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安静的夜晚,约翰爵士和安妮夫人坐在大厅的壁炉边。孩子们已经上床睡觉了,家里也没有任何客人。突然,他们听到有轻轻的敲门声。
“一定是威廉先生,”安妮夫人说道,“没有别人这么敲门!”
“请进!”沃尔什爵士用他低沉的声音喊道。
门慢慢地打开了,仿佛来访者在犹豫要不要进来。
“啊,威廉先生,”索德伯里的主人以友好的声调说着,“欢迎!和我们一起烤火吧!”
威廉微微点头致意,并满怀期待地看着他们。
“我想给你们看样东西。”他谦逊(xùn)[16]地说着。随后是片刻的沉默。会是什么呢?家庭教师递给他们一份手稿,是他刚刚用英文写就的。沃尔什爵士惊讶地看着手稿。房间内再次安静了下来。他读了几页,然后好奇地抬起头。
“威廉,”他说,“这是你自己写的?”
威廉赶紧简单地回复:“是我翻译的伊拉斯谟的一本书。每个男人和女人都应当读一读,甚至普通人,男孩和女孩们。每一个人都应当学会如何根据《圣经》来检视我们的生活。我是从拉丁文翻译过来的。”
安妮夫人饶(ráo)有兴致[17]地听着,越来越好奇。
“我也可以看一下吗,威廉?”她问道。
“我希望您两位都看一看。”他谦逊地回答。
约翰爵士和安妮夫人确实为他们家庭教师的渊博学识感到骄傲。他们很高兴他能在索德伯里做家庭教师,教他们的孩子。
他走路庄重的样子和他的谦逊不仅给他们也给他们的孩子留下了深刻印象。藉着这本书,小索德伯里的人们越来越赞同符合《圣经》的观点。
一天早晨,当威廉走进大厅,这个家的女主人正在等他。
“威廉,”她说,“请等一下。有些事我要问你。我们读了你的书,我丈夫和我都认为我们也没有按照神的道生活。”
爵士夫妇通过读他的书而发现的问题让威廉极其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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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拜日下午,家庭教师经常带着他的小学生们到圣艾德琳礼拜堂后面的山顶上去。他喜欢那里壮观的视野,可以越过威尔士的群山一直看到西边的地平线。塞弗恩河谷就展开在他眼前。他的目光拂过农田、森林和牧场。美景令人心旷神怡。有着简陋棚屋的小村庄,星星点点地点缀在大地上,犹如铺陈开来的一幅画。在那里他能够回归自我。他体会到那就像对他无尽劳苦的一剂良药。孩子们自顾自地玩闹着,他不必看顾他们。
他们下山后,威廉感觉受到了新的鼓舞,让他能以不懈的热情继续工作。他完全被自己的使命征服了。他越钻研,他灵魂中的火烧得越旺,他要把真正的福音告诉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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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此,他每周利用闲暇时间步行十五英里去布里斯托尔。作为受过按立的教士,他可以在那里传讲神的道。这个年轻人带来的是多么与众不同的信息啊。威廉讲道使用的是伊拉斯谟的《新约圣经》。他清晰地陈明《圣经》中的信息。人们着迷地倾听着这位索德伯里来的热切的年轻教师讲道,因为他打开了神话语的宝藏。人们可以感受到四围的寂静。他甚至赢得了最恶毒的敌人的信任。他的讲道赢得了人们的尊重。
他的声音清晰地飘荡在大教堂前面的学院广场上。“当为你们的罪悲哀。要相信神在他的话语中所作出的应许。当你真的相信他的话,真理就会让你得自由。就是说,神会赦免你的罪。圣灵会引导你。他会让你得永生。求他赐给你这样的信心。当你得着那样的真信心,你会明白神不可言喻的爱,永不止息的爱,以及神藉着基督耶稣所彰显的丰盛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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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城里奥古斯丁修道会的修道士和神父们也站在民众中听道。刚开始,他们认真听着这位陌生传道人的感人话语,但是当威廉·丁道尔讲到只有藉着基督的血,罪才能得赦免时,他们心里产生了疑惑。他们彼此对视。他们的目光中流露出了敌意。没有善行就能得赦免?他们宽大外袍下面的手攥成了拳头。怒火占了上风。若是人们真的相信了救恩是神主权的恩赐,那会怎样?他们的益处和收入从哪里来?若是昂贵的赎罪券再也卖不出去,再没有钱流入他们的小金库,那会怎样?整个教会就要垮了!
当威廉讲到主耶稣基督的名的时候,他专注的目光转向了围绕着他的奥古斯丁修道士们。他觉察到了他们的焦躁。他看到了他们愤怒的表情,但是他继续毫无畏惧地讲道。主已经把要说的话给了他。“神将基督的功德赐给每一个渴慕他义的人。”他的话语变得更加严肃了:“那么,教皇怎么能够对基督的功德指手划脚呢?”
威廉·丁道尔结束讲道,长途步行走回家去的时候,修道士们急不可耐地赶去酒吧,那是他们讲道的地方。他们的大啤酒杯在等他们。他们渴了,舌头开始快速地吮吸。黄褐色的液体起作用了,他们跌跌撞撞,醉醺醺地回到住处。他们头脑里留有一件事是他们所确定的。那个穷酸教师必须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