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羽龙听得那渔民这么一说,也不知该如何应答,只是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那渔民继续说道:“听闻金兀术此次十万主力军南下攻打建康却被韩世忠将军八千水军围困于黄天荡,由于金人不善水战此次是损失惨重,若是此战获胜,怕是金人以后再也不敢轻易南下,至少可保大宋子民十年平安呢。”那渔民说着脸上就升腾出一副向往的神色,显然,这些黎民百姓是受够了战争的疾苦。
“黄天荡在哪?”轩辕羽龙好奇地问道。
“顺着长江一直往下游走,就到了。”那个渔民顺嘴回答道,“现有岳元帅和韩将军镇守建康,把金兀术吃的死死的是进退不得。听闻岳家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从未吃过败仗,人们都说岳元帅就是金兀术的命中克星,有岳元帅在,金兀术这次必定是插翅难飞。”那渔民自信满满地说道。
“希望如此吧。”轩辕羽龙点头说道,但是不知怎滴,内心突然升起一丝不安的感觉,这种感觉稍纵即逝不可琢磨,就好似正在挥笔泼墨的诗人突然没了灵感一般,让人感觉难受的紧。
“只可惜我这上有老下有小,并且岁数也大了,否则还真想投岳家军跟这岳元帅一起上阵杀敌呢。”那渔民有些惋惜地说道。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若没有黎民百姓的耕耘纺织,朝廷哪来的军饷支持官军与金人作战呢。”轩辕羽龙急忙安慰道。
“你说的也有道理。”那渔民点点头说道,“我有三个儿子,大儿子投了韩家军,还当了韩将军的亲兵呢;二儿子跟你差不多大,明年娶妻之后就让他去投岳家军;留一下小儿子在家给我养老吧。”那渔民说着脸上就显露出几分自豪的神色。
“有道是老子英雄儿好汉,今日一见老哥,才知此言不虚。”轩辕羽龙听闻眼前这渔民居然还有如此大义,忍不住地赞叹道。
“哈哈,老弟高抬我了。”那渔民对于轩辕羽龙的恭维极为受用,脸上的神色也忍不住地更加自豪起来。
“可惜我是家中独苗,父母早亡,姐姐又身体不好,我得留在家里照顾她,否则的话真想跟着岳元帅去大杀金兵,收我失地,复我河山。”轩辕羽龙被渔民的豪情感染,也是有些向往的说道。
“这话可不能乱说。”那渔民赶紧“嘘”了一声,压低了声音说道,“有道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失地是赵家的失地,江山是赵家的江山,即使收回来那也是赵家的,跟咱老百姓无关。这话皇帝说说可以,咱们这普通老百姓可不敢瞎说。”虽说这河面上除了二人之外再无六耳,但那渔民还是有些诚惶诚恐地说道,轩辕羽龙知他说的在理,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普天之下什么都是皇帝的,不管是收复河山还是沦陷失地,跟普通老百姓都没有太大的关系,那军队自然是也没有作战的积极性。其实也不怪老百姓有这种想法,毕竟那时候的底层老百姓还没有“国家”的概念,只知道“家国”,谁当皇帝不重要,重要的是老百姓有好日子过就行,也正是如此,南宋前期还有许多民间义军反抗金人,那是因为金人统治过于残暴才导致的义军四起;后来金人意识到了高压政策不得民心,于是扶持伪齐以汉治汉,换了一种温和的方式对待普通老百姓,这才导致南宋后来的几次北伐都以失败告终,因为在金人的统治下,失地的老百姓也能过上好日子,大家干嘛还要偏向你大宋朝呢?
