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手,似乎想要去抓什么。张雪觉得明明只隔一线,为何她却连他的指尖都碰不到。
虚晃了一下,张雪跌倒在地。
唐轻容脑子里顿时一阵空白。赶忙扶起张雪,却被她一下甩开。
“不要走,求你别走。”
张雪不停地哭,拼命的去抓前方的空气,却什么也握不住。
唐轻容傻了眼,根本不忍心再去看。
张雪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怔怔地倒在地上,唐轻容捂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她慢慢走到张雪身边,声音有些颤颤:“他不想你死,并不想你死……”
唐轻容也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只是不停地重复着这两句话。
她们两人太专注了,以至于没有发现危险已经临近。
就在唐轻容刚刚感觉周围气氛不对时,一个人影已经向她们发起了袭击。
那人出招不快,但唐轻容只学了几天武功根本不能做出反应。只堪闪避了一招,就发现张雪被抓住了。
张雪此时眼神空洞,根本不在乎周围的一切。
唐轻容认出了这个女人,是云秀!
“云秀!你在唐府的日子,我从没有亏待过你,如今你这样对待我们,难道就一点都不惭愧吗?”
云秀掐住张雪的脖子,冷哼一声:“与国仇家恨相比,纵然是对你恩将仇报,我也认了。”
“国仇家恨与张雪无关,你们已经害得她更多了,你到底还要她怎么样?”唐轻容从来没有如此痛恨过一个人,此时的云秀真的让她好生怨恨。
沈玉壶说得对,若是知道她做了什么,只怕真的很想让她死。
“要怪就怪她爱上了不该爱的人,我只要她死。”云秀恶毒地说。
唐轻容忽然一声冷笑,笑她的天真:“原来堂堂陈国公主太子只能对付一个小女子,你们没有本事对付顾家男儿,便从女子下手,纵使千年百年后,陈国都会因为你们而蒙羞。”
云秀怒极,反手给了唐轻容一巴掌,这一巴掌打得很重,唐轻容的脸颊瞬间红肿了起来。
“你以为你们西罗有多仁义吗?当初对待陈国如何没有想过手下留情。我的嫂子正怀着孩子,却被无耻的西罗军玷污,还将她杀死。我的弟弟还只是幼稚之龄,也被毫不留情的扔下城楼摔死。”云秀的表情因痛苦有些扭曲,“你以为顾家的男儿有多英雄吗?简直禽兽不如。”
唐轻容从没想过站场会这么残酷,咬咬牙,她冷声道:“顾家的男儿禽兽不如!那你与你兄长所做的事情就不是禽兽吗?”
唐轻容的话自然惹来了另一巴掌,而她却丝毫不畏惧,瞪着云秀道:“若不是陈国先挑起战争,又怎么会造成这样的悲剧。说起来,根本就不是百姓要天下,是你们皇室的贪婪与野心。你们皇室没有给百姓一个安稳的天下,让百姓受战火之苦,难道你们皇室中人就不该有所牺牲?”
云秀恨极,一脚踹上唐轻容腹部:“你又懂什么!就算陈国不出兵,难道西罗国就会放过我们?幼稚!”
唐轻容唇角流血,却是阴狠一笑:“自古成王败寇,你既然知道的这么通彻,那还咬住报仇一事作何?有如此狭义胸怀,难怪陈国要灭!”
“贱人!住口!”又是一脚踹上去,唐轻容只觉得全身都痛,渐渐地已经分不出是痛还是不痛。
唐轻容痛不能言,云秀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张雪,后者依然面如痴呆。云秀再看唐轻容:“我哥是死在顾夜阑的手中,你是顾夜阑的未婚妻自然也逃不了。我要用我陈国最残酷的刑罚折磨你,让你在对死亡的无限恐惧之中死去。”
唐轻容心底一顿,她本认为好死不如赖活着,可是此刻她却丝毫不想去求云秀,既是知道求也无用,也是为了心底的那串火苗。
“你以为我会任你宰割!笑话!”寒玉似的眸子狠狠瞪着云秀。
云秀冷哼一声,“我知道我已是必死无疑,你们两个就跟着我一起下地狱吧。”
唐轻容呼吸一冷,表情是前所未有的镇定,盯着云秀,讽刺一句:“像你这样如此罪大恶极之人,怎配与我二人去同一个地方。”
云秀恨恨,怒极反笑:“贱丫头,死到临头还耍嘴皮子,我不与你说,我现在就先杀了张雪,再好好处置你!”
说着反手一剑便挥向张雪脖子。
“不要!”
