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布离开后我们也不敢耽搁,拎着手提箱飞奔回车边拉开门把箱子丢到后座,麻利的钻到驾驶座上启动汽车。
冯启恒钻到副驾驶,气喘吁吁的问我,“该死,之前没想到藏钱这点,我们藏到哪?”
说完,他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脸也因为剧烈运动而变得红润。
“我倒是有个现成的地方。”我一只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在裤兜里翻找着。
拿出克里斯给我的坐标指示器,丢给冯启恒,“国家给我们的公会驻地,这么偏僻的地方,没有谁会愿意去的。”
冯启恒拿着指示器看了几眼,又开始四处张望,“好地方!快走吧,希望明天天亮前可以到达。”
我也不多废话,调转车头,一脚把油门踩到底,吉普车发出巨大的轰鸣,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冲起来。
入夜,我们已经几乎要冲出雪原地区,开始逐渐放松下来,慢慢把速度减缓些许。
冯启恒打破沉默先开口道,“我承认老布做的实在太过激了。”
我开着车,脑海里还在想着刚刚的事情,半响才回他的话,“是的,这个老疯子会害死我们!”
冯启恒往手上哈口气,“但是如果不杀他们的话,我们就肯定会被暴露。”
说完,他往兜里捞出两个烤马铃薯,递给我一个,“放心,不是捡来的。”
我接过来,也没心情管他是不是捡来的,两口吃了下去,问他,“你到好像倒是接受的很快啊?”
冯启恒吃完舔舔手指,用手枕着头靠下去,漫不经心的说,“当然,我用了16年学会了接受,好的,我接受,坏的,我也接受。”
然后他干笑一声,若有所思的看着车顶,应该是正回想着自己的人生。
他学会了接受,我学会了妥协,某种意义上,我们是同样的人,但不同的是,他可以接受一切,而我只能向一切低头。
我问他道,“那你觉得,我们这次做的对不对?”
“也许是对的吧?我从没见过那么多钱”他回头看看后座上的两个手提箱“不过现在问对错的话有点早了,只要活到最后就是对的。”
我笑了两声,老布说的没错,冯启恒的觉悟真的很高,可能我也要慢慢接受这个事实,以前我总想着混日子,该妥协就妥协。
现在,一个脱离那种生活的好机会就摆在面前,为什么还要那么抗拒呢?也许是这几天发生了太多事情,让我有些累了吧?
想着想着,我们已经冲出雪原地区来到近海地区,这个世界就是那么奇怪,上一个方块还是白雪茫茫的,下一个方块上就长满了绿油油的草。
路边长满五颜六色的花,高矮不一的树中间不时飞过一只萤火虫,在路灯微弱的灯光照耀下,这里美的就像童话世界,让我心情顿时彻底放松下来。
但心情一放松下来肚子便痛了起来,噢~真该死,我猜得在这个童话世界里留下一坨恶臭的东西了。
想到这,我停下车,拍拍冯启恒,“嘿!你在这等我,我去给这片树林留个纪念品!”
冯启恒坏笑着说,“嗯哼,去吧,希望它喜欢!”
说完,他又调整了一下座位靠下去,看样子是打算睡觉。
我哼着小曲走到树林里蹲下去,畅快淋漓的倾泻一番,把手伸到裤包里掏纸,可是纸没掏出来却掏出一块冰凉冰凉的东西。
嗯?我难道买了一根冰淇淋放在口袋里忘记吃了吗?不可能啊?
拿起来借着微弱的光亮,我总算看清这个东西,好像是那片老布给我的方块碎片,在观察碎片的时候树林里传来了一股海水的味道,以及阵阵低吼。
莫非是它?那么快?还是这家伙根本就是一直跟着我们的?
啧,天呐..
