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还真挺像那么回事儿。”刘阿嗔看着窗外鳞次栉比的建筑与街道竟然与地球无异,只不过材质都是金属的而已,却不知为何毫无违和感。
“老刘啊,我看有故事啊……”老鬼边开车边回头逗坐在后面的姑娘,嘴里还心疼道:“这小姑娘怎么肿了半边脸?”
“你一眼就能看出来她是个女孩?”刘阿嗔面容古怪。
“咦?这娃娃不是个女的?”这次换到老鬼惊讶。
“滚!”
一路上与小贝儿同行气氛自然不会太过冷清,老鬼一边不着痕迹地问着一路上的状况,一边回答着小贝儿各种各样的问题,游刃有余。刘阿嗔自然没老鬼那等本领,并且心情原本就不好,一路无言。他住的地方就是老鬼的家里,虽然不大,但两室三厅正好够住,屋内装饰朴素,除了必要的电器外,就只剩下满屋不凡的刀剑棍棒。
小贝儿哪里见过这么多的武器,顿时大呼小叫再也顾不上去揉自己肿胀的脸蛋,反而撑着小身板非想要去够那放在最上面的刀。老鬼那张脸早就笑成了菊花,连忙去把上面的长刀摘下来放到小贝儿的怀里,嘴里说着:“送妳了送妳了。”
刘阿嗔看着满屋子琳琅满目的武器着实也被惊艳到了,他知道老鬼好搜集武器,却没想到老鬼收集了这么多武器,并且全都带了上来,不禁感慨道:“光明正大地上来和我们这些偷渡的人就是不一样。”
老鬼知道这是刘阿嗔在埋汰他,不过这次他可不会接锅,阴阳怪气地说道:“您刘阿嗔当年可是信誓旦旦地说不要上来的,可等组织所有的人都撤离完毕后却突然说要上来……”
刘阿嗔哈哈一笑,知道老鬼肯定为此受了不少苦,于是没等老鬼说完就提了提被小贝儿抱在怀里的长刀,棕红的刀鞘上涂着层诱人的松油,一看就非凡品,说道:“知道了知道了,下次注意。”
小贝儿双手掐腰,瞪着双眼气冲冲地瞧着刘阿嗔,可能因为刘阿嗔现在对她属实温柔,她身上的那股小女孩的气息终于展露。
老鬼把这一幕看在眼里,把脸伸到小贝儿身旁,笑道:“那把刀太长了,等会儿让老刘给你找个妳能用的不好?”
小贝儿转了转眼睛,心道也是,于是便安生下来,自顾自地去其他地方寻找。
“还有几天?”刘阿嗔突然问道。
老鬼抖了抖身子,指着放在桌子上的电子日历,只见上面用红色的字体写着“2097年4月5日”像极了刘阿嗔过他家门前那条巷子上挂着的广告牌一般。刘阿嗔算了算日子,距离地球灭亡还有四天,四天啊!刘阿嗔看着屋顶,四天怎么过呢?
老鬼和刘阿嗔不一样,刘阿嗔每天都有大把时间去询问诸如此类的问题,可他终日事务缠身,安排好小贝儿的身份证后便就消失不见了,临走前告诉刘阿嗔吃饭的话就去外面随便找地方就好。
刘阿嗔点了点头,便怅然若失地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他感到自己就像风暴后的海面,整个世界里就只有水和阳光,他静静地听着老鬼轻轻地把门关上,然后是自己逐渐清晰的心跳随着呼吸一张一合,还有声音最大却感觉距离最远的刀剑乒乓声。盯着屋顶,他心中突然仿佛伸出无数条触手穿破墙壁,肆无忌惮地疯长,伸向天空,覆盖城市,穿过每个人的身体却依然还是没有找到他丢失了什么。
直到小贝儿突然站在他身旁,用手指轻轻地捅了捅刘阿嗔,刘阿嗔才猛然惊醒,像是个梦,令他一身冷汗。
“饿了……”小贝儿睁着双眼盯着他,小声地说道。
“哦,那吃东西去吧。”刘阿嗔起身,看向窗外竟然夜色已深,难怪小贝儿会饿,之前一路上就没吃什么东西,又加上一下午,刘阿嗔都有些顶不住,更不要提小贝儿。
离开公寓,刘阿嗔拉着小贝儿的手走在清冷的街上,五颜六色的灯光从他们二人身旁缓缓流淌而过,终于,刘阿嗔停到了一家通明的面馆前。
“就这吧?”刘阿嗔问道。
“嗯嗯。”小贝儿早就快要饿得受不了了,哪还会在意吃的是什么,若不是刘阿嗔一路上走了这么远的距离,她早已在遇见的第一家餐厅里吃完了晚饭。
这是间不算大的餐馆,灯光却是一路走来最亮的,刘阿嗔抬头望去,橙色的霓虹灯墙壁上简陋地编制出大大的“拉面”二字。
“您二位往里坐。”正当刘阿嗔打量极尽简陋的牌匾时,玻璃门后便迎来位和蔼的大叔,热情地招呼他们。
“哦,老板您这牌匾还需换一换啊!”刘阿嗔笑道。
“哈哈,刚到这里才不到一个月,资源紧张哪里还会顾得上面子工作呢!”
