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封上,那地方邪性的很。”
被唤做胡大哥的这一位,紧皱眉头,一脸苦相,看来是遇见了不小的麻烦事儿。
“还能听见那声音吗?”宋致连忙追问道。
“嗯……我们四人已将整个医馆搜了个遍,什么都没有发现,还不小心触动了几个机关,险些丢了性命。”说着,胡大哥伸出胳膊,“你瞧,若不是我反应快,早就做了箭下亡魂。”
他那衣袖被划开好长一道口子,露出了一溜被划伤的黝黑皮肤,估计伤口并不深,血液都已经凝固了。
那伤口是在侧面,且黑色的袍子看不出血迹,若不是他特意向我们展示,轻易难被发现。
“怎么会还有机关?”朱慈满面疑惑的说道,“他一个看病开药的,难不成还藏着什么天大的秘密?”
“哪有什么大秘密,我们就差将那院子掘地三尺了,连个屁也没有。”斗鸡眼丧着个脸说道。
这时候娘娘腔也憋不住气了,挥舞着扎眼的兰花指埋怨道,“要我说呀,就是那个杀千刀的假郎中,缺德事做多了,怕人家来寻仇,所以才设下这些个机关。”
“我倒是觉得这里边儿还有猫腻……”宋致若有所思的说道。
那矮胖的差人一脸的恐慌,左右而望,“对对,说不好就是他坏事做多了,惹来冤魂索命,所以才会有鬼夜哭……”
提到“鬼夜哭”三个字,四个差人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别瞎说!”胡差头立马训斥道,“哪有什么鬼夜哭!”
见头不高兴了,斗鸡眼连忙揪了一把矮胖子的胳膊,道了句,“哪里是什么鬼夜哭,可能是风声,也可能是鸟叫。”
“可在他家中查到些什么了吗?”朱慈追问道。
“能查到什么,这老头精着呢,连一味假药都没有。”斗鸡眼抢先一步说到。
“大人说了,反正现在人贩都已被缉拿归案,该认的罪也早已白纸黑字写的明明白白,押都画了,秋后问斩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就不要什么别的证据了。”说到这里,胡大哥抱拳对着姑奶奶说道,“还要多谢这位姑娘行侠仗义,拔刀相助,捉了那骗子送到衙门来。”
原来那一日,姑奶奶提着那老骗子去了衙门,我还以为她将他拎到郊外悄悄灭了口,没想到姑奶奶的法制观念这么强。
“对付那个脓包哪里还用的着我姑奶奶拔刀。”我盯着一脸严肃的胡大人笑道,“只消动动手指,就能轻松将他逮住。”
姑奶奶白了我一眼,抱拳道,“客气了。”
“这一位是?”胡差头盯着我问道。
“我表妹。”朱慈道。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宋致也抢答道,“我亲戚。”
“咱们都是亲戚,都是亲戚。”见气氛有些尴尬,我连忙将话兜了回来。
“哦?不想老爷与王爷还沾着亲,不打扰四位,我们就先回衙门复命了,请。”
说罢一个“请”字,胡差头领着三个差人匆匆离去。
刚才几人的一番对话,我差不多已经猜到宋致兴致勃勃想要带我们去哪儿了,我对什么“鬼夜哭”一类的天方夜谭可不感兴趣。
这世界上哪里来的鬼!
明知将一无所获,必然会败兴而归的事,又何必徒劳去做他,“人家都已经上了封条,我可不想爬什么狗洞,冒险小分队就地解散了吧。”我伸了个懒腰,摸了一把肚子,“吃饱喝足,我都又困了,还是回去睡一觉实在些。”
“不行!前面拐个弯儿就到了,都走到这里来了,怎么能说走就走!”一听我这样说,宋致立马炸了锅。
“妹妹昨日受了重伤,许是真的累了,不去就不去了吧”
还是朱慈知道心疼人,我怒瞪了宋致一眼,“你要去就自己去,我可告诉你,指不定有什么妖精猫在那医馆里等你。”
他那纸一样薄的胆子怎么敢一个人去,急得脸红脖子粗,“你你你,你是不是怕了!”
“这样吧,朱慈你送长乐回去,我陪着宋致一同去那医馆里瞧瞧。”姑奶奶一直沉默着,却在这个时候插了句话,“赶紧走吧,不然一会儿天就黑了。”
我盯着天上挂着的那个明晃晃的大太阳,“这个天哪有那么容易黑。”
如今正值盛夏,昼长夜短,七点过的天还亮得很呢。
我盯着姑奶奶面无表情的脸,还有一旁乐到手足无措的宋致,滴溜溜转了转眼珠,“怎么能撇下你们单独回去,还是一起去吧。”
“你可真是个事儿妈!”宋致好容易得到与佳人独处的机会被我给毁了,恨的牙痒痒,这一路都不再同我说话。
一行四人大约又走了三、四分钟,来到了一个闹市街口。
大街上车水马龙,各个门店内客人络绎不绝,唯有一家门可罗雀。
那铺子门外贴着两张正黄色的封条,写着悬壶济世的牌匾已被摘去了,打横随意扔在一旁。
百姓从那门口经过,都会刻意的绕开,或是加快脚步,或是交头接耳,看样子,鬼夜哭的事儿应该已经人尽皆知了。
我盯着那座独立的小宅子,临街的一面儿是两层楼的小房子,二楼的窗户应该没锁,虚掩着,“我可不想去钻狗洞,咱们就从那窗户翻进去吧。”
“这可不行,要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翻进去,回头给我家宋老头儿知道了,非得让我把搓衣板跪穿了不可。”宋致连忙打消了我的念头,“还是从后院儿的那个狗洞进去吧。”
“这倒不假,我都陪着他在宋家祠堂里跪过。”朱慈道,“若是妹妹不想爬狗洞,后院儿的墙比这楼要矮些,咱们从那里翻进去也能省些力气。”
“我有飞檐走壁的姑奶奶,多高的墙都不怕。”语罢,我一把搂住姑奶奶的胳膊,一脸谄媚道,“您说是吧。”
“还是从后院儿进去吧,也会省去很多麻烦。”姑奶奶一脸严肃认真的说道,“一会儿我先翻上墙去,再一个个将你们拉上去。”
说罢,宋致领着我们穿过一个堆满杂物的小巷子,绕到了一堵高外,“就是这里了,有劳凤姑娘。”
姑奶奶右脚点地,轻松的一跃而起,飞身就上了那墙。
我正要高声叫好,只听耳边“嗖嗖”几声,不好!还真有机关!
“凤阳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