我连忙起身,连裤子都没来得及提就连滚带爬向车那里跑去。
跑出树林,我被裤子拌了一下滚到车边,冯启恒睁开眼睛看过来,不等他发问我就倾着身子爬在地上,一只手提裤子,另一只手拍打车门。
“快!快开车!”我紧张的一边回头看向树林一边大喊道。
冯启恒见到我这副模样,也肯定知道有不得了的事发生,丝毫不墨迹的探过半个身子发动了汽车。
他又是挂档又是踩离合,最终一番手慢脚乱的操作下,吉普车终于缓缓动起,开始慢慢咆哮。
我提好裤子,一只手抓在门上跟着车跑几步,然后一跃跳到后门的脚踏板上,扣开驾驶室的门,一翻身跳进去。
跳进去的同时,冯启恒松开油门,放开方向盘坐回去,我马上接过手,再次提速,向前方冲去。
冯启恒刚想发问,车顶上的巨响就已经回答了他的问题。
嘭、嘭、铛!
一把三叉戟从车顶叉进来,虽然极力歪头躲避,可还是有一个头叉进我右肩膀,还好叉的不并深。
这家伙有病吧?怎么就是冲着我来?难道它在参加谁能打死张伯伦游戏?
我忍着痛,向左猛扭一把方向盘想把它甩出去,可不仅没有甩出去,它的三叉戟还从我的肩膀里直接划向冯启恒那边,这一下把肩膀拉出一大条深可见骨的口子,并把车顶也划出了一大条裂口!
还好冯启恒反应快,一弯腰把头埋低躲过去,不然他今天可能就得直接被刺死在这!
溺尸把三叉戟拔出去将脸贴到裂缝上,用它那惨白的眼睛看了一眼,随后便准备再次发动攻击,在它直起身时我左右疯狂扭动方向盘,然后一脚跺在刹车上。
吉普车被我这一番操作弄得左摇右晃把地板搓得吱吱响,在刹车踩下去时整辆车都旋转起来。
溺尸没抓稳飞了出去,我们也横撞在树上,冯启恒那边撞得陷进来,他甩了甩头,血顺着他的脑门流下来。
他捂着头,嘴里小声的哼唧着,但还是竖起大拇指,示意他没有大问题。
不得不说老布这车破是破但结实的很,除了门陷进来外还没什么其他的问题。
我被撞得靠在车窗上头晕目眩,但还是强撑着坐起来甩下头吐两口气,又把车倒过来,一脚油门继续向前冲去。
通过碎裂的倒车镜,我看到溺尸又重新追了上来,我们80来迈的速度竟还有些跑不过它!
它嘴里咬着三叉戟,手脚并用快速向我们爬来,眼看马上就要追上我们,这时冯启恒拿出弩拉上箭,斜过身子一脚一脚的往门上踹去。
踹了五六脚,门发出一声巨响飞出去,溺尸敏捷的一跃跳起躲过飞来的车门继续追击。
但冯启恒已经把身子探出去,一只手抓在刚刚撞变形的门框上,另一只手拿着弩做出瞄准的姿势,他瞄准两秒可能觉得速度太快怎么瞄准都没有,便随手把箭打出去。
溺尸躲闪不及,被一箭插在脑袋上,发出低沉的吼叫摔倒在地,可没过两秒它又重新站起再次追来。
这是什么怪物?海军是如何对付它的!?速度又快,还这么抗揍。
冯启恒坐进来重新拉好箭,再次探出身子大喊,“该死,我们得想办法给它来一击狠的!”
随后他又一箭射去,这次溺尸有了防备之心,往一旁快速闪开躲避攻击。
我冒着冷汗,刚刚被戳中的地方还在冒血,瞟一眼倒车镜,溺尸已经距离我们只有大概五个方块,再这样下去它可能马上又爬车顶上去了!
我心里一横,大声吼道,“抓稳!”
