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可怜的空空，溃不成军
石板路上，零零散散的是些枯黄了的树叶，耷拉着贴在地板上，寒风中，掀了掀身子，终是飘不起来，雨点轻轻敲击着……
无边落叶萧萧下……
萧萧下到小溪中……
雨点渐渐变大……
没有预料中的阻拦，宫门的侍卫甚是谨慎地问了句“娘娘要去往何处？可要派几个兵跟着娘娘？”
“不用了，我跟我家娘娘只是在这宫门外头转转，娘娘说是随处逛逛而已。”芊儿很有分寸地回绝了侍卫的好意。
出了宫门……
带着空空直奔景王府……
空空内心一阵激动，自己这又是要去Gouda景王了耶，不知道这景王可曾听闻夜阑卿提起过，她喜欢他的事情呀？
不知道，若是景王知道，自己如此死乞白赖地要求夜阑卿一定要将自己送与景王的时候，景王内心会是如何的震惊，震惊于自己竟有如此魅力，让皇兄的两位皇妃，都对自己如此的势在必得呀。
会不会信心爆棚……
继而一发不可收拾。
不会，不会的，景王不是如此盲目自信的人。
原来的原来，所谓的景王府，离得皇宫如此的近，就在皇宫外头二里地而已。
同样的金碧辉煌，同样的气势恢宏，朱红的大门在雨丝中显得晦涩了一点，外头排排满的黑衣侍卫，侍卫凶神恶煞地表情，顿时让空空深吸一口气。
怎么觉得自己在做什么男盗女娼之事？
“景王说了，不见客。”侍卫毫不犹豫地回绝，让空空黑了脸，夜阑卿不是说自己长的挺美么？
怎么，在外头从来不觉得这些个男人有半分的怜香惜玉，有半分的见到美女该有的狂流哈喇子，继而半傻半愣地就将自己放了进去了呢？
唉……作孽哦，莫非是夜妖孽糊弄自己的？
自己其实长相一般而已？
呵呵……好像的好像，并没有美到惊为天人的地步吧。
“你进去通报一声，就说卿妃求见，问他见是不见。”空空挽着芊儿的手臂，嫣然一笑，顿时，天地万物，只能瞧见她那淡然如水雾的倾城笑容。
侍卫就这么跌跌撞撞地跑了进去，让空空更加郁闷，自己有这么如狼似虎么？
这侍卫好像有点慌乱哪……
片刻后……
“早跟你说，王爷怎么会不见我家娘娘呢？让我家娘娘在外头淋雨，到时候，娘娘身子有什么不适，你该当何罪呀？”
芊儿小丫鬟撑着雨伞，满脸义正言辞，狠狠瞪了眼满脸羞愧的侍卫。
哎哟，我的芊儿呀，你这分明是马后炮嘛，事后诸葛，啧啧，要不得，要不得的。
“娘娘，小的错了，是小的有眼无珠，您……”侍卫说着就要往泥泞的地里跪。
“不用了，不用了，你赶紧带路，再如此耽搁下去，怕是我真的就要感冒了，赶紧带路，这天，凉得很。”空空伸出手来，搓了搓，终还是觉得很凉。
身旁缺了叶绿色的树木，遮挡了这林荫小道，更显黯淡，让空空觉得，自己这么贸贸然地闯进这景王府，对还是不对？
管他呢，来都来了，哼哼，人，咱也不是一两次做了，没事，胸有成竹，咱不怕不怕了。
上来就来个火热告白，那景王肯定招架不住的。
哈哈……
沉重的大门缓缓打开，夜阑景长身玉立地站在那里，就好像，就好像一直在等她一般。
空空差了芊儿在外头等她，捋了捋略显凌乱的发，再掸一掸身上的衣裳。
乐呵呵地走进去“景王……”再乐呵呵地唤一声，景王转头……依然是万年寒冰，哎哟，小叔子，这世道是欠了你多少钱哪？
怎么，如此纠结的一副表情，跟你老哥，真的是一个娘胎里头出来的么？
怎的一个如此愤世嫉俗，另一个却跟每天都在中奖似的。
“皇嫂，如此，怎有空暇时候，光临这景王府的？”景王牵动了一下唇角，意思了一下，似乎在说，我已经跟你笑过了，你也无须再笑得如此灿烂，我等，并不喜欢人都跟个花痴一样地冲着本王笑。
空空唇角抽了抽，丫你那叫笑么？
不注意看，就那么一昙花一现，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啧啧，你这笑，宝贵的紧哦。
