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空空不好意思推开一个小孩子，一把抓住身后小九师兄的手，示意小九师兄能拉自己一把。
可是，不知道小九师兄往哪边看了一眼，立刻慌乱无助地撇开自己的手，顺着小九师兄的眼神，空空只看到那名剑山庄庄主庄力铭若有所思的眼神啊。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别看他是小屁孩，小屁孩力道大的惊人，一会功夫就将自己拖到了墨帝跟前。
墨帝此番的反应，倒是与以往大有不同。
嘈杂的人群中，他两久久注视着彼此，太阳当空照，斑驳的树影，自西往东转移。
空空笑脸渐渐冷却，冷冷道一句墨帝，看够了么？
这男人，什么意思啊？
以前自己寒碜的时候，他那嫌弃的模样，至今仍深深印在心间呢，他可是第一个那么无情无义地直接抨击自己长得丑的人啊。
此仇不共戴天。
“你是轩辕公主？”墨帝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纷乱。
“墨帝还是喜欢男人么？若然如此，该一直喜欢下去才好，人不能三心二意，可知？”空空毫不留情地打击道。
墨帝垂了头，握了拳。
“为何……？为何那样对我？”墨帝受伤的眼神，让空空轻嗤，不屑，我又哪里得罪过你了，大爷？
“我如何对你了，不过是在你们上离吃了点东西，流了点眼泪，不过是模样丑了点，既然那时嫌弃了我，此番，就不应该再做出是你受委屈的模样。”
空空拂袖，欲要离去。
却被墨帝一把抓住。
“见我一次流泪一次，你是故意的么？你家皇兄有意撮合我们，为何，你却丛中阻挠？此番，一见你，便误了我的终身，你可知？”
悔恨，还有用么？
我以为，我一直以为，我喜欢的是男人。
却原来，是红尘里没有出现一个你，一个叫司空空的女人。
你初见我，弄成那番模样。
那番模样的时候，我还是个懦弱的，不敢承认自己内心想法的人。
却原来，却原来，真的是，我们的有缘无分么？
“墨帝，觉得自己有资格在这里责怪于我么？错过了的，就不要在纠缠不清了。”空空毫不留情地反击。
“如此，你要怎样才会原谅我？”墨帝如此清冷的人，却舜地抓住空空的手。
就这么大庭广众之下，抓住名剑山庄未来庄主夫人的手，听到众人抽气声。
空空欲要甩手离去，却不料墨帝抓得如此紧，怎么也甩不开。
“如果，我说，我要你们上离的镇国之宝，东海琉璃，你会给么？等我拿到另外东海琉璃，我再考虑要不要跟你在一起。”
空空气急败坏地，空空愤懑不堪。
冬天的第一片雪花，此刻缓缓扬扬地坠落下来，落到空空的鼻端，然后融化。
空空抬眼看了一下天空，突然就觉得，自己为什么要过的如此累。
如此让人觉得恶心。
如此带着心计地靠近每一个人，如此戏弄一个人。
很好玩么？
夜阑卿，这都要拜你所赐。
你真是了不起啊。
了不起，让这个天下间的人，都能听命于的号令。
我若然不听了，你那么厉害，让我不得不听，不然，下场便是死么？
死？
死有何惧？
不足为惧。
可是，我不想就这么死去，让这么多担忧我的人无所依附。
让希翼看着我死去的人心想事成。
不愿意了。
于是，我要好好活着。
负尽天下人，又如何？
天下人本就对我绝情。
是啊。
良久的沉默，空空欲要抽离自己的手，却被墨帝反手一握。点头“好，我给你，如此，你便可以跟我回去上离么？”墨帝在纷纷扬扬的雪花里，眼里暖了起来。
这个世界里，如果出现了你。
我却放了你，我何以甘心？
“你当真会给我？”空空却突然觉得过意不去了。
“这就给你，跟我来。”拖着空空，走到一幽静的园子里。
从怀里掏出一个锦袋。
空空揉揉眼睛，诧异道“国宝，你都随身携带么？”
“是的，你拿去吧。”锦袋往空空手里一塞，墨帝嫣然一笑。
空空心一唐突，觉得自己就像是骗取小红帽的大灰狼，顿时变得十恶不赦起来。
“你这个给我了，对你们上离，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虽然我们不顾一切手段，要替夜妖孽搜集四宝，但是，也不能太对不起人家贡献宝贝的人，不是么？