刘阿嗔不可置否,进门后才发现即使灯光明亮,里面却一个人都没有,怪不得老板会亲自迎出来。
老板似乎看出了刘阿嗔的疑惑,解释道:“其实现在很少有人出来吃饭,别看这座城市里面人口不少,但真正有空的却不多,毕竟……能够上来的都是有用的人啊……”
刘阿嗔歪了歪脑袋,不知如何应答,所幸老板并未纠结,反而赶紧去厨房,大致十几分钟后端着三大碗拉面走出来。
“小姑娘饿了吧,特地为妳拉了份大碗的!”老板坐到他们对面,把拉面放到刘阿嗔和小贝儿面前,然后剩下一碗自己从竹筒里拿了双筷子,问道:“呵呵,我也没吃呢,不介意吧?”
“没关系!”刘阿嗔微笑道,虽然有一句每一句地和老板说着话,心里却依然在想着下午的梦。
“刘阿嗔,你下午睁着眼睛可吓人了。”小贝儿吸溜着拉面,突然说道。
“是吗?”刘阿嗔惊讶道:“我以为我睡了呢!”
小贝儿撇了撇嘴,说道:“我都叫了你好几次了,直到最后才叫醒你。”
刘阿嗔心道难道自己得了心理疾病?顿时一阵头大,不过像他这种人无论身体还是心理上带点伤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也没见断了手、整夜大哭的人活不下去。这样一想他便释然了。
“生活不易啊!”老板吃完后点了根烟,知道自己插不上嘴,于是悄无声息地转移了话题。
刘阿嗔注意到了他用的是“生活”,而不是“生存”,可转念间就发现只有自己和小贝儿这种人才能不假思索、理所当然地以为本该用“生存”的啊!就像戴山远一家,前几天刘阿嗔能和他们一起同行完全是人家“借道”,而像刘阿嗔知道自己,那种路就是他的命。
老板见刘阿嗔不说话,以为是碰触到了刘阿嗔心中的痛处,不禁懊悔自己的唐突,毕竟第一次见面就要谈这写话题不免有些不适,正要说话的时候,却见自己面前的年轻人玩味的一笑,像是看穿生死后的释然,却更像是在说,好无趣啊!
“老板在这多久了?”刘阿嗔问道。
“不带一个月。”老板又仔细地想了想说道:“距离上来23天,距离开这家餐馆18天吧!”
“那老板可是个勤快人儿。”刘阿嗔笑道。
“哎!要不上来后做什么呢?”老板皱了皱眉毛似乎突然想起来什么,欲言又止。
刘阿嗔看在眼里也不细问,两人相谈许久,无非是些没有营养打发时间的话,老板似乎也乐于如此,最终小贝儿高兴地和那个把灯光全打开却空无一人的老板挥手道别,他们便继续在街上散步。
“你说会不会突然遇见戴舒姐姐?”小贝儿扯着刘阿嗔的衣角偷偷地问道。
“哪能?这么大的城市,怎么能说遇见就遇见呢?”刘阿嗔笑道。
小贝儿见他不生气,不解地说道:“我以为你还要打我呢!”