那渔民见到轩辕羽龙不说话,以为他还在纠结自己不能投军的事情,便好言安慰道:“就如老弟刚才所说,没有我们这些老百姓的纺织耕耘,哪有前线官军的吃喝用穿?即使不上前线,我们也算是间接的抗金了。”
“嗯。”轩辕羽龙点点头,没有再言语,这时候小船也漂到了岸边,轩辕羽龙牵马上岸,与那渔民道谢告辞,这才又重新辨认方向,打马往西南方去了。
刚走了没二里路,突然间电闪雷鸣居然下起倾盆大雨来,轩辕羽龙不禁暗道这荆湖南路与荆湖北路中间只隔着一个洞庭湖,这天气状况却是泾渭分明,那边是艳阳高照,这边却是雷雨交加,正巧这时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轩辕羽龙无奈,只得把包袱护在怀里避免被雨水打湿,打马跑进一片密林里面避雨。
由于雨势太大,外面下着倾盆大雨,树林里面也是下着淅沥小雨,轩辕羽龙没带雨具,只能拣一处相对来说树枝比较茂密的大树下躲雨,那枣红马却是有些兴奋,不时的在雨中抖抖身子打个响鼻,看着它那得意的模样,再对比一下自己的狼狈,轩辕羽龙真想拍它两巴掌解解气,但又怕它无缘无故挨了打跟自己闹情绪,只得在心里想想就此作罢。
这大雨来的快,去的也快,不过一刻钟功夫就云开雾散艳阳照,这时候一人一马已经浑身湿透,枣红马倒没什么,但是轩辕羽龙却觉得湿衣服贴在身上难受,只得脱下衣服拧干水分,又穿在身上运转天阳神功,只见他身上白雾升腾好似坐在蒸笼里一般,不一会儿功夫,身上的衣服就干了七八成,这才感觉好了很多。
牵着马出了林子,轩辕羽龙就见到官道上面站着一个膀大腰圆的胖和尚,那和尚身着一袭宽大的木兰色僧袍,僧袍之上还有一处青色的点净,刚好背对着自己挡住了西南而去的道路。轩辕羽龙定睛望去,见那和尚就那么随意的站在那里,浑身衣衫无风自动,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更重要的是,他身上的衣服居然是干的,丝毫看不出是刚淋过雨的样子。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轩辕羽龙内心的第一反应,这胖和尚肯定是来找自己麻烦的,但是仔细想想,自己似乎并没有得罪过菩萨或者佛祖啊,为何会有和尚阻拦自己的去路?正思忖间,就见那胖和尚转过身来,入眼的是一副慈眉善目的笑容,好似弥勒佛转世一般,但是他的头上并无戒疤,轩辕羽龙不由得在心里嘀咕道,“这厮莫非是一个假和尚?”
“贫僧法号混元。”胖和尚对着轩辕羽龙行了一礼,笑眯眯地说道,“请问施主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轩辕羽龙看他那圆滚滚的身子犹如一个蹴鞠一般,心里暗道,就你这模样还敢叫混元,混球还差不多,虽然这么想着,但是面上却不动声色的说道:“我从北方来,到南方去。”
“和尚我云游四海路过此地,可否向施主乞食一碗斋饭?”那混元和尚说着就不知从哪摸出一个黑色的铁钵出来,笑容可掬地朝着这边走了过来,只是他每走一步,似乎都刚好都符合轩辕羽龙心跳的节拍,一时间轩辕羽龙竟有些气血翻滚,心脏好似被人拿着铁锤一下一下地击打着,体内真气也按耐不住似乎随时都要爆发出体外一般。轩辕羽龙急忙调整呼吸运转真气,不让自己的心跳跟随着对方的脚步而跳动,而枣红马似乎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顿时有些不安分的骚动起来,轩辕羽龙急忙抚着它的鬓毛以示安慰,但枣红马却并不领情,止不住的想要往后退去,轩辕羽龙死死地拽着马缰绳才能勉强拉住它,这时候混元和尚已经走到近前,枣红马长嘶一声人立而起,扬起两只前蹄就朝着混元和尚的光头上恶狠狠地踢了过去。那混元和尚只是微微一笑,伸出右手轻轻一推,竟然隔空将枣红马推翻在地,轩辕羽龙牵着的缰绳也脱了手,被枣红马带了一个踉跄差点随着枣红马跌倒在地。
