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
且说这二贼定下奸计,就要动手贪图钱财。两人在房中划拳猜令的,好不热闹,只闹到了二更天,方才和衣睡下。
这真是:奸人自有奸计谋,佛法虽善难度他。
一夜无书,次日天亮。
清早起来,这万财来酒楼还是如同往常一般,生意火爆。几个伙计都在忙着招呼客人。
约莫巳牌时分,店门口来了一位:
身穿补丁衣,身高六尺余,
脚下轻飘飘,心里虚怯怯。
要来惹是非,小二先招呼,
但看此人眼,光撇四周围。
小二一见来客,上下一打量,就感觉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既然进门来了,就是客人,少不了招呼坐下。
坐下后,小二喜道:“客官来点什么?”边说边擦桌子。来人说道:“我要两只烧鸡两壶酒,快去!快去!”小二听了,应承着走了,喊呼一声。觉得不对,走过去告诉掌柜:“掌柜的,你看那人,有点不对。”说着,用手指了指。
掌柜姓李,名叫二开。老李看过去,只见那里坐着一位,正在喝酒吃烧鸡,有一眼没一眼的往这里瞄。凭着多年的经验,老李打发了伙计,自己在柜台上端了一碗花生米,走到那人的桌前。来人见状,手里还拿着烧鸡腿,说道:“不知李掌柜的这是什么意思?我没点这道菜啊?!”老李听了,心里一惊,心想:“我从未见过此人,怎么就知道我姓李?”又一想:“或许他是听别人说起,也未可知。”想了想,老李说道:“客官,现在已是巳牌时分,怎么就只吃两只烧鸡?来来来!这碟子花生是我请先生的,权当下酒罢!”说完,把一碟子花生放在那里。
老李本是一番好意,怎奈来人见了,不喜反恼:“我说你这些身着绫罗绸缎的大老爷,如若真有善心,就该把欠我的那八百两银子还我,不要在这里假惺惺的,装什么好人?”说完,抓起盘子,狠狠地摔在地下。
只听“哗啦”一声响,惊着了旁边吃饭的。旁边桌子上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哎!我说你喊什么喊,都是来吃饭的。有事去别处说去。”怎奈此话一出,那人就哭开了:“可怜我这行善的人,如今落得个这样的下场。真是好人没有好报!”说完,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这一哭不要紧,屋里那些个吃饭的都放下筷子,看着他。
老李一瞧,给伙计使个眼色,伙计赶紧招呼别人先吃。
老李一看此人穿着,再一想刚才说的那些话,断定此人是个闹事诈骗钱财的,心里就有了提防。那人坐在地上无泪干嚎,有道是“唱戏哭娘,假泪两行”。
过了约莫两刻钟,那人看此计不好用,随站起来走出门去,跪在酒店门口,大喊道:“真是老天没眼!”那些过路的人,旁边买卖家都来看他。老李站在一旁,也看着。
少时,只见东边街上吆吆喝喝地来了一帮人,原来是衙门里的公差,腰间都挂着官刀。老李一看,心里只想着救星来了。
随迎过去说道:“不知上差老爷来我这里作甚?”为首的身着公服,说道:“原来是李老板。怎么,你欠了别人的银子么?”话音刚落,跪着的这位就站起来了,指着老李说道:“官爷!就是他,就是他!”捕头一看,认得是张二。看了看周围说道:“我说张二,你刚从牢里放出来才几天?怎么就有钱赊账了?”张二一看瞒不住了,眼珠子一转,心生一计道:“老爷实在是不知,这李老板原来就与我相识,那时候他的酒楼还没有这般红火,穷的发紧。后来他不知找了哪个算卦的先生,说是在院中挖一口井,才能让他财源滚滚。因我跟他有交情,他就来找我了。是我带人分昼夜干活,才挖了口井,就是那口‘跃龙井’。后来我找他要钱,他非但不给,还让人打了我一顿,弄得我现在无有整齐的衣服穿戴,只能是这样出门。后来,我没有办法,才去寺中偷了金佛头,被老爷抓住,关了一年。因这桩事在前,故此老爷不知。”说完,
又哭嚷起来。班头说道:“原来如此!”
公差又问老李:“如今看来,他犯下偷盗案子,起因在你。快说,为何欠债不还?”一旁边冤死了老李,在那里哭不得笑不得。听见喊他,才说话:“上差老爷,此人今日来我酒楼,点了两只烧鸡两户酒,还未付钱。是我好心拿了一碟子花生给他,我说权当请客。怎奈他一见之下却把盘子摔碎,辱了我几句。便就坐地下大哭,非说我欠他银子,本不想理会。怎奈老爷问询赶来,我只好说实话。”说完,站在一旁。
公差听了二人之言,不禁烦恼说道:“你这老板好不义气!当年既然有求于人,怎么今日却不相认了?想来定是奸商。来人,锁上他。”旁边公差过来,拿了绳子就要捆。
正当这个时候,人群中突然钻出来了一位,喊道:“上差老爷莫慌!权且听我一言!”众人看去,原来是刘三。
只见他迎过来说道:“官爷修慌!我家掌柜的是一个好人。”班头听了说道:“他欠债不还,失了道义,怎说他是好人?”刘三突然转头说道:“爷啊!你怎么欠钱了?似你这买卖,如何还要欠人家的银子,还是早些还了,免得有牢狱之灾。到那时节,偌大的一个酒楼,谁来操持?还是快还钱罢!”如此说了几遍。
老李听了,也是无奈道:“这真是白日见鬼了。我何曾欠钱与他?又何曾跟他相识?又何曾找他挖井?那口井是原来就有,已有年数。上天赐下的买卖,都是我前前后后的忙活,与别人何干?天啊!今日是什么日子?怎就冤枉了我矣?!”说完,抽噎起来。
公差见了,也是为难。怎奈那刘三还一个劲地劝说店主还钱。
一时间僵持住。
正在这难解难分之际,人群中突然有人喊了一声:“休要愚钝!贫僧来也!”
众人看过去,原来是位大和尚,公差认得,迎上去见礼。
此人是谁?乃是城外无忧寺中的一位大法师,修缘大和尚。
来此何干?消灾解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