眼,冷冷地对龚堂说道,“朕在帮你收拾药库。”
龚堂快哭出来了,“皇上,您……您这是折煞微臣了,这种粗活怎么能让您做呢,我来,我来。”
“朕做不得,难道公主就能做了?”黎謹修冷声问道,手里拿着扫帚就是没有放开。
龚堂这才知道今日晒药草的人是公主殿下,他哭丧着脸说道,“皇上,这……这安排医女做事的人不是微臣,微臣若是知道了,怎么会让公主做这样的事情。”
“朕看你是日子过得太舒服了,连个御医院都管不好。”黎謹修将扫帚丢到地上,声音越发冷厉。
龚堂汗如雨下,“是,是,臣一定严加管理,不会再让人欺负公主殿下。”
黎謹修看了桑榆一眼,寒声说道,“既然公主在御医院,自然就不再是公主了,这种连男人都费劲的活儿,能让一个医女做吗?”
他在来药库之前已经被诸葛宸训斥了一顿,本来心里就觉得委屈,他堂堂御医院的院判,怎么会管到药库的药草怎么存放呢,他更不知道今日来晒药草的人是公主殿下。
来到药库,还没来得及让人过来帮忙,赫然就发现里面在打扫药库的人是皇上。
他快吓得叫娘了好吗?
以为皇上是在发怒他不尊重公主,不该将公主视作寻常宫女,可如今听着皇上的意思,好像又不是这个意思。
诸葛宸在旁边含笑解释,“皇上的意思,以后这样的粗活就别让医女做了,你看外面那些药草,一个小姑娘晒完都该晕倒了。”
龚堂急忙应声,“是,微臣记住了。”
黎謹修冷冷地看着他,他倒是想要再训斥龚堂对公主不敬,不过,想到旁边的小丫头肯定不喜欢他这样做,他只好换了一种说法,“朕看你是太闲了,一个御医院的院判,居然连个药库都管不好,你自己看看,这里有多少发霉长虫的药草,你就是这样浪费朕国库里的银子!”
龚堂将头埋得更低了,“臣一定好好管理药库,绝对不会再出现这样的情况。”
黎謹修冷哼一声,还想继续用圣威震慑龚堂,眼角却看到桑榆正不悦地瞪着他,小姑娘肯定是不喜欢他管太多医女所的事情,在她没有对他解开心结之前,他也不想引起别人的怀疑。
“你好自为之!”黎謹修冷冷地扔下这话,抬脚便走了出去,经过诸葛宸身边的时候,瞥了他一眼,“你今天在宫里的时间挺长的,还不打算离开吗?”
诸葛宸含笑地点头,“倒是有些舍不得离开了。”
黎謹修嘴角微挑,“不如就住在宫里如何?”
“还是不要了,我正打算离开。”诸葛宸笑着说道,跟桑榆微微地点头。
桑榆作揖一礼,“先生慢走。”
黎謹修看着小姑娘对诸葛宸恭敬亲切的态度,心里酸溜溜的很不是滋味,转身走出了药库。
诸葛宸带着笑意跟上他。
“你跟榆儿今日都做了什么说了什么?”黎謹修淡淡地问着他。
“吃醋了?”诸葛宸心情愉悦地问道。
黎謹修嗤之以鼻地哼道,“朕还需要吃醋吗?”
诸葛宸轻笑出声,若不是吃醋了,怎么会到药库来?“看来你是放不开榆儿了。”
“你当初不也这样放不开沐姐的。”黎謹修淡淡地说,“我记得沐姐和你成亲也不怎么情愿。”
诸葛宸脸上淡定自若的笑容渐渐僵住,温柔和哀伤在他眼底无声地流淌。
看到他这个样子,黎謹修微微一怔,“我不知道你还没放下,都这么多年了,你……”
“那是因为你还没经历拥有之后的失去。”诸葛宸淡淡地说着。
“死者已矣。”黎謹修不知如何安慰他。
诸葛宸淡淡一笑,“她没死。”
黎謹修暗暗叹息,若是她没死的话,怎么会不来找诸葛宸?这些年来,诸葛宸为了他几乎走遍天下,她若是还活着,怎么会不来见他?
“去喝两杯吗?”黎謹修淡声问道。
“嗯。”诸葛宸笑了笑,这时候确实挺想喝两杯的。
黎謹修和诸葛宸离开之后,桑榆想要继续收拾药草的,龚堂急忙说道,“公主殿下,这等粗活怎么能让您做呢。”
桑榆笑道,“龚院判,你不必这样,在医女所我就不是公主了。”
话虽这么说,也不能干这种粗活啊,刚刚皇上的眼神都要盯死他了,“这不是医女做的事,是谁安排你来做这些的?”
“这不是医女做的,那是谁做的?”桑榆好奇地问道。
龚堂被噎了一下,只好说,“就算是医女来做这事儿,也不该只有你一个人,你先回去吧,这药库我会让人来收拾。”
桑榆也不是那种喜欢吃苦的,听到龚堂这么说,便不再坚持留下,“龚院判,那我先回去了。”
“公主请。”龚堂想要行礼的时候,又急忙收了回来,“退下吧。”
“是。”桑榆笑着点头,心想这个龚院判还挺机灵的。
刚走出药库,便遇到黄医官带着高芳芳走了过来,她看了广场上的药草一眼,才冷冷地看向桑榆,“白榆儿,药库都整理好了吗?”