刘阿嗔蹲下身子来,揉了揉小贝儿还在发肿的脸,笑道:“我说过以后要好好地疼小贝儿了,那就是要好好疼妳,妳不要多想……再说,我和你戴舒姐姐又没什么仇,我拿得起自然放得下,妳凭什么不能提?”
“刘阿嗔你果然厉害。”小贝儿竖起拇指。
“这才哪到哪?”嘴里虽然这么说着,可刘阿嗔心中并没有那样平静,下午的梦还历历在目,思绪又被小贝儿带到了小舒的方向,现在想必正在伤心吧!
“你戴舒姐姐好吗?”
“好!比小贝儿号上一百倍的那种好,就是戴舒姐姐肯定不喜欢我。”小贝儿的声音里听不出丝毫情绪。
于是刘阿嗔又继续问道:“那我厉害吗?”
“那还用问我嘛!谁不知道你刘阿嗔最厉害?”小贝儿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心里嘀咕着难道刘阿嗔想要问我他和戴舒姐姐的姻缘?这可把她难住了。
“所以妳既要向你戴舒姐姐好好学习,做个惹人喜欢的女孩子;然后更要向我学习,不是学我杀人,而是学我……”刘阿嗔想了许久,竟然想不出自己要怎么搭自己下面的话,倒不是他怕小贝儿说他自恋,而是他实在不知道要让小贝儿学他什么。
“哦!我知道了!”小贝儿突然高声一脸认真地道:“我要学刘阿嗔拿得起放得下!”
刘阿嗔面色古怪,只道:“对,不过要学我诸如此类的所有事情,明白吗?不仅仅只是拿得起放得下这种小事。”
小贝儿直道明白,心里却把刘阿嗔又看了个遍,虽然她也不知道要去学刘阿嗔什么,可她知道刘阿嗔身上比杀人厉害的地方多得多,现在她没找到只能证明自己还小,等长到刘阿嗔这么大的时候就好了。
刘阿嗔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快就带入了角色,自己的问题都还没想明白就已经开始教育起小贝儿来,不禁有些滑稽,他刘阿嗔有什么经验?不过转念一想以前阿嗔不也没什么经验照样把他安排地明明白白得吗?于是便不再多想,拉着小贝儿的手,继续观望这片新生的大地,竟平生出些悲凉来。
刘阿嗔拉着小贝儿走了很久,直到小贝儿脚疼地实在走不动路后,他开始背着小贝儿行走在这片土地上。他们走过星落开门的步行街,穿过戴舒门前的天桥,来到到眺望地球的观星台,刘阿嗔托了托熟睡的小贝儿,看着窗外的地球感觉就像是在天堂岛的岸上看海一般,有时狂风夹携咸湿的海迎面扑来,有时候却是万丈阳光照射在他们脸上、礁石上,每逢这时候,老二总喜欢找到断崖一头扎进平静的海面半天不冒头。而现在,这平铺的黑色地板蜿蜒崎岖地通向远方,再也不会像天堂岛的岸一般,走半个小时便到了老二跳海的断崖,外面除了千万缕阳光再也不会出现白帆阔海。
身后突然传来滴滴地喇叭声声音,回头便发现老鬼坐在车的驾驶位上,冲着他笑。刘阿嗔没有理他,继续往前走,老鬼也不叫他,慢慢地开着车在下面的路上跟着他走。
“你们现在都在忙什么呢?”刘阿嗔突然开口问道。
“忙什么?让我想想……”老鬼竟然真的停下车仔细思索,许久,他开口道:“我其实也没什么。”
“那他们呢?”刘阿嗔继续追问道。
“他们?”老鬼楞了一下,指着道路两旁高耸的楼房道:“他们现在虽然事情很多,但最主要的应该还是让他们孩子把这些空着的房子填满吧!”
