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常凭亦把大门打开，让姜九生先进，屋里比预想中干净太多，简直不像一个男人独居的地方。家具不多，甚至那些琳琅满目的撩人眼球的一样都没有，除了木雕，这点姜九生倒是进门前就想得到，只是比他想象中少太多，只放置几件尤其精致的。白墙红棕木地，灰褐色沙发胡桃木高脚椅黑色铁吊灯，白棕色调，加上不同间隔会摆上一盆绿植，当真极简单舒服。“家里布置简单，你别嫌弃，我去烧水煮茶，你可以四处看看。”
“好。”姜九生发现常凭亦家不仅木头的东西多，铁艺件儿也不缺，如此显得房子硬朗不少。
常凭亦烧上水就先行把姜九生带去书房，常凭亦的书房不算太大，不跟姜九生的比，在这座两层独幢的房子里也显得过小。“我认同你的观点，好书在于好，不在于多，我书房也是我觉得好的书我才把它带回来的，与你不同，我没有一一挑书的功夫，好书碰到全凭运气。”
姜九生没吭声，径直朝里走去。
“那你好好品品我的运气吧！”常凭亦站在门口，似没打算进来，见姜九生已然专注于书架，自己则悄悄折回了厨房。
常凭亦的书房就是简单三排书架，一个铁艺圆桌和对立的两张包皮木凳，窗口摆盆绿箩，常凭亦把茶水端进去的时候，姜九生安静地坐在靠窗的木凳上看书，表情愉悦，直至常凭亦把水放上桌也没抬眸看他，两眼快速扫着书上的字，手上翻动纸页，迅速流畅。
“我发现你运气不错！”姜九生忽然开口，言语里是能听出来的惊喜，“倒是你这里的书我大部分没看过，挑书的口味很是互补。”
“挑书的口味？我平常看杂志文章的多。”
“看得出来，你架子上的杂志明显翻阅的次数多过大部头书籍，你真没什么耐心。”姜九生留意到了，架子上的杂志好多都翘起边角，厚书则崭新的多，当然后一句只是试探性的吐槽。
“杂志看起来轻便，我一般没事就喜欢看看杂志上发表的文章，也能快速浏览完干自己的事。”
姜九生闻言有些蹙眉，稍抬起头，“也是，毕竟我们的生活作息不一样。”
“红茶，不知道合不合你看书时候的胃口？”
“非常迎合。”姜九生瞥一眼桌上的白瓷杯，上面一只巨大的雄鹰，像是国外生产的。
随意拉扯两句又陷入了沉默，姜九生只顾着书上的字，好一会才意识到常凭亦依旧站在原地，“你去忙你的吧，我再看看。”
“我一般回来的第一件事是做饭吃。”常凭亦没头没脑来了一句。
“那你去做就好。”姜九生不以为然。
“我是想问你，如果你打算...在我这继续呆着，那我要做两人餐是吗？”常凭亦想说赖在他在，想想还是把赖字吞进肚里没吐出口。
“晚餐吗，已经到点了？”姜九生出门太急，没戴上手表。
“嗯？小生爷！”常凭亦有点明知故问的口气在里面，这声小生爷当着姜九生的面叫的极不舒服。
“不麻烦了，我再找找就回去。”姜九生讲真，虽然常凭亦厨艺好，也不能老是在他这蹭饭，于他姜九生“蛇头”的威名简直背道而驰。
“那可可惜了！那你可享受不到我这一顿饭的待遇了！我家面积最大的两个地方，其一是我的办公室，其二就是厨房，那你可享受不到这大厨房带来的美味了！”常凭亦笑笑，戴着椭圆细边眼镜的眼睛一直看着姜九生，一点不夸张，常凭亦家的厨房确实比他卧房还大。
姜九生抬起头对上常凭亦的视线，“那麻烦了。”说罢又低下头看字，表情极专注。
见姜九生没太大反应甚至欣然接受了自己的提议，常凭亦有些没趣地离开了，继续回他的厨房整饬。
常凭亦倒是真没把姜九生当初姜九生，怕是溢城第一人，拿着两素两荤一汤就喊姜九生开餐了。姜九生看着玉米冷豆，嘴角微微上扬，当真是在常凭亦这一点架子没有，也好，家常小菜才是真正的饱腹佳肴。
“一些小菜，没料到你会来，也没特意出去买菜，你将就着吃吧。”常凭亦倒是实诚，讲得明白，一点不假，这菜是白天买好的备给晚上的一人餐，加上些院子里菜地上种的，他也确实懒得出去买菜，是不是佳肴完全取决于烹饪方法和食材新鲜，这两点他都能保证是最好的，至于食材是什么？假使是萝卜也能做出鲍鱼味。
“菜色很好。”姜九生伸长筷子去夹南瓜，香气扑面，粉糯粉糯。
“看来陈步长说你喜欢吃些平民食，真不假。”
“食物有平民食和富人食之分吗？”
常凭亦显然被姜九生的话问住了，愣了一会，“现在我所以为的没有了！”