桑榆眸中闪过一抹狡黠,“还没有,黄医官。”
黄医官面色严肃地看着她,“既然还没做完事情,你这是想去哪里?”
“天色不早,我午膳还没吃,想去吃午膳。”桑榆说道。
“交代你的事情都没做完,你还好意思去吃午膳?”高芳芳在旁边讥笑出声,“该不是想跑去告状诉苦了吧。”
桑榆解释说,“药库里的药草只凭我一个人是无法整理的。”
“这么说来,别人能做的事情,你就不能做了?”黄医官冷冷地问道。
龚堂从药库里走了出来,没有方才在黎謹修面前惶惶恐恐的神情,端肃着一张脸,冷眼看着黄医官,“黄医官,你觉得哪个医女能独自完成这件事?你身边的徒弟吗?那就让你徒弟去做吧。”
黄医官脸色一变,没想到龚院判会在这里,“院判大人,这是白榆儿的事情,她没有做完,自然就该她去完成。”
“我记得整理药库的事情不是一个医女做的,而是所有的医女来晒药,整理药草,这半年来,一直都是你在分配医女的工作,药库都成什么样子了?你既然觉得一个人能把药库整理好,那便让你的徒弟去做吧,我听说她还是从医女考试中落选的,正好磨练磨练她。”龚堂淡淡地说道。
高芳芳的脸色都变绿了,求救地看向黄医官。
“院判大人,难道就因为她是公主,所以什么都不用做吗?”黄医官不甘心地质问。
“谁说白榆儿什么都不用做?她擅长认药,以后就留在御医院拿药煮药,黄医官,你觉得本官如此安排可有问题?”龚堂问道。
黄医官冷笑,“院判大人要偏袒白榆儿,下官自是无话可说。”
“既然你认为本官偏袒,那本官也不在乎再来一次针对,让你的徒弟好好地晒药整理药库,今天做不完就别回去用膳睡觉,若是不愿意做的,可以离开御医院。”龚堂说道。
龚堂转头对桑榆说道,“白榆儿,你且先回去休息,明日一早便到御医院。”
桑榆裣衽行了一礼,“是,龚院判。”
待桑榆离开之后,龚堂又让高芳芳进去整理药库,“黄医官,你跟本官过来。”
高芳芳见黄医官也帮不了她,不由心中羞怒,可是她又不敢违抗,万一真的被赶出御医院,那她这辈子就别想再进宫了。
跟着龚堂走到一旁说话的黄医官脸色也不好看,“龚院判,是白榆儿拿她公主的身份压你了?你何必怕她,她既然进了医女所,那就只是医女,便是到了太后和皇上跟前,下官也敢与她争辩。”
“你觉得你自己没做错?没有因为你侄女的事针对白榆儿?”龚堂看着黄医官反问道,心想当年初入宫明明是个善解人意很有才气的女子,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反而变得这样尖酸刻薄。
黄医官面色一变,“龚院判,你以为我故意欺负白榆儿?”
“是不是故意的你心中清楚,你别以为本官是因为她公主的身份,方才本官过来的时候,诸葛宸和皇上都在这里,即便将白榆儿视作寻常医女,也没有让一个医女去做那样的活儿!”龚堂厉声地说道。
“皇上和诸葛宸……”黄医官这下才觉得害怕,她是针对白榆儿,但她拿准白榆儿那样的人不会去太后和皇上面前告状的,万万没想到的是皇上会亲自到药库来。
“你好自为之吧!”龚堂将这句话送给了黄医官,转身慢慢地走开了。
陈锦如和夏瑶看到她,吃惊地看着她,“榆儿,你怎么回来了?你这么快就把药草晒好了?”
“刚好遇到龚院判,他让我回来的。”桑榆笑着说道,“药库里有许多发霉的药草没有清理,我一人是做不完的。”
“我方才过来的时候,好像看到高芳芳在清理药库。”有个医女路过,听到桑榆的话便插嘴说了一句。
陈锦忍不住眉开眼笑,“龚院判让高芳芳去清扫药库了吗?”
桑榆还以为龚院判只是吓一吓她,“看来是真的。”
“活该!”陈锦如高兴地大笑,“这就叫恶人有恶报!”
“那黄医官可知道?”夏瑶到底比较成熟,她只担心黄医官会更加针对桑榆。
桑榆说,“应该是知情的。”
“我们去看看那高芳芳如今什么下场。”陈锦如兴奋地说道。
“别去了,免得被黄医官看到不好。”夏瑶阻止她,“有龚院判面,想来黄医官再也不会针对榆儿了。”
“我们回屋里吧。”桑榆说,努力将黎謹修的身影给赶出脑海里。
高芳芳回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医女所的医女都已经用过晚膳,正在庭院里聊天,看到一身灰尘狼狈不堪的高芳芳,所有人都静了一下,更有人忍不住轻笑出声。
“笑什么?”高芳芳羞怒不已,听到有人在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