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潋衣这一次看着他,“你还真是有趣,这个问题我早已回答过了,哦,不对,你是想让我回答是为了你吗?呵呵。”她可恶的笑声让顾夜阑放弃了与她交流的打算,这个女人真的太过于可恶。让他没有一丝与她说话的欲望。
顾夜阑走了,留下了林潋衣独自一人呆在屋中。她看着顾夜阑消失的方向忽然笑不出来了。忽然之间她有些迷茫,她与顾夜阑争执了这么久,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顾夜阑的效率果然很快,三日后,她们的婚礼便举行了。这是一场很盛大的婚礼,林潋衣不知道顾夜阑是怎么说服的皇上,也不知是怎么说明的她的身份。她果然以正室的身份嫁给了顾夜阑。
拜堂时,顾夜阑迟迟没有跪下,林潋衣在他的耳边淡淡道:“你若这般的不情愿,那我一样不会甘愿救她。”
顾夜阑咬牙:“你最好记住自己的话。”
这一场婚礼,林潋衣不知道在外人的眼里到底是怎样的,只是在她的眼中,这一场婚礼是那么的忧伤。
随着喜娘进入了洞房,林潋衣本以为会等上很久,可是她刚到房间,就看见顾夜阑随后就到了,顾夜阑看着林潋衣,脸上完全没有新婚的喜悦,只是冷冷道:“解药拿来。”
林潋衣想过千百次,这一夜他的第一句话会是什么,只是没有想到,会是这一句。她嗤笑了一声:“呵呵,真是扫兴。”
“你想反悔!”顾夜阑脸上一变。
林潋衣只是随手扔给他一瓶药,“这个拿去。”
顾夜阑伸手接过,几乎是看也没有看一眼林潋衣便踏出了房门。林潋衣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无限的悲哀。
顾夜阑,你可知道她不是我?你的衣衣,正站在你的面前。
顾夜阑走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出现。这一夜是林潋衣有史以来过的最漫长的一夜,想起昨晚的情形,林潋衣苦笑一声。
昨晚顾夜阑刚走,她还未来得及伤心,便见易含非从天而降。
易含非的脸色是说不出的恼怒,他看着林潋衣,声音寒如冰窖,“跟我走!”
林潋衣从未在易含非的脸上看见过这样的神情,这是一种即将毁天灭地的恼怒。林潋衣没有想到此刻她还能如此这般的冷静,她看着易含非,脸色淡淡,坚定的吐出一个字:“不!”
易含非声音顿时上扬:“我再说一遍,跟我走!”
林潋衣愣了愣,一向温文的书生,此刻却充满着怒火与杀意,竟然可以让人畏惧。
“你走!我不想见到你!”
林潋衣猛地推开易含非,易含非被她这一堆倒显得一愣,良久才从牙缝里吐出话来:“你就这么喜欢顾夜阑吗?不惜将自己陷入万劫不复。”
林潋衣一愣,喜欢吗?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她会喜欢吗?她的仇人。摇了摇头,她面无表情道:“不,我只是在报仇。”
“够了!”易含非冷冷的打断,“你根本就是放不下,若是报仇,你大可不必用这样的方式,我也可以替你报仇。而你现在,哪里有一点报仇的样子。”
“你闭嘴!我的事情不要你管!”林潋衣神色顿时惊惶,她不敢再让易含非继续说下去。她怕自己最后的一点私心也被他看穿。她不敢,真的不敢。
易含非神色受伤,忽然冷笑一声:“你的事情我偏要管,跟我走。”
说着他伸出手就要去抓林潋衣。
林潋衣急忙后退,避开了易含非的碰触,她抬起头,脸上也是怒色:“你用什么身份管我?”
易含非的动作顿了顿,迟疑了一下,终是放下手,没有再说话。
易含非走了,临走时,他说:“林潋衣,从此以后,我都不会再管你。”
听到这句话时,林潋衣才知自己失去了什么。心头一阵空荡荡的感觉,连最后的一个朋友也就这样失去了。
一夜未眠,她只是不停地喝酒,醉过去时,隐约之中她听见侍女们在那窃窃私语:看她,这么漂亮怎么王爷不喜欢?喝成这样真是惹人怜惜。
另一个声音说道:有什么好怜惜的,听说是这个女人非要嫁给王爷的,本来王爷和曲姑娘是多好的一对,她这是自讨苦吃。
自讨苦吃吗?林潋衣的眼中流下泪水。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现在她只想要顾夜阑。
顾夜阑回房时,林潋衣正在梳洗。林潋衣抬头,此刻她的发丝散乱,衣裳凌乱,只淡淡抬头看了一眼顾夜阑。顾夜阑没想到会看见这样的情形,稍稍一愣。正要退出去,却忽然听一个清冷的女声含着讥讽道:“王爷一夜不归,冷落娇妻,难道不该给我一个解释。”
顾夜阑没想到这个女子会这样的挑衅他,“这一场婚姻只是一场交易,你又何必强求。”
林潋衣的唇边带着一抹悠然不在乎的笑意:“我要当你的妻子自然不是只要当这空壳。”
顾夜阑只是恼怒的看着我,然后说:“闹够了吗?你想要的一切,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你是自己离开,还是让本王请你离开?”