“有意思哦。”
“是的,挺有意思……”
刘阿嗔突然想到,阿嗔当时让他去外面买个新的杯子回来,不就是想让他留下吗?陪了阿嗔十几年的辈子哪会说碎就碎?阿嗔故意把杯子打碎让他去买,他只买了新的杯子,却没有明白回来的意思。
刘阿嗔走到街道上,拉开车门,猛然抬头间,竟然看到天空中飘扬着一面巨大的红色旗帜,左面写着“高飞”,右面写着“远走”。
“你做这些事情的?”刘阿嗔指着天上无风自动的旗帜说道。
老鬼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一脸头疼,“刚刚处理完,没想到又来了。”
小贝儿挤过一个又一个人,稀松的黄发早已被汗水浸透,她不明白昨天清冷的街道上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了这么多人,这些人神态各异,有人肩上挎着包在人群中如她一般拼命向外面挤去,有的人则在人流外像猴子一样呜呜哇哇地嚎叫,她及其痛恨这些人挡住了道路两旁的人行道,并且还把她扔进了人流中,而更多的人则是脑袋上扯着红布条,肩膀上别着四菱印章,随着人潮高声呼喊,目光凶狠如电影中的士兵一般迈着杂乱却坚定地步伐朝着市中心走去。
小贝儿只感觉自己被挤得比在海洋中还难受,她想若是刘阿嗔在的话,肯定会破口大骂这些傻啦吧唧的人,带那么丑的带子,嘴里还说着浑话,像极了果园里那个喝醉酒后的疯子。可这些事情小贝儿只能去想一想了,因为即使她想喊嘴巴也发不出声,她感受着自己的小脚丫渐渐离地而起,鞋子随着脱落,她想自己快要死了吧!
死神并未降临,大概是刘阿嗔提前打过招呼,她竟没被挤死,反而随着人流逐渐站在了所有人的脑袋上,她鼓起腮帮子,一脸怒气地便像在地球踩水花那样踩着一个个扯着红布的脑袋朝着远方奔去。
戴山远静静地看着电视,一旁的苏珊与戴舒同样看着电视不语,空气死一般地凝固。苏珊看了眼母亲,才发现她清秀的脸上即使保养地很好也已经满是风尘,尤其下颚那点灼眼的褐斑刺地自己双目晕眩。她多么想轻快地问候自己母亲,哎?妈,你下面长斑了哇,以后用我的补水液吧!可现在不行!只见母亲的面容肃穆,双唇紧闭,神色紧张而敏感,就像个随时待跑的兔子一般。
她又看向父亲,平时温和坚韧、遇事不惊的父亲现在面色煞白,额头竟然有一滴冷汗冒出,而父亲显然没有发现他已经像一条绷紧的弦随时都有可能断裂!戴舒知道她不能再等了,随着窗外渐渐远去的声音似乎愈加响彻,不知从何处传来轰隆隆的机械转动的声音,她循着声响瞬间问道:“妈,怎么了?”
“嗯?”苏珊转过头,脸上那丝因紧张而肃穆的神情瞬间如同火焰中的雪一般融化,“小舒,你说什么?”
“哦,我问外面怎么了。”戴舒睁了睁双眼,好让自己刚刚哭肿了的眼睛看起来更加有神。
“小孩子不要瞎想。”苏珊笑道,“不过和是些和以前一样的事情罢了,这么长的时间里大家早就习惯了。”
戴舒不知道母亲说的习惯是人么你早已习惯做外面的事情还是他们已经习惯了别人做外面的事情,她突然不敢继续问了,不知何时,她长大了,或许是七年间的人情冷暖,或许是最后几天的逃生偷渡,亦可能仅仅因为被刘阿嗔那么一个人抱了一下,她便被传染上了成熟,所以她现在才不生刘阿嗔的气了,就算刘阿嗔不喜欢她,可亲过刘阿嗔的嘴巴后,她便什么也满足了。所以她现在不敢问,生怕碰触到大家赖以生存的希望。
“我出去一下。”戴山远站起身来,就像平时出去买菜一样,走到衣架旁,抖了抖风衣,然后摘了帽子扣到头上,即使现在是夏天,他还是这样一副打扮,戴舒看在眼里自然提醒父亲道:“爸,你要穿T恤了!”
“哦!我忘了,那妳去柜子里给我找件T恤穿吧。”戴山远呆滞的面庞上突然开出了朵灿烂的花。
“哦!”戴舒连忙跑到父母的卧室找出一件黑白相间的T恤,出门一看妈妈正在为爸爸扯裤脚,她的眼睛突然湿润起来。
“哭什么,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戴山远宠溺地捏了捏戴舒的脸蛋,换了T恤,笑着说道:“走了!”