常凭亦煮冬瓜单放上腌辣椒少许清蒸，蒸出来汤面上红红的，被腌辣椒上的色，可味道极鲜。两人吃饭不出声，只有筷子夹菜的声音，食不言，倒是精辟体现在两人身上，直到姜九生放下碗筷，常凭亦也把筷子搁在碗上，“我听说你把西城的三间店铺都给军队了？”
“嗯，这种消息也就报社那群闲人喜欢小题大做。”
“倒不是报社对那三间店铺感兴趣，如若你只是卖的一块砖，媒体也会大肆宣扬，他们感兴趣的是姜九生而已。”
姜九生转头看向常凭亦，不假。
“为什么出手？”常凭亦虽是做的殡仪馆买卖，可也不算是商圈里的人，他也丝毫不感兴趣溢城商圈里的事，不过对这事他还是略有耳闻，倒是很感兴趣姜九生这么就悄无声息地出手了？
“常凭亦......”这还是常凭亦第一次从姜九生口里听到自己的名字。“你对商圈的事感兴趣？”
“不是，你就当我是那报社，对你更有兴致。”
“我怎么想的不重要，出手理由也不全在于我怎么想的，我的事最好离远点，于你最安全。”姜九生倒也不是恐吓，确实他不想拖常凭亦进来。
“听听无妨吧，算了，我现在不想听了。”常凭亦眼睛微眯，笑笑不言。
“激将法对我不管用。”
“行！那我跟你讲另个事，你可以从我这拿书走，但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姜九生抬眸示意他快讲。
“我们现在算朋友吗？”
姜九生想想，两餐饭了......“你想跟我交个朋友，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知道，没事，我这人就喜欢干坏事。”
“那算。”
“姜九生，你得答应我，帮我把我手头上的一本外语书籍翻译出来给我看。”《Feinprozess》是常凭亦很早从国外的市场上淘来的，当时一眼相中的是里面的插图，手工制作相当美，可惜遗憾在看不懂文字，常凭亦尝试过很多办法也托过一些人，都翻译到一半未到就放弃了，翻译确实难，何况还有那么多专业术语。
“这种翻译本你大可以去书店买。”
“市面上的我都翻过，没有翻译版本的我也很苦恼，我听陈步长说你精通翻译，这笔交易不亏吧？”
“行，我回去翻译给你。”姜九生有些晃神，不是因为条件，而是常凭亦居然直呼他的名字，好些年除了赵少礼没从别人嘴里听到直呼自己全名的，姜九生嘴角微微上扬，显然丝毫不生气。
姜九生消失的这段时间可急坏了陈步长，早知就脸皮厚点跟上去了，如今人影不见，还摸不着头脑。姜九生向来不喜欢有人监视他，有一回陈步长派人暗中跟着姜九生，结果被没出几步就被姜九生冷冷一记眼神打发回去了，事后陈步长还被姜九生冷暴力对待了三日，所以那日后便再也不敢暗中派人跟着，姜九生警惕性极高，怕再被发现又害苦自己。可是现在要去哪寻姜九生？居然过了晚饭的时间还没有出现，陈步长就更急了，姜九生几乎不在外吃，更别说是在别人家中！
常凭亦一个电话通知，陈步长立马就赶过去，也没来得及反应姜九生怎么会出现在常凭亦家中？只是看着姜九生安然从门里走出，手里拿着不少书籍，立马打开车门上去接过，其他不敢多开口。
陈步长和后面的常凭亦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一起上车离开居民区。
车上陈步长试探性地小声问道，“小生爷，需要给您备晚饭吗？”
“不用了，我吃过了。”
姜九生视线不移，看向前面。
“您怎么会在常凭亦家？”陈步长是真的好奇心作祟，方才看见常凭亦才觉奇怪，姜九生什么时候与常凭亦相识的？
“借书。”
“什么书，书房中没有您大可通知我就好，我一定给您找来，何必您大费周章亲自问其他人借。”姜九生跟常凭亦多交情已经到了连姜九生都知道常凭亦有藏书的地步了嘛？
“我也不知道我要什么书。”姜九生答得利落，他只是去寻寻，什么书他原先心里也没有答案。
陈步长没再开口问，不过他打定主意，下回见着常凭亦直接问他好了，姜九生这里他可不敢有太多问题。不过还是有些好奇，姜九生平日不多交人，几年如此，常凭亦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居然搞定了姜九生？难不成趁他不知道又一碗甜酒圆子搞定了，怎么每次常凭亦都有法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