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领地里混入了几只老鼠”
“我已经派人去杀他们了。”
“就凭你那些驻城军?”二十二天嘲讽的笑了一声,“还是别让他们去送死吧。一些不成器的半成品。”
“听说你不久前袭杀十二天,你这算是【夺位】么。你竟然以为你制造的那些东西能够杀死那个怪物。看来你是不知道那家伙的可怕啊。”
“你现在埋伏四周的影子卫又是想杀掉我么,你还真是处心积虑的想要取代我们。”
他缓缓闭上双眼,再睁眼时,赤红色的雾气絮状般充斥他的眼瞳。
“想要对付我们,想要【夺位】,那你得强过我们才行。”
“但你做的到么?”二十二天手抚在火焰上,一双赤瞳轻蔑的看着始终保持温和笑容的清河城城主。
“我已经感觉到外面那些宝贝了,你竟然将它们引入了城内,你把它们都藏在哪的呢?看来你是想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啊。”
“额,不对,你是怕,你怕十二天恢复之后来找你的麻烦。不过你多虑了,像你这样的人,他手下的几个魔神卫就能将你杀死,他根本就不用自己动手。”二十二天缓缓踱步向清河城城主走去,手指微微一弯,一束光擦着城主的脸颊而过,在他身后留下黑色焦灼的斑痕,清河城城主面不改色,依旧微笑。
“十年前,你做出动静后,尊主就派我来清河这边监视着你的一举一动,没想到那时候你明里建造【孵化地】,窃取了尊主他们的方法后,背地里却培养出了属于自己的那些东西,只可惜你做了这长时间的试验,关键之处仍旧无法掌握。比如【双生】。”
“这么多年你以为自己足够谨慎,足够奸猾。这大陆上【孵化地】那么多,偶尔跑出几只失败品那也很正常。其实我早就掌握你的动向,只是我觉得你制造的那些残次品还不错,只要稍稍改变一下,就能变为强大的战兵。”
“与你这么偷偷摸摸的不同,我是获取尊主们同意的,看吧,这就是我们【天行者】与你们这些【地藏】的不同。”
“所以你要搞清楚谁才是它们的主人。”
“看来你很清楚我的御灵术嘛,你比其他的【地藏】有本事多了,能抵挡的住我两次攻击。”“不过也就这样了。”
指尖上爆发出强烈的光,
“有光的地方,影子无所遁形。”
【流光窃影】
“我当然知道你的御灵术,【流光窃影】,很厉害嘛。”他的笑声里饱含深意。
“你什么意思?”
“你那影子也不是别人的吧。”
脸色顿时变得阴沉,他低沉声音,沙哑地问道,
“谁告诉你的。”
“这是我收集到的信息。”他目光幽幽的看着二十二天身后的那道影子,“你的哥哥。”
“你杀他的时候真是毫不留情啊,【窃影】是你的御灵术,而你哥哥的是【流光】。一个象征光明,一个隐喻黑暗。”
“我不记得,我什么也不记得。你别说,你什么都不要说。”
“不管你现在有什么阴谋诡计,对我们【天行者】而言都是徒劳的。”
“是吗?”那人一笑,“可我就是要让你记起那种亲手屠杀亲人的感觉。”
“我听说你是羡慕你哥哥的天赋,羡慕你哥哥拥有太阳一般炽热,温暖人心的【流光】,他那么棒,每一个人都喜欢他,他又是那么强大充满魅力,人们仰望并尊敬他。而你,【窃影】,呵呵,那种阴暗森冷的御灵术,连你自己都厌弃。你不过是你哥哥太阳下的影子,通过最卑劣的盗窃,偷得一寸光明。你渴望拥有你哥哥的御灵术,在发现你们两个能进行【双生】的时候,你是多么的欣喜,多么雀悦,终于自己可以不再像只可怜的乞食者那样,但同时你又生了觊觎之心。你是唯一一个拥有过去,却将未来卖给尊主的人。你找到他们,你...”