“景王……我……我喜欢……喜欢你……你能不能……能不能跟皇上要了我？我想住景王府里头，跟你……跟你天天在一起。”空空佯装娇羞地断断续续地说完这一段话。
说完这段，空空心跳起伏，心绪不平，淅沥的雨声在心里敲打着命运交响曲，五雷轰顶，叫你丫扯谎……叫你丫扯如此的弥天大谎，万一人王爷真的就当真了，你叫人王爷情何以堪哪？
良久……良久……
真的是良久……
平静……
依旧是平静……
空空低着头，在心里数小绵羊，当数到250的时候，实在憋不住了，终于抬起了头……
抬头……
“啊……”一连三个啊显示了空空的慌张，以及措手不及，以及无颜已对，以及接下来的措辞，该如何应对。
“皇……皇上……好巧……”空空身子没站稳，踉跄着倒地，夜阑卿也就放任她这么倒下去，身子撞在地板上，一头撞在身旁的椅腿上。
空空好想，好想就这么晕过去，然后撒手人寰，然后长埋土下，然后就可以再也不管这尘世里的纷纷扰扰，唉……如此丢脸的事情。
心里最确凿的感想便是，这夜阑卿真是阴魂不散，走哪都能碰到他呀。
在老公面前，公然地小叔子，唉……
天公啊，作孽哦，前世的你我，到底结了怎样的仇恨哪。
你给我一刀痛快吧，刚刚怎么没撞死我哦。
“爱妃……回宫去吧。”夜阑卿不言不语地踱到门口，那落寞的背影，那忧郁的侧脸，无一不牵动着空空娇弱的小心肝，瑟缩着从地上爬起来。
这厮，怎么不发火？
怎么就这么平平淡淡，这么淡漠随性？
“皇上……”空空瑟缩着从地上爬起来，并不往门口走，而是后退几步，步到景王身边，景王依旧是万年不变的表情……没表情。
“回宫去吧。”夜阑卿不回头，再说一遍，空空的心跟着抽搐，心潮起伏，或许，夜阑卿真的是挺在乎她的么？
不管她心里有什么人？
不管她喜欢不喜欢他？
他都是要如此霸道地将自己栓在身边，如此天天望见自己，望见自己就足够了么？
如此伟大的爱情，真的会是这夜妖孽的观念么？
“皇上，我不想回去……我……我还是想留在景王府。”空空做垂死挣扎，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个小人人不断跟自己说离开夜阑卿，离开夜阑卿，他终究是个危险份子，你跟他在一起，会死的很惨，很惨，很惨……忽略这其中无数个很惨。
“跟朕回宫……”夜阑卿转身，大敞开的朱门，外头是漫天的雨帘，飘飘欲坠，坠进夜阑卿火红的袍子上，红色的袍子只是变得更加妖冶。
夜阑卿语调薄凉的很，只是却透着一股绝不放弃的执着，那执着的，幽深的眼眸里，透着丝丝的不快，不语的时候，那刻薄的唇紧紧抿着，似乎有点咬牙切齿，却又觉得是淡然入骨髓的平静。叫空空丝丝心惊。
“我……我说了……说了我喜欢景王。”空空越说越小声，越来越没种，没种到最后，往夜阑卿身边挪了几步。
“空儿，跟我回去……”
他唤空儿，他没有自称朕这是他最大的退步了，不是么？
他这样集荣耀与权威于一身的男人，听得自己的宠妃在自己面前跟自己最亲的弟弟表白，愣是没有惩罚自己。
司空空，或许，你真的遇到了一极品，一举世无双的极品，是不是守着这么一极品，你人生再也无憾了呢？
是不是？
心中的小人人被打败了，败得一塌糊涂，败的身残心灭，终是，空空迈出了步子，完全挪到了夜阑卿身边。
再也无暇去想，为什么，为什么夜阑卿会在夜阑景的府中？
夜阑卿步出房间，独独走进漫天的秋雨中，发丝飞舞，满身的寂寥，满身的遗世而独立，仿佛的仿佛，全世界都抛弃了他。
空空心痛了，心里泛出一种叫爱情的东西，继而拿过一旁跪在地上芊儿手里的水墨油纸伞，急急地冲进雨里。
“夜阑卿，等我……这样会着凉……”空空来不及撑开雨伞，就这么着冲进雨里。
撑开雨伞，空空踮起脚尖，伸长手臂，替夜阑卿避去那倾盆的雨点。
