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蝶一脸心事的走近房间,见晴端坐在正厅,迈步褴褛的走近。晴覆手身侧的茶壶,轻摇于胸,掂量过后放在桌上。
“茶可解酒气,一旁坐吧。”
紫蝶坐在晴旁,见晴有要饮茶的意动,不等晴起手,就先摆好茶杯,倒茶于晴。
“都说人喝醉了可解千愁,为何我醉了,却是满面泪痕。”
“可能酒的纯度不够吧。”紫蝶端起茶杯自饮。
“醉酒是一种幸福,可惜的是,酒能醉人,却醉不了我心中的愁事,酒的麻痹只会让我变得更脆弱,尤其是在外人的面前。”
“怎么会。”
“说吧,找我何事?”
“夫人要我来找公主拿个主意,这是夫人的信。”紫蝶未对晴用上夫人敬语,而是称呼雪儿为夫人,听得晴脸色甚为不悦。
“她做不了主的事情,我这个不是夫人的人,哪里能拿这个主意。”晴看了一眼雪儿写给自己的简书,轻蔑的放回桌子上。
“可、可是。”
“同我喝茶谈天,我欢迎。如若不是,那就请回吧。”
“这算对我们七姐妹的报复吗?”
“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我们七蝶女已被主公革职赋闲,已经没了依靠。如今你还落井下石!”
“我说了风凉话又如何,你根本没把我当做萧朗的女人来看,试问一个不尊重我的人,我又谈何尊重你。”晴起身施压,紫蝶自恃底气不足惊身退步。“虽然我的身子,烙印下那畜牲的吻痕。可心内对朗的爱,从未因此而动摇。你可能会问我,我腹中的胎儿是谁的孩子。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那是我和朗哥的孩子。早在我们踏足中原的前夕,我就已经是朗哥的人了,我是孩子的娘亲,又岂会不知孩儿是谁的骨肉。”
“你在我面前,需要这么刻意的提醒我吗?”
“不管怎么样,我都要那个畜牲,为他对我所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代价?!不尽然吧。现如今你华服着身,又仗着你肚子里的孩子,可以说是稳坐如山岳,母凭子贵。你要什么,太子想必都会对你百依百顺。你说的代价不会像我说的这样不堪入耳,自惭形秽。”
“我只能说你的思维比较肤浅,天下间没有人会懂我对朗哥的爱。话不投机半句多,不送了。”
“你说我肤浅,那你又有多高深的学识。”紫蝶与之理论开来。
“爱是一种信仰,不是你读破多少本书,就能领悟到的东西。时辰不早了,我乏了。”
“不要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信服你,我相信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我会争取我所要的幸福。”紫蝶转身走至门口。“我会让主公爱上我的。”
紫蝶的背影隐没在漆黑的夜,晴独坐正厅,门未关,烛火被晚风吹动的再灯盘中乱舞。房门突然关起,灯盘中的烛火顷刻熄灭,晴惊身抬头,厅室的中央出现了一道黑影掠过。
皓月的影光射入屋内墙壁,黑影的模样映在墙上。
“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吧。”黑影问候。
“我已经满身伤痕了。”晴哼笑道。
“看不出你这么坚强,果然没让我失望。为何没见萧朗他人?”
“他现在贵为西凉王,已在边关据守长城,抵御匈奴兵来犯。”
“原来如此。”黑影遁入冥界,满屋的幻象顿时无影踪。晴抚着肚子里三个月大的胚胎向内室的床榻走去,黑影再次出现。“你怀孕了?”
“你这样会吓到我的。”晴顿足。
“是谁的孩子?是萧朗的,还是那个畜牲的。”
“孩子是谁的你会不知?”
“我虽有异能,那也仅局限在已定下的往生书中的记载,至于人类的婚嫁丧礼、生儿育女,我一概不知,也不过问。因为这些事早已有定数,我改变不了什么,但我可以左右这些事发生的时间,提前或是推移。”
“实不相瞒,我腹中的胎儿正是朗哥的亲骨肉。在那畜牲对我做出无礼之事前,我就有了朗哥的骨肉。小家伙来的太突然,连我都被蒙在鼓里而不自知。若不是紫蝶替我把脉,我可能会干出傻事。”晴手抚在凸起的腹上。
“看来你越来越有做一个母亲的潜质。但你留在这里,就不怕那畜牲再次对你侵犯。”
“不怕。我在等待一个机会,只要他走进我的视线,又是他独身一人的时候,我会把藏身已久的匕首刺入他的胸膛,要我为此而付出血的代价。”
黑影黯然的抚着晴的肩头,没出一言,带晴神游幻境……
“这里便是我的世界,我要送你一副刺青在你的背上。”
“何种刺青?”