“你在激怒我?”二十二天满头银发随风舞动,双眼布满血丝,眼瞳中赤红色血雾翻涌越发像血。他抿紧的唇突然松弛下来,发出意义不明的笑,笑声中透着一丝悲凉,犹如赤目白发恶鬼在忘川回首狞笑。
即使你身死,也要让你入不了轮回。
“我不用【流光】,你不是说我是乞食者吗?那么我会用我的【窃影】来将你碎尸万段。”
清河城主身体肥胖,腆着个大肚子,满脸油光,眼睛挤成一条细缝,此刻他的小眼睛却迸发出精光,双腿猛然发力,以极快的速度弹射出去冲向这壁室里唯一的火炬,唯一的亮光。他想要在二十二天出手前,毙掉这抹亮光,先前的激怒就是为了让他不再使用【流光】,这样一来,壁室如他所愿就陷入了黑暗。没了光,看你还怎么使用【窃影】。清河城主这样想,悄悄退到石壁。既然对方无法施展御灵术,那么是战还是退呢。算了还是不要把他逼急了,否则【流光】一出,到时候争取来的机会想走都来不及了。在他将要逃走时,他身后紧靠的石壁上伸出一只手,将他紧紧锁住,阴冷恶心的感觉一下子冲击了他的大脑。【窃影】?恐惧让他发出了尖叫声,在一声凄厉的惨叫后,很快他就被十几条胳膊缠绕绞住。
壁室归入了沉静。
“看来你还是未明【窃影】真正的意义啊。”
他戴上兜帽,将微卷的银发包裹在内,手指一指,光弧闪亮,壁室内又恢复了明亮。“【流光】只是我用来压制自己在黑暗中的力量和我那抑制不住的杀意。”
清河城主在地上抽搐,面色苍白如白纸一般,嘴唇乌青发紫,二十二天留了一口气给他,只是让他最后听听自己的陈辞。
清河城主歪躺着,用他仅剩的力气翻转眼珠,盯着二十二天,他的声音微微发颤,时断时续,含糊不清的咕噜着轻微的话语。
“你再强又怎么样,你们之间注定是不会并列存在于世间的,太古时天有十日,然今唯剩一阳。非羿射九日,是十日争辉,自取灭亡。我是杀不死你们的了,你们这些天行者自相残杀去吧。”
清河城主面容带笑,似嘲讽【天行者】一般。
二十二天走上前泄愤似得狠狠踩了几脚。
“果然我们之间又出现了背叛者啊。”
“你们两个是想丢下我独自行动?”“上次是这样,这次也是这样。我就这么不受待见?”
苏紫揪住夭夭的衣衫,“朋友难道不是该有难同当么。”
“现在就是想置身其外也不成了。”
“计划永远也赶不上变化。”
它们受到的伤害被它们【双生】给均分了,均分的只有术法伤害,精神伤害,唯有物理伤害它们没法均分。
我们也不能这样一只一只杀下去。擒贼先擒王,它们应该是受控制的,
“让那些孩子变得跟我一样么?”
“我厌恶这世界,没有一天不想着它毁灭就好了。他们都有灯火,家中都有期盼。我是个漂泊在港口的幽灵,大海之下曾经是我的家。”
“走”
“你是不是察觉到什么了?”