“朕……让你如此不堪地，急迫地想要逃离么？”夜阑卿幽怨的声音适时响起，空空顿了顿。
终是没有发话，说什么都是错的，如今。
“回答朕……”他嫣红的发带飞舞着飘到空空的肩上，脸上却是毫无表情。
雷声轰轰而来……
许是老天又看不下去了。
夜皇帝呀，你是真心喜欢空空么？
若你不喜欢她？
何须做出如此肝肠寸断，何须做出如此撕心裂肺的表情来？
你可知，空空那傻丫头，向来对什么事都容易上心，容易被外界的所有干扰了心绪，干扰了她弱智的思想。
“呵呵……”落落一笑，空空动了动略酸的手臂，这夜阑卿很高，平日里不觉得，给他撑伞的这时，才真真感觉到了，原来他竟有190公分左右呀。
“勿要妄想糊弄于朕，回答。”冰凉的雨丝里，他身上竟有股肃杀，空空想，今日，怕是没办法再这么混过去了吧。
“我……”哆嗦着正要开口，还是继续让他心伤下去么？思虑着该要如何来个比较有城府的回答呢……
“罢了，罢了……不愿作答，就罢了，回宫去吧。”他又黑脸了，黑得空空内心一阵凌乱，一阵慌张，他是忧虑什么呢？
忧虑自己说出来的话，正正应征了他自己内心的想法么？
哎哟，夜妖孽，原来，你如此在乎我啊？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喜欢上了我？
空空内心一阵得瑟，屁颠屁颠地跟在后头，夜阑卿身子湿了一半，空空走得费力，举得更加费力。
最最可怜的当属最最后头的芊儿了。
芊儿丫鬟一瞧见门内奔出来黑着一张俊脸的皇帝，当即腿一软，瘫倒在地上，皇上满身的戾气，愣是叫芊儿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惨了，悲惨了，自己这么不管不顾地带娘娘到景王府来，皇上会不会，会不会就这么要了自己的小命了呢？
芊儿急急地追在后头，看着前头那一对登对到了极致的丽人，只是苦了娘娘，娘娘身得这般娇小，还要为如此伟岸的皇上撑伞，娘娘总归是命苦的人啊。
心上人是王爷，却还要在皇上面前强颜欢笑，故作开怀，娘娘，芊儿好为你心痛呀。
是夜，那雨噼里啪啦地下着，不像是秋日的细雨，不像是和缓的飘荡，却是如此激烈地厚积薄发，好似要掀了沉吟殿的屋顶。
“哎哟……你们这是作甚？今个天气冷，本宫，本宫就不要沐浴了吧。”空空手里捧了杯花茶，裹了床毛毯，喃喃地说，鼻子好像有点塞了，今个淋了不少的雨，吹了不少的寒风，很容易着凉地说。
“皇上吩咐的。”几个手脚麻利的小丫鬟，拖着空空就往浴池里走去。
氤氲的碧池里头，氤氲的热水，空空倒也就不推脱了，泡个热水澡吧，泡好了，身子就暖了，身子暖了，心也就暖了呢。
有时候，天气就象征了这人间将要发生的事情呢老天如此不吝啬地广发雨露，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今日，今晚，注定有不平常的事情要发生了呢。
注定了今日，空空将要从……
女孩，蜕变成女人……
唉……
叹一声，可怜的空空，还洗得那样欢快，哼着欢快的曲调，不仔细听，绝对听不出来，那竟然是世上只有妈妈好哎哟，估计是有了个温柔似水的美人太后吧，空空最近那叫一个开怀，那叫一个开心，整日里都喜欢唱些曲子，唱得最多的就是世上只有妈妈好这首歌吧，恰到好处地，形容了空空最近的感受，有了个妈妈，有了个母后，感觉真好，还是个现代的阿姨呢。
真好，真好。
“皇上……您来了……呵呵。”空空有点心虚地笑，这夜妖孽自从景王府中回来之后，就跑得个无影无踪，也不责怪，也不说话，空空以为，空空以为，今日就这么过去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