林潋衣适时的抬头,这一刻她将眼里的忧伤全部压在了心中。她笑着看他,用讥讽掩饰自己所有的情绪。“王爷,你的裳儿,醒了吗?”
她依然在笑,这样的笑容美的触目惊心,却让顾夜阑看见了凄然与毁灭的味道。他心中一惊:“你为什么问这个?”
林潋衣想,也许她是真的讨厌顾夜阑的,从现在开始讨厌。她偏过头,自顾的梳着自己的发丝:“我早就猜到你会反悔,我早就说过,不要耍花样。”
“你做了什么!”顾夜阑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她握住发梳的手。
“我只给她解了一半毒,若想她平安无事,最好对我好点。”林潋衣狠狠的甩开顾夜阑的手,背过身去,狠狠的闭上了眼睛,压住眼中的泪意。她想,此刻的她已经将自己逼到了绝境,懦弱这样的东西已经不再可能属于她。
“你知不知道,感情这个东西根本就没有办法勉强?”顾夜阑忽然心平气和起来,试图说服林潋衣。
可是却不知这番话听在林潋衣的耳中竟有一种流泪的冲动,她淡淡道:“我从来没有想要勉强你的感情。”
“那你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事到如今,她还不知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她知道现在唯一不想要的,就是这种让她讨厌的窒息感觉。
这一场婚礼注定了没有爱情,她如愿以偿的嫁给了顾夜阑,而他,娶了她,只是为了去救那个他深爱的裳儿,甚至愿意牺牲自己的幸福,去交换那个女子的生命。
这样的爱,让林潋衣怎会不觉得自惭形愧。她做的一切,正如每一个小说里的配角,她的存在只是为了破坏主角的幸福。此刻她才真正体会到配角的悲哀。
顾夜阑的问题林潋衣没有办法回答,等了许久,终是没有等到答案。顾夜阑终于不耐,“你到底要怎样才能把另一半解药拿出来?”
林潋衣笑了笑,她到底想要怎样?这个问题连她自己都无法回答。“或许,只要你可以取悦我,我开心的时候就会给你。”
林潋衣与顾夜阑,生来就是错误的身份,他们之间,注定了无法有交集。强求的后果,只会互相折磨,可是纵然互相折磨,她还是想得到他。
房门被狠狠的带上了,顾夜阑甩袖离开了。林潋衣看着那扇还在摇晃的门,微微笑了一下,到底是怎样的女子,会让他那么的重视。
还记得那一天,他说,裳儿是一个很柔弱的女子,自从失忆之后就更加害怕独自一个人。她时常会跟着他,纵然样貌变了,声音变了,可是她是衣衣。她是那样的善良。他说,有一日,裳儿种的花被暴风雨吹断了,裳儿哭了很久,直到最后将花仔细的埋葬了才停止了哭泣。
说这段话时,顾夜阑的脸色是温柔的。只是在林潋衣听来是那么的好笑。一个会像林黛玉葬花的女子,似乎太过于矫情。
可是顾夜阑却说,这是他见过最柔弱的女子,他想将她呵护在怀中。
林潋衣想这或许是男人所谓的保护欲吧。
记得很多年前,就有人跟她说过,恨与爱一样,都可以刻骨铭心。所以,他的爱给了别人,那么就把他的恨得到手吧。
来到曲飞裳的房外,曲飞裳此时正在昏睡之中,透过窗户,能看见顾夜阑背对自己的身影。此刻的顾夜阑正坐在曲飞裳的床前,神情忧伤且无奈,他说:裳儿,对不起,是顾哥哥没有保护好你。顾哥哥没有遵守与你的约定,娶了别人。不过裳儿放心,顾哥哥不会喜欢任何人,等你醒了之后,我还要带你去看漫天的萤火虫。
房门,被大力的推开,林潋衣站在门前淡淡的看着顾夜阑。
顾夜阑回过头来冷冷的瞪着她,脸上有些错愕的表情,显然是没有想到林潋衣会闯进来:“你来这里干什么?出去!”
林潋衣只是看了一眼曲飞裳,这个女子是那样的柔美,熟睡的模样更加令人怜惜。她并不去看顾夜阑的神色,而是看着曲飞裳道:“就是她吗?她有什么好?”
顾夜阑愣了一下,随即淡淡道:“她什么都比你好过千倍百倍。”
林潋衣愣了一下,忽然苦涩一笑,什么也未说便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