然后一脚踩在刹车上,吉普车当场就往前翘了一下,轮胎摩擦起浓浓白烟同时传来零件爆炸的声音急停下来。
紧跟着我们车尾传来一声沉闷的响声,巨大的推力又把我们往前推了一段路,害我的头撞到方向盘上。
冯启恒也差点往前飞出去,人都已经躺到引擎盖上了,他颤抖着杵起来跳下引擎盖,走两步退三步的摇晃着往地上捡起弩,咳嗽两声。
吉普车由于一路的折磨,引擎盖上冒着浓浓白烟,我往方向盘上直起来推开车门滚下去,躺在地上一边打滚一边痛叫,半天才杵着地板站起来。
冯启恒到后座把手提箱拿下来,走过来拍拍我,“没事吧?咳咳..真刺激..”
我抬头看着他,此时的冯启恒满脸是血,手上还零零散散的插着几块玻璃片,可能是刚刚撞击时插上去的。
而我也好不到哪去,肩膀上的血顺着手滴答滴答的往地上滴,刚刚撞在树上,让五脏六腑如同颠倒了一般,接着头又撞在那纯铁方向盘上,现在晕乎乎的。
咳嗽两声,我摆摆手又躺下去,“没事,这点小伤,没问题..可能吧。”
吼..
在我们都躺下休息时,溺尸的低吼再次往后方传来,这家伙是不死之身吗!?这样的撞击还能活下来?不,不可能!应该只是它奄奄一息时的低吼而已!
我们同时回头看去,只见溺尸已经被撞的完全变形,左半个身子已经被硬生生撕开,青色的内脏挂在外面冒着白烟,同时在淌着深蓝色的液体,脖子也少了一半,它吼叫时还可以看到气管蠕动,左边脑袋直接瘪进去,骨头与脑浆往脸上的裂纹里渗出来,一只惨白的眼睛吊在外面。
它抓着三叉戟,向我们爬来,嘴里不知道发出的是气愤还是痛苦的吼叫。
我和冯启恒被它这副模样震惊到一时忘记动弹,这..这是个什么东西?
冯启恒反应过来随手把手提箱丢到一边颤抖着拉上一发弩箭,死死盯着它如临大敌。
我也把弩掏出来,因为恐惧几次都没有把箭放上去,最终也是颤抖着拉好。
这个怪物,刚刚它是行动迅捷攻击威猛,现在这玩意是长的恐怖,真不知道都成这样了,它还动弹干嘛?
在我们瞄准它时,溺尸用三叉戟一下杵在地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把自己弹上天空,然后把三叉戟对向我们像炮弹一样砸下来。
我们向两边一跳轻松避开,它砸在中间溅了我们一身的内脏和血,但它并没有因此死亡,而是拔出三叉戟在地上360°旋转扫向我们的脚。
冯启恒向后一个后空翻躲开,在空中一箭射出插入溺尸的半边脖子里,我也向后一跃射出一箭,插到它脑袋上。
溺尸受击后,大吼一声,扬起三叉戟叉向地面,这次三叉戟虽然被蹦断了但它还是再次飞起直扑我身上,虽然用手把它接住可是我却被它扑倒在地。
溺尸仅剩的半个身子紧贴着我,眼睛流淌在我的脸上,它张开大嘴露出满口尖牙向我咬来。
我连忙用手扳着它的嘴然后用力地撕,它的嘴慢慢裂开,嘴里的液体不断滴在脸上,我咬着牙把全身力气用上全力一扳!
咔吱!
溺尸的头被上下扳成两半,它的大脑和深蓝色的血砸得我脸满脸都是。
我紧闭着嘴,不想让这些恶心的东西流到嘴里,冯启恒也跑过来,把溺尸的残躯从我身上拖开。
冯启恒喘着粗气问我,“怎么样?它伤到你哪了?”
我吹着鼻子,紧闭着嘴,用手把脸上这些散发着恶臭的东西甩开,才颤抖着和他说,“伤..伤着我的心了!”
倒在地上休息了好一会,天色已经蒙蒙亮起,我们才挣扎着站起来,一人提着个手提箱,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向那看不到尽头的远方走去。
身后是一辆冒着烟的破烂吉普车和一地不知名的恶心物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