轩辕羽龙见到那混元和尚竟然隔空推翻了枣红马,不由得大吃一惊,抽刀就砍,只见白光一闪却是听到“叮”的一声脆响,直震的轩辕羽龙虎口发麻,手里的英雄刀差点拿捏不住掉落在地。
轩辕羽龙定睛一看,削铁如泥的英雄刀居然在离混元和尚头顶一尺来远的地方好似被一堵无形的气墙挡住了一般,无论如何就是斩不下去,仿佛是一个力大无穷的巨人用一根看不见的绳子吊着英雄刀一般,无论轩辕羽龙如何发力,就是不能寸进分毫。
“这是见鬼了?”轩辕羽龙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不禁微微有些吃惊,手里的英雄刀又是连续三次劈在同一个地方,无往不利的英雄刀这次却是栽了跟头,无论如何就是再离混元和尚头顶一尺来远的地方悬着砍不下去,这诡异的一幕不禁让轩辕羽龙心里凉了半截,直接抽出腰间的匕首朝着混元和尚那滚圆的肚皮刺了过去,果然不出所料,这阳性的双鱼匕首也是在离混元和尚还有一尺来远的地方被一堵看不见的气墙挡住了,无论如何都刺不下去。
“阿弥陀佛。”那混元和尚单手行了一礼,笑到,“贫僧这‘混元一气功’乃是由周身八万四千个毛孔散发出的真气组成一层肉眼看不见的屏障护体,你若能破我的功法,和尚便将这‘混元一气功’传授于你。”那混元和尚说着就是摆出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样,却是让轩辕羽龙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
“贫僧只不过是想化一碗斋饭而已,施主何必如此。”那混元和尚微微一笑,右手托着铁钵伸了过来,轩辕羽龙恐怕有诈,急忙退了一步拉开距离,见到混元和尚并未出手,这才稍微犹豫了一下,从怀里摸出几枚铜板丢到铁钵里,发出一阵“当啷”的脆响声。
“出家人只化食物不化钱财。”混元和尚说着微微一笑,铁钵一翻就把那几枚铜板倒了出来,轩辕羽龙心中一动,左手的阳性双鱼匕首向上一挑,只听“滋啦”一声响,混元和尚手里的铁钵成了两半,掉在泥泞的土路上溅起几滴泥星子印在二人的裤脚之上,而轩辕羽龙的匕首正牢牢地夹在混元和尚手指之间。
“你赔我的钵盂。”那混元和尚没料到轩辕羽龙居然把他吃饭的家伙都劈了,不禁微微有些一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对着轩辕羽龙没好气地说道。轩辕羽龙也是微微一愣,本来刚才丢了铜板进去,以为他的手上没有真气护体,想不到这胖和尚隐藏的如此之深,无时不刻都在用真气护着自己的全身。
“你把我的马打伤了,还没要你赔呢。”轩辕羽龙也是没好气地说道,反正已经认定了这胖和尚不怀好意,不管如何他都不会轻易放过自己,而自己又不是人家的对手,索性破罐子破摔也对着混元和尚索赔了起来。
混元和尚看了一眼卧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枣红马,微微一笑,顺手接过轩辕羽龙手里的马缰绳轻轻一扯,枣红马边顺势站了起来走了两步。混元和尚又把马缰绳交到轩辕羽龙手里,如释重负地说道:“你的马没受伤,刚才只是偷懒趴了一会儿,你看它这不是好好的嘛。”
轩辕羽龙接过缰绳一看,枣红马果然是能跑能跳没啥事,只得无奈地说道:“给你钱你又不要,你说我怎么赔?要不我们去集市上找个铁匠,把你这钵盂焊接起来还能继续用?”轩辕羽龙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在盘算着到了人多的地方该怎么跑路。
“那不行。”混元和尚摇摇头说道。
“那你要怎样?”轩辕羽龙没好气地说道。
“要不这样吧。”混元和尚说道,“我这‘混元一气功’纵横江湖二十载未逢对手,今日你若破了我的功法,我不光教你武功,钵盂也不用你赔了,你看怎样?”混元和尚认真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