唐轻容只听见自己破碎的叫喊声在风中回荡,张雪犹如一朵洁白的莲花,没有任何痛苦,没有任何挣扎,缓缓倒在宁王世子的坟前。
张雪死了,唐轻容的脑中一阵晕眩,整个世界瞬间变成了一片黑暗,直到一切声音都消失了……
顾夜阑与沈玉壶难得的一同前来接唐轻容回唐府。
可她们一到药王庙,正好看见柳妈妈急切的身影。
“柳妈妈,何事如此慌张?”沈玉壶率先走到柳妈妈身旁,沉声询问。
柳妈妈一见沈玉壶和顾夜阑,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沈公子,九殿下,你们快想想办法,大小姐出去了一整日都没回来。大小姐平日出门早该回来了,奴婢去张府问了问,才知张小姐也没回过府,也在四处找人呢。”柳妈妈语气急切,却也说得明白。她一想到小姐可能出事,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小姐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见柳妈妈如此慌张,沈玉壶皱了皱眉,却安抚道:“你别急,想必她是去陪张小姐了,迟些就会回来了。”
说完,他回头看了顾夜阑一眼,后者也是眉头紧蹙,他们对视了一眼,很有默契地点了点头。
没过多久,长石带来了一个骇人的消息:在宁王世子墓前,找到了张雪的尸体。
最令他们吃惊的是,张雪不是自杀,而是他杀。
再过不久,槐米也带来了一个消息:有人看见云秀在城中出现。
顾夜阑当下雷厉风行,带上人便开始全城搜索,终于在一处乱葬岗找到了云秀。
当云秀被长石和槐米压在顾夜阑和沈玉壶面前时,她的眼睛却怔怔的看着顾夜阑。
顾夜阑勾起嘴角,眼里却无半点笑意,“怎么,难得顾夜阑还能入得了你的眼。”
“你……你是顾夜阑……你不记得我?”云秀娇躯轻颤,看着顾夜阑的目光竟有些迷惘。
“怎么,我应该记得你?”顾夜阑冰冷的双眼毫无感情。
“五年前……你去陈国,你当真不记得我……”
不等她说完,顾夜阑便扼住了她的脖子,“本王对你陈国的事并不感兴趣!说,唐家大小姐在哪!”
云秀听到这句话,顿觉心凉,顾家的男人不仅心狠而且薄情。从见到他的第一眼起,她就爱上了这个男子,可是她并不知道他就是顾夜阑。
如此也好,杀了唐家大小姐,她的心里也会痛快些。
“我不会告诉你的。”她倔强的看着顾夜阑,唇边含笑,“她和那个张雪一样的笨,她们都应该去死。”
“她,在,哪!”顾夜阑已经不想和她多说,神色是异常的狠厉。
云秀只是倔强地咬紧牙,根本不打算再说一个字。
眼看顾夜阑的耐心已经失去了,他不耐烦的一挥手,刚要说话,便听沈玉壶开口了。
“北方有一种酷刑……”
所有人都看向沈玉壶。
稍一犹豫,沈玉壶转向了云秀。“你把她活埋了?”
“活埋了?!”众人一齐惊叫起来,顾夜阑的脸色最不好看。
他们从没有听过这种骇人听闻的手段,柳妈妈想到唐轻容此时可能被埋入地下,当下掩唇痛哭。
“说,人在哪里!”顾夜阑狠狠一拍桌子,桌子经受不住他的力道,轰然化作碎片。
“哼,顾家的男人没一个好人,嫁给顾家的女人更该死,你们去挖她的尸体吧。”
所有人都刷白了脸,沈玉壶几乎就在那一瞬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顾夜阑心烦意乱,重重的一掌拍向云秀胸口,直打得她吐血。
只听他冷冷一声命令:“无论用什么手法,给我逼问!”
“是。”长石领命。
顾夜阑几乎在同时也踏进了夜幕。
这一夜,漫长而又短暂,几乎所有人都不敢入睡。
天明时分,天下起了小雨。
顾夜阑已经找不到方向,只得将云秀从剧痛之中惊醒。
云秀受了一夜的酷刑,却仍是含着恶毒的笑容:“你们当初毁我陈国,就该想到今天的报应。”
“啪。”柳妈妈顺手给了云秀一巴掌,哭道,“你来唐府不久,可唐府可有亏待过你,小姐也从不曾虐待过你,你怎么忍心对小姐下手!”
云秀似乎感觉不到痛,只是笑。
“你这贱婢快说!小姐到底被你藏在哪了?”柳妈妈反手又是一巴掌,车中众人无人阻拦。
云秀猛然抬起脸:“我本来不想杀她,可是她却妄想阻止我报仇。她必须死,给,我,陪,葬。”
最后四个字,她说的狠毒!几乎是咬牙切齿。
“你给我闭嘴。”柳妈妈重重的一巴掌再次打在她脸上,眼泪再次滚下来。
众人都知道,她根本不可能说出什么。
虽是青筋直跳,却也无可奈何。
就在这时,顾夜阑开了口:“好,我不会再勉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