“不会有什么影响，你拿着便是。”墨帝云淡风轻地说。
更加让空空觉得心有愧疚。
“那个，你看了我一眼，就下这么大的赌注，你就这么喜欢我么？是喜欢我这长脸么？这张脸，就值得你下这么大的血本？你就不怕血本无归啊？”
空空摸了一把自己的脸蛋，不以为然，好看顶个屁用啊。
“没这么肤浅，你拿着便是了，不用觉得愧欠，这是我对你的补偿，我们不该错过的，错过了一次，我却再也不想错过第二次了，你说，可好？”
说到动情处，墨帝一把抓起空空的手，空空一惊，缩了回来。
墨帝执着，依旧伸手过来，将空空揽入怀里。
空空顿时觉得，很怪异。
自己躺在夜妖孽怀里，或者被师父拥抱着的时候，都不曾有过如此如坐针毡的感觉。
倒霉催的。
我为了那夜妖孽，我容易嘛我？
禽兽，什么时候，我身上的情蛊能破掉啊，苍天啊，大地啊。
给我个答复好不好？
于是，天上的大雪更加沸沸扬扬地飘落，天空阴沉的可怕。
空空无语问苍天。
只道是后头一道凌厉的光穿过来，面前的墨帝突然倒地不起。
空空诧异地回头，一身白袍的师父，站在已有薄薄积雪的石板路上。
面容严峻，死死盯着倒地的墨帝。
“空儿，过来……”薄唇里透出死亡的讯息。
空空心里一阵难过，却不敢不从师父的命令，看着墨帝受伤的眼神，顿时觉得，自己果真是十恶不赦的女魔头。
“空空……”墨帝倒在地上，柔声唤了句。
空空加快脚步，走到师父跟前，背对着墨帝，满脸恳求师父，饶了他吧，他什么也不是，他什么也没做，他是无辜的人。
“他对空儿，很重要么？”燕无双眼神冷峻，雪花在他如墨的眼眸里簌簌往下坠落。
空空不得已点头。
燕无双黑脸，拂袖离去。
看着师父冷廖的身影，空空顾不得身后还有个重伤病人躺在冰冷的雪地里呢。
急急撩起袍子，跟着师父追了出去。
“师父……刚才那个人，是上离皇帝，他身上有我要的东西，只是这样而已，只是这样。”
空空不知道，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师父解释，只是看到师父不开心，自己便也会不开心。
“空儿，你何时，变得如此工于心计了，为了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便可以……便可以牺牲自己的色相么？”
坐在屋子里，暖炉旺旺地燃着，屋内一股暖气袅袅而起，空空站在师父跟前，瞥一眼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今年的第一场雪，似乎来得有点早啊。
“师父，你是这样想的么？空儿中毒了，空儿中毒之后，只能听命于夜阑卿的，夜阑卿想要这些东西，便派我去牺牲色相，我还能如何？师父以为我想这样做么？原来，师父是这么想的，空儿知道了……”
空空转身，跨出温暖如斯的屋子，外头，冰天雪地，玉树琼装。
直直冷了空空的心，寒冷，直沁脾胃，自骨髓深处蔓延开来。
突然，感觉身子一暖，回眸，原来是师父，师父的手就这么横在自己腰间。
空空别过脸去，不想看师父的脸“空儿，师父，只是在说气话，别生气了，好么？师父，只是觉得，不能为空儿做一点事来分担，师父这样活着，觉得一点意思也没有。”
燕无双紧紧抱着空空，心痛蔓延到全身，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再让空儿心伤，她早已在夜阑卿那里受了诸多委屈了。
怎能到了此时此刻，我还让你流眼泪。
空儿，我错了。
“师父……不管你说什么，做什么，空儿都不会怪你，你是我师父，是我师父。”空空掰开燕无双的手，直直地走了。
师父，如果我会死，那么，我最最不想看到的，便是你为我的死而伤心。
我活在这个世上，本就是个累赘。
如果情根尚浅，那么，便停了它的生长吧。
师父，空儿不配，不配得到你的爱。
只是，那情根还尚浅么？
那燕无双还能断了这情根么？
呵……
空空只是没料到，夜阑卿这么快就找到名剑山庄来了自己尚未替庄主巩固位置，尚未将那对名剑山庄有着狼子野心的右护法揪出来之际。