“曼珠沙华。”
“曼珠沙华!就是传说中的彼岸花。”
“没错。”黑影逗留人间的时辰有限,不等晴在追问,便用异能将其催眠,晴神若游丝的坐上椅子,灵神不受控制的双手,自行脱去华服。白皙的背,如一张未曾书写过的白纸一样嫩滑。黑影在晴的背上挥手几笔浮画轮廓,笔锋的兜兜转转,曼珠沙华在晴的身上开花,活现在黑影眼前。最后的修饰,黑影下手刺去也是格外小心,因为他早已看到结局,不想让晴再受悲痛,逆天改写她的宿命。
“但愿你会逆天改命,我的女儿。”黑影将晴神游出体的灵魂送还回人间的躯体里。
此刻的晴,趴在床榻上酣睡,脊背上的刺青半遮半露的浮人眼帘。黑影暗语入梦的转身离开:“此花具有绝处逢生、独立苍茫的特性。你命中多劫多难,为父替你刺下这刺青,希望你能逆天改命。曼珠沙华开在接引灵魂至彼岸的道路两旁,是连结阴阳两界之花,也是你知晓的彼岸花。此花已开,待你离开洛都时,刺青中的叶瓣便会凋落。刺青中的长叶,会在你危难之时凋谢,能否同你的心爱之人得到永恒的爱,就看你们的造化了。若要等到花与叶永不相见的时候,你将会同你的爱人阴阳永世隔绝,空留永世的思念在枉生的路上……”
黑影的离开,永夜也在慢慢被艳阳所取代。太子司马遹被晴灌下的米酒,还未苏醒神志,头晕晕的倒在床榻上眼望天花板。
“什么时辰了?”
“启禀太子殿下,现在快要晌午了。”宦官床榻前躬身回道。
“太子妃起来了没有?”
“奴才不知。”
司马遹强撑着身子,宦官去扶。司马遹一手抚着头晕的额头,双脚似踩棉花一样的脚跟不稳。
“太子慢点、慢点。”宦官扶司马遹在圆木椅上坐下。
“我这是怎么了,昨夜那一点点米酒就把本太子弄得晕头转向。”
“奴才该死。”宦官跪伏。
“为何该死?”
“是奴才在米酒里掺了令人嗜睡的花粉,饮入一杯尚可,若是连饮数杯,必定会是太子殿下这般模样。”
“混账的东西,竟敢在酒里下药。你知不知道晴儿有孕在身,若是此药刺激了她腹中的胎儿,流了本太子的血脉,我要了你的脑袋。”司马遹一副护食的瞪着那伏跪的宦官痛责。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滚!”司马遹强撑着圆桌起身。“来人,给本太子备轿。”
门口侍候的仆役见他脸色难看,怕事的前去准备。
四名轿夫抬着司马遹前去晴房探望,一路所经之路,便见飞舞的蝴蝶,三五成群的飞往晴房。围观在门口的几个婢女,正交头接耳的交谈着什么,这让司马遹很担心。
“你们几个走快点。”
“是太子爷。”
宦官跑前推开围堵在门口的婢女,探头一眼屋内,就被晴身上的刺青所吸引去了眸光。司马遹紧张到来,众人没有给他行礼,他也没有在意。只是踏足房内,见晴轻纱撩人的坐在地板上与飞抵的蝴蝶游弋,香肩外露的惹人遐想,脊背上的曼珠沙华更是让他目瞪口呆。
晴见司马遹来此,便挥飞来屋的蝴蝶,拾起榻上的一件华服,背对众人穿起。脊背上的刺青渐渐隐没在衣内,众人这才回过神。
“晴儿不知太子驾临,有失远迎,失礼之处,还望太子包含。”晴侧头而语。
“你身上的那是……”
“没什么,只是一副美丽的刺青而已。”晴端坐在地板上。
司马遹挥退众人,颤身的坐在晴面前。婢女上呈一壶清茶,摆好案几,退去两人视线。
“昨夜睡得好吗?”
“还好,只是你昨晚喝了那么多酒,是否还头晕乎?”
“没什么大碍了。”司马遹略带难为情的再问:“你身上的刺青很漂亮,我以前怎么没见过,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晴眼眸一闪凶光,可现在是白天,纵有杀他之意,也不能冲动的让自己陷入绝境。“每个刺青的背后,都有一个隐藏的秘密。我不便说,也请太子不要在追问下去。如果你好奇,了解到了我身上刺青背后的秘密,也请你不要一语道破玄机。说出来的,就不灵验了。”
“我只是随口一说,没有要知根知底的意思。你不说、我不问,我尊重你的私隐。”
晴面前的这个司马遹说的好听,那他那个时候干嘛要那样伤害她,难道他不知道伤害一个人容易,平复一个人难的道理吗?他的爱还真是扭曲,好人、坏人都让他一个人做了。
晴给他斟满了一杯清茶,而后端起自己的茶杯自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