戴山远并不是什么超人,也不是钢铁侠或者蜘蛛侠,所以他走在街上的方式和别人一样,被被人潮推攘着前进,他看着这片意外广阔的土地,心中那片刚登船的释怀安然再也无法作祟,就算再大能大过地球吗?不远处小月儿掂着小脚,张着小嘴嗓子尖尖地不知在喊什么,戴山远伸出手臂远远地便朝小月儿招手,随后大声嘶吼,可小贝儿似乎太过着急,从他的脑袋上踩过一会儿便消失在人头攒动的海洋中。
戴山远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身不由己随着人流走走停停,他们经过了长长的观景台,台上浩瀚无垠的夜空下空无一人,寂静的宇宙似乎正在闭着双眼欣赏人类轰轰烈烈的玩闹;穿过一座座过街天桥,桥面宽大现代打满了标语。
戴山远突然后悔走了出来,他能怎样?
不知谁突然看到了身边的中年男子似乎没有头巾徽章,在脑海中思索这等面熟的脸庞时被人群推走,又有一人注意到戴山远,他疑问着拍了中年男子一下,没有回应,一会儿便消散在熙攘的人群之中……
“戴山远!戴先生!”不知何时,从人群中传出呐喊,不知何地,从人群中传出呐喊。
“戴山远!戴先生!”戴山远只觉自己随着人流不知不觉间竟然被送上了最高处,他回头一望,“让戴先生说!”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喊道。
“让戴先生说!让戴先生说!”
戴山远看着一望无际的人海,抬头便见到天空中无风而动的红色旗帜,左边绣着“苟且”,右边绣着“懦夫”。他知道千万的人都在等他开口,可望着这一幕,他能说什么?
“大家既然都有罪!”戴山远突然坚定地说道,“那大家都……”
“戴先生说有罪!”突然很多人喊道。
“有罪……有罪……”暂停的人潮像是突然有了动力,以狂风暴雨般的呼号朝着更加远的地方前进。
戴山远站在高处并没有被人潮推动,他看到所有人都朝着他或是微笑颔首,或是痛哭流涕,他立在当场就这样看着所有人从他面前走过,绑着红丝带,肩膀上别着四菱徽章,嘶吼呐喊渐渐远去……
在人们疯一般地呐喊时,小贝儿终于一跃而下摆脱人流,双脚踩在并不算太粗糙的路面上隐隐发痛,但她已经顾不上疼痛,跑到戴舒家门急促地扣门。
不一会儿,戴舒便打开了门,低头一看,原来是小贝儿。
“戴舒姐姐戴舒姐姐……”小贝儿已经喘地有些说不出话来。戴舒见状那颗高悬着的心突然不再飘摇,见到小贝儿后,刘阿嗔还会远吗?她笑着说道:“小贝儿先进来,边喝水边讲。”
小贝儿咽了咽口水,随着戴舒走进客厅坐到椅子上,苏珊见小贝儿后冲她一笑,心里也突然想到了刘阿嗔,说不定事情有转机。
“所以什么事情?”戴舒为小贝儿倒了杯水,问道。
“求求妳去救救刘阿嗔……”小贝儿看了看苏珊,见对方没有表情便突然转头朝戴舒哀求道。
“救?他怎么了?”戴舒不假思索地问道,随后又觉得可笑,说道,“也是,他这种人,早晚都要送命!”
“戴舒姐姐!”小贝儿见戴舒的面色逐渐发冷,便扭头哀求地看着苏珊。
苏珊温和地朝小贝儿一笑,说道:“别听妳戴舒姐姐瞎说,妳继续讲,看看我们能做什么?”
小贝儿见苏珊的表情便明白事情没那么好办,于是就又转头央求戴舒道:“戴舒姐姐,妳不喜欢刘阿嗔了嘛?他现在就妳能救了!”
戴舒依旧面无表情,但其实听到小贝儿的话时心脏便“噗通”地一声坠落,她想问刘阿嗔怎么了,但目光又看向母亲,见母亲并没有表态,于是便平声问道:“妳先说说刘阿嗔怎么了。”
小贝儿突然大哭道:“刘阿嗔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