夜阑卿来了。
踏着厚厚的积雪，身上是碎碎的雪花，眉眼里，是比隆冬还要寒冷的肃杀。
外头银装素裹，苍莽大地，深深浅浅的脚印。
夜阑卿火红的披风在猎猎寒风中飘飞着。
空空心一凉，掉头就走。
急急走到小九师兄的房间里，彭一声关上门“师兄，我跟你说一件事，你喜欢的名剑山庄庄主，庄力铭，她是个女人，不折不扣的女人，你先不要打断我，我没时间了，你听我说完，你要是真喜欢她，你就要为她以后的生活做好打算，她最大的愿望，便是将名剑山庄一直姓庄，不能易姓，山庄右护法，一早便想灭了姓庄的，你要保护她，你知道了么？小九师兄，你听到了没有啊？”
空空使劲摇晃着小九师兄的肩膀，却见小九师兄死死地盯着外头。
空空转头。
庄力铭气愤难当地望着空空，羞愧难当地奔了出去。
空空浑身无力，腿一软，坐到凳子上。
唉，罢了，罢了……
“小九师兄，你赶紧追出去吧，跟你说，若是你爱她，要好好珍惜她，珍惜她最珍惜的名剑山庄，知道么？我知道的，你有这样的能力，为她保住名剑山庄的，是么？”
空空挥挥手，示意小九师兄赶紧将心上人追回来。
小九默不作声地追了出去。
门口突然又多了一片黑影，空空不想抬头，不想去看。
“空儿，何故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就离开了？”他语调薄凉，带着一阵凉风，走进来。
抖了抖身上的雪花，落了一地的素白。
空空握拳，从怀里掏出锦袋，站起身子，递到夜阑卿胸前。
夜阑卿不语，打开锦袋，没有预料中的兴奋。
腰间一紧，空空不得不抬头，与他对视，那一双漆黑如黯夜的眼眸。
那一双如同装了一汪秋水的瞳孔。
那一双，我司空空经常在午夜梦回的时候，做恶梦梦到的妖瞳。
“空儿，可有想我？”夜阑卿说着含住空空的唇，辗转反侧。
发现你没了，发现你离开了。
我骗自己，骗自己说，自己心间的伤楚，那是被人背叛的愤怒，不是怀念你，不是思念你。
我天天这么跟自己说。
不是担心你有三长两短，会就这样死在外面，身边却连一个人都没有。
不是担心你又回到你师父身边，然后忘掉自己，然后在蜀山开心的生活。
不是担心你身上的情蛊会莫名发作，然后伤痛难耐地在床上翻来滚去，睡不着。
我天天这么着欺骗自己，到头来，却发现。
想要见到你，只是因为最最简单的我想你了，想你了，空儿……
“有想你，每天晚上做梦，梦到你带着一群黑衣人，追杀我，每次都追到悬崖边，然后，我含恨跳崖，就这么着，每次都被惊醒，你看，夜阑卿，你给我带来的伤痛有多大，简直是深入骨髓了。”
空空抵着夜阑卿的胸膛，微微笑着。
“跟我回去吧。空儿……”拉起空空的手，就要转身离去。
却发现雪地里，那一抹素白。
师父就这么如同雕像一般立在那里，任鹅毛大雪缓缓落到他身上，墨色长发上已经氤氲，朦胧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一道雪雾隔着他们。
如同隔了一个世纪。
如同一道深深的沟壑。
空空挣脱开夜阑卿的束缚，冲到师父跟前。
“师父，我要走了……我不得不走了。”
却突然被师父拥住，师父冰凉的唇，就这么覆上来，柔柔的，软软的，却始终是冰凉的。
探进空空的唇齿间，细细啃咬着，腰间的手，渐渐用力。
似乎想将空空揉进自己的身体一般，炙热的温暖，贴进空空的身体。
空空浑浑噩噩间，忘记了要反抗，忘记了忘记了，夜阑卿还在身后。
直到夜阑卿的剑，直指着师父的喉咙，师父却始终没有停下来，吮咬着，绝望地眼眸，至始至终，都这样注视着空空。
夜阑卿的剑，毫不犹豫地砍下去，燕无双的肩，迸出一道血柱。
落到洁白的雪地里，诡异的红色，立刻晕染开来。
空空尖叫，转身，挡在师父跟前。
“夜阑卿，我跟你走，我跟你走……你别伤害我师父，请你别伤害他，好不好？”空空死死挡着燕无双，眼里闪过恐惧。
却是夜阑卿最最厌恶的，空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