“多嘴,快走。”
【虚生幻月】,这样的御灵术在她看来不具备任何攻击力,跟他们家流传下来的那几种御灵术皆不同,她属于异变。她几个哥哥也曾说过,御灵术是内心的写照,是最深处的渴望,潜意识里的幻想。难道在她的潜意识里,竟然是想着逃亡,她骨子里是个卑怯的懦夫。当她母亲知道她是拥有着这一种御灵术时很高兴,认为他们家终于有人能不因为英勇而丧命。【虚生幻月】是能在天下最尖利爪牙与最锋利刀剑下存活下来的御灵术。于是她母亲赠予了她【青魇】。
一个只想着逃跑的人是不会成为一个王者的。她严苛的父亲知道后反而没有失望,只将伴随他统御整个妖族的虎牙匕首交到她手上,告诉她,只有卑鄙的灵魂,才会软弱屈服于自己的命运,在他看来【虚生幻月】虽攻击力不够惊人,速度也不够快,但它胜在奇。只要赋予她足够的力量,那她就是能深入敌人腹地斩取敌将首级的利剑尖刀。是要逃跑还是做刺客,这完全取决于她自己。
夭夭持着虎牙匕首在手,在空气中轻轻一割,破裂出蛛网状的碎痕,清脆的玉瓷碎裂声接连响起,裂痕仍旧在不断的延伸扩大。
“呼”
乱卷的狂风从裂纹中倾泻而出,飞沙烁粒,暴风乱舞。强烈的风吹得妖魃直直倒退,昏黄的风沙之中,不时有细微如丝线的银光闪过,极短的时间里,在妖魃坚如岩石的刚硬身躯上,割裂开数百道深而细的伤痕。
犹如看不见的丝线隐藏在狂风中,在妖魃群间交错盘绕,无论它们进或退,都会被丝线缠绕绞杀切碎。风暴停歇,满地碎肉内脏。无知无觉的妖魃又涌了上来,半空中高速穿梭的碎片聚回夭夭手中的刀柄,重新化成虎牙匕首。冷月的寒光流转在如镜的刀身之上,随着夭夭的抬手,所有的光辉倒卷,向着刀尖汇聚成一点星芒。
越来越多的妖魃被夭夭的灵气吸引过来。
“该死,没完没了的。”
“走不了,那边也包上来了。”寒雅说。
苏紫说:“我们是想着你有【虚生幻月】,要从这群妖魃中逃跑应该很容易的。”
夭夭沉默。
“总之不能让它们离开这里。”
它们躯体上布满了灵纹阵,
“它们身上有灵纹阵,它们的肉体怎么能够承受这么大威力的灵纹阵,它们难道不怕反噬么。”
“说明它们的躯体被人炼制过了,这些东西坚硬程度至少比得上千机石。”“比起妖魃这些东西更加棘手。”
在她们交谈之际,被虎牙匕首化成的风刃逼退的妖冲进了风暴之中。那些可以轻易割伤妖魃的刀刃,只在它身上激出串串火花。化成的风之屏障已经完全不起作用了。它率先一步踏出虎牙匕首形成的风障,紧接着那些妖魃也紧随着它走了进来。
一道冰山耸立在它们面前,然而那只妖仅仅单手一挥,冰山就被拦腰斩断。它的整条手臂扭曲变形,畸形成尖锐锋利的骨剑,还没结束,岩石般刚硬的肌肤下血肉像面团膨胀蠕动,红黄透明,如倾灌进熔铸钢铁后的铁浆,它双手化成的两柄骨剑开始分裂,起先膨大的部位一下子又干瘪了下来,白色的烟气自它分裂处往外溢出,两柄、四柄、八柄...
最后它挥舞着十六柄骨剑将冰山切成碎块,在横亘青石小巷的冰山清理干净的一刹那,那妖以极快的速度向她们冲过来,若不是寒雅的【天枢】在它爆发的那一瞬间提前一刻做出预警,她们只怕会成为妖的剑下亡魂。那只妖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鬼魅一般奇异的攻击方式,再加上那些令人眼花缭乱舞动的剑花,剑光剑影不断交错晃得人睁不开眼。在她们立足未稳之际,那些骨剑又刺到了她们近前。
“当”
曾经她们见过的那面金黄色透明如琥珀制成的盾牌挡在了她们面前。眼见一击不成,那妖收回骨剑向后倒退几步,它的视线却片刻不离,还一直紧紧锁着她们。
盾牌上那些被骨剑刺出的裂纹正在慢慢的愈合。她们看着那些无意识的妖魃又压了上来,不容休息片刻。在妖魃之中,又有三道身影如闪电奔雷,如鬼魅向她们奔来。
“当”
“当”
“当”
接连三声巨响,如古寺晨钟声。盾牌上又出现三道新裂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