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伯兮与子容一夜未归,岁英怕师父洵崖担忧只得先瞒着,同时也派出两名弟子下山寻找。竹芷在小庭院等了一夜,仍不见子容回来,心中也十分焦急。
“子容?”听到院中的脚步声,竹芷急忙转过身,却见是庖厨的丑女手端豆器走进来。
“竹芷姑娘,大公子猜到您还没用朝食,遂让我拿些肉饼过来。”丑女进入堂中,笑着将手中的豆器放到案桌上,又见竹芷一脸疲惫望着院外,随即安慰道:“别担心,子容公子和伯兮公子没准很快就回来了。”
“多谢你。”竹芷看向丑女,淡淡笑道。
因时常受子容的照拂,所以丑女也偶尔会来小庭院,或送些小食,或帮忙整理打扫。起初,东野冥三师徒不敢受之,但奈何劝不住,只好任由她,渐渐也算熟识了。
待到丑女离开后,竹芷依旧没有胃口,疲倦地靠着案桌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日中之前,伯兮回到了燕山云庄,得知子容尚未回来,便去找师父之前,急忙让一名弟子前去告知竹芷。竹芷这才知道子容与伯兮昨日就已分开,遂急忙动身下山寻找。
“对不起,竹芷师叔!”林中小道上,竹芷正向庄外走去,浩晞突然从后方急匆匆地跑来,将她猛然撞到,浩晞慌忙停步向竹芷低头辑道。
“无事。”本有些出神的竹芷猛然被浩晞一撞,差点摔在雪地上,好在她及时扶住面前的小树。正转身寒眼怒视,见那浩晞竟如此诚恳地向她认错,也不好再责怪,遂冷声说完,便继续向前走去。
“竹芷师叔,这玉笛可是您掉的?”当竹芷来到庄外的高台上时,又见浩晞追上前来,双手执着一支白莹无暇的短玉笛递到她面前,问道。
“多谢。”竹芷大惊,身上的寒玉笛何时掉了她竟不知,急忙接过寒玉笛,淡淡说道。
“许是方才我不小心撞到竹芷师叔,那玉笛才掉到雪地里,不过这究竟是什么笛?从未在这世间触碰过如此寒冷刺骨的玉笛,现在双手都冻得有些僵了。”浩晞看着自己两只发红的手掌,向竹芷好奇问道。
竹芷未答,只是向他微微点点头以示谢意后,轻步下了高台。
浩晞望着竹芷远去的背影,却冷笑了一声。
“竹芷姑娘今日如何来了?公主昨日受寒了,此时尚未醒呢。”离开燕山云庄,竹芷直径来到离宫外,婢女通报后,弋儿急步走出来,恭敬地向竹芷说道。
“我不找羽公主,只是想来问问,子容可在离宫,他从昨日至今尚未回云庄?”竹芷向弋儿淡声问道。
“子容公子昨日是来过,可没多久就离开了。”弋儿低下头答道。
“那你可知,荆轲....燕国那位上卿大人住在何处?”竹芷思忖片刻后,又问道。
“应该在燕都馆舍,那是燕国最上等的馆舍。”弋儿继续低着头答道。
“多谢。”竹芷淡淡向弋儿点了点头后,转身朝着燕下都而去。
荆轲大早陪着子容酒醉一场后又到日中之时才醒,这时,高渐离早已回来,正在堂中饮茶赏雪,见荆轲饥肠辘辘地走出来,急忙让奴仆准备吃食。
“子容兄还未醒?”荆轲懒懒地坐到高渐离身旁,接过他递过来的热茶,关心问道。
“他的酒量本就不及你,还喝了这么多,怕是要睡上一整日了。”高渐离摇头道。
荆轲饮下手中的热茶,又突然转头盯向高渐离,好奇问道:“渐离兄,若你的初身也被哪位美人夺了,会不会也与子容兄一样,大醉后哭得死去活来?”说着,脑海里又浮现出子容醉后趴在他肩上大哭的情景,荆轲又忍不住掩嘴笑起。
高渐离未言语,只是神色阴沉地看着他,眼中含有一些怒气。
“别生气嘛,只是开个玩笑。”见到高渐离这般沉脸看向自己,荆轲忙止住笑,小声说道。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高渐离不再理会荆轲,而是看着外面,若有所思的样子。
荆轲偷瞟了一眼高渐离,心中不禁好奇道:像渐离兄这样清雅之人,也不知会喜欢上什么样的美人。
没多久,奴仆便端着热腾腾的吃食进来,高渐离一向用食规律,遂只静静在一旁看着荆轲狼吞虎咽。
“大人,外面有一姑娘找您。”食毕后,荆轲正踱步在堂中,突然小侍从阿良来到堂前,向荆轲拜道。
“姑娘?”荆轲顿感好奇,转身看向高渐离,却发现高渐离正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便急忙解释道:“家中美人众多,哪里需要外面的姑娘?我猜,定是找子容的。”说完,让阿良去请进来。
“我果然猜中了,当真是竹芷姑娘。”当看到阿良引进至院中的那位清冷美丽的白衣姑娘,荆轲心中暗喜,急步走出来,唤退阿良后,冲着竹芷朗声笑道。
“子容可在此处?”竹芷立在院中的雪地里,看向高阶上的荆轲,郑重地点了点头,急声问道。
“上次能被竹芷姑娘轻易夺剑,多半是因为我醉酒且无防备,今日我们重新较量一番,姑娘若能再将我手中的剑夺去,我便如实相告。”荆轲却未急着回答,而是继续朗声笑道。
随后,荆轲原本负在身后的右手突然现出,手中还执着一柄利剑。上次在峰岭中,被她夺了星鬼剑就一直心有不甘,现在趁此机会,