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我习惯一个人了。你一定会找到一个好师父的。”林潋衣有些哭笑不得,只能挫败的向前移了几步,口里有气无力的继续道,“我只是会些轻功的小姑娘,根本不懂得你说的什么修仙,收你为徒岂不是耽误你的前程?”
那书生显然并没有松手的打算,他见林潋衣要走,直接抱住了她的一只腿,只见得林潋衣一步一步往前挪去,而那书生就连带着被拖了几步。那一站一趴两个人,不由得惹得几个刚下山的行人目瞪口呆。
那几人本是山上的农夫,此时各背着一筐柴聊着家常,却被这吵闹的二人引得频频侧目。
看那站着的小姑娘,也就才十岁的样子,没想到力气竟然这么大,脾气好像也不好。而地上的少年也才十六七岁的模样,干干净净的,看上去挺温柔可亲的。这是哪对……呃,兄妹?——!!!吵得还挺凶!
正在那些行人思索着要不要上去劝劝,其中一人摸摸胡子道:“看那小公子也挺不容易的,这世上难得有个痴情的。”说这话时,他绝对忽视了林潋衣和书生的年纪……
正说着,便听那地上的书生大叫起来:“不要走啊,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求求你了。我一定什么都听你的,你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一听这话那几个大老爷们自然是看不下去了,其中一人立刻上前,阻止正要摆脱书生的林潋衣,大声说道:“小姑娘,你看你……呃,这小哥也挺不容易的,他既然都认错了,你怎得还不原谅人家。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额……你们能在一起是福气啊!”
林潋衣本来已经对这个书生失去了耐心,刚准备先把他打晕走人,谁知被几个突如其来的行人一挡,当下也不敢轻易施行暴力了。况且,那人刚才说什么?十年修得同船渡?大叔们,我只是一个十岁的小姑娘好不好?你们这也太早熟了吧?
林潋衣脑中一空,张口就解释道:“我和他没有关系,他不是我什么什么什么人,我们……”
“我说小姑娘,你看你家……额,这位小哥都这么求你了,纵使他有再大的错也可以好好说啊。”不待林潋衣说完,其中一人就打断道,还好心的劝解着。“你看你家……小哥……这么舍不得你,说明心中还是在意你的啊,小姑娘我看你就再给她一次机会吧。听大叔的,别生气了。”
林潋衣脸一黑,她觉得这群大叔分明就认定了她与这书生有一腿?好吧,你们西罗早熟,你们全家都早熟。
说这话时,还有一人上前将那书生扶了起来,也拉在一边劝说着。林潋衣站在一边,充耳不闻眼前大汉的劝慰,而是看向那小书生的方向,这一看,林潋衣只觉得满头黑线。
那几人和林潋衣说完,都去围着那书生一个劲的说着,劝着。
林潋衣耳边不断传来那些行人的话语,什么“要对你家妹子好啊。”“不能再惹她生气了。”甚至还有什么“小夫小妻间吵吵是小事,要和睦。”“虽然你娘子现在年纪小了点,但是还是会长大的嘛”……
这些话本就是那群人误会而言的,林潋衣倒也可以理解。只是她不能理解的,是那小书生竟然还站在那里温和的笑着,还不时的点点头。虽然儒雅的白衣因为刚才被自己拖了几步沾染了一些泥土,但他却并未因此增添多少狼狈之色。
那小书生听见每个人说一句他就应一声,并微笑和气的搭着几句,看那样子,好似他和自己真是一对打情骂俏的夫妻。
林潋衣站在原地惊愕的望着那几个人,她此时的心情,岂是无可奈何可以道的明白的。
见众人都围着那书生,林潋衣想着正是离开的时候了,她此时可没了心情找众人说清楚。而且,她算是领略到这古人的厉害了,越描越黑这个道理,她还是听秦朔说过的。
见那几个农夫背对着自己,林潋衣知晓此时正是离开的时机,于是心念一动便连忙跳进树丛中去,借着树丛的掩饰,逃了出去。
顺利的摆脱了那书生,潋衣整理了一下衣着。想到刚才的那个小书生,林潋衣的眼中闪过一抹厌烦。她暗暗心道,在这古代,可千万不能再惹书生!
林潋衣感叹之后,慢慢走出草丛,慌忙的左右看看。她可不想再被那个那个人缠身,多浪费时间啊。
抬头看看天,天色还尚早。一阵凉风拂过,林潋衣觉得清凉了许多,心中的烦闷也是清扫了不少。
走出树丛,林潋衣沿着僻静的小道慢慢向着山下走去。远远望去,那尽头处,一片红云温蕴,给这人间之秋带来了一丝温暖。
林潋衣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心中长长叹息。天下之大,她竟有些无从可去。
正想着,身后远远的传来一阵马蹄声。林潋衣回头一望,正见远方掀起一片尘土,一人正策马朝这个方向驶来。
那马的速度很快,行人都骇然的向着周围散去,一时大街上呼喊连天。
林潋衣皱眉看着那马上之人,那是一个穿着华贵的公子,那男人眸中隐含着一抹急切,似乎是有什么要紧之事。只是这样骑马未免也太危险了些。
林潋衣皱眉之间,便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她前方响起来:“大街之上这样莽撞的骑马,实在过分!”
林潋衣听到这个声音时,只觉得头皮一麻。
她向着声音的来源望去,正见到那个书生站在大路中间。他的脸上神情有些肃然,在他的身后还挡着一个孩子。
那是千钧一发之际,眼看马儿就要撞上了书生,那马上之人一惊,急忙想要拉住马缰,但许是用力过大的缘故,竟惊了马儿。那马儿一痛抬起两只前蹄就要往书生身上踏去。
这一举来的太突然,周边的百姓都惊叫了出声。林潋衣也大吃一惊,就在这一瞬间,她仿佛看见一道光芒闪过,便见那马儿一下子乖顺了起来,它放下马蹄温顺的走到一边,自顾的摆摆尾巴。
众人都被这一变故又是吃了一惊,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前一刻还是惊心动魄,怎么下一刻忽然平静了下来。
那马上的人眼中也全是诧异与疑惑。愣在原地也是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众人只觉得这是一场梦,好似刚才的心惊肉跳都是一场幻境。
人群只安静了片刻,随即便听见人群之中开始猜疑。
“肯定是昙下派的人。”
“是啊,他们修习仙术,又有狭义风范。”
“可是怎么不见昙下派的人?……”
人群之中议论纷纷,林潋衣听此却觉得有些好奇了,这昙下派是什么门派,仙术?难道是一个修仙的门派?
林潋衣想了想也不明白,便举步离开了。走到拐角墙边,想着众人的话语,又自顾的思索着他们口中的昙下派。昙下派既为修仙门派,那里的灵气应该浓重,那么会不会知晓我穿越的前因后果?
不知思索了多久,林潋衣又重望向了大街,此时的大街已经恢复了之前的热闹,似乎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大街中间只有一个坐在地上玩的正欢快的孩子,却是没有了那个书生的影子。
忽觉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道阴影,林潋衣眸中闪过一丝诧异,她一回头便看见一张放大的俊容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林潋衣惊了一跳,连连退后了两步,这才惊魂未定的轻轻捂住胸口。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子,有些惊疑道:“你,你,你怎么会……”
“仙子小师傅。真巧啊。”书生望着林潋衣笑得和暖无害,林潋衣面对这样的笑容真是有些叹息。若不是她知晓这个人是故意的,她绝对会相信他们真的是“巧”遇。
“你,”林潋衣看着他已经无话可说,她抿了抿唇,叹了一声,声音沉道,“你不要再缠着我了,无论你怎么跟着我,我都不会收你为徒的。”
“小师傅……”书生有些惊愕的望着林潋衣,那神情似是委屈,“小师傅,可是弟子已经行了拜师大礼了啊。”
“什么?”林潋衣微微一愣,便见书生和颜悦色的解释道:“之前在山上啊,我不是都给仙子行了跪拜之礼了么。”
“跪拜大礼?”林潋衣眉心一曲,想起之前在树林里被他缠住的情景,顿时觉得哭笑不得。
她望着依旧笑得温和的书生,此时他的身上已经没有了灰尘,雪白的儒衣将他映衬的更加白净。林潋衣强忍下郁闷,耐心叹道:“我没有答应你。”
“小师傅也没有拒绝啊。”
“你我萍水相逢,我根本不会仙术,甚至连武功都不会,怎么做你的师父,你另请高明吧。”
“不,小师傅是仙子,就是仙术武功再低微也比徒儿强。徒儿认定了小师傅,不管如何,徒儿都不会嫌弃小师傅。”
嫌弃她————
林潋衣闷……
“你就当从来没有见过我,我也不是什么仙子。你不是要去昙下派吗?你现在便继续去那里吧,那里才真正适合你。”
“不,这怎么行,徒儿已经拜了师,怎么还能去投靠别的门下。这样弟子不是不忠不孝不义吗?还有,徒儿既然看见了小师傅就说明徒儿和师父有缘,既然有缘又怎么能当没看见呢。”
“更何况小师傅是仙子是不能改变的事实,就算弟子说不是,可师父还是仙子,难道能因为徒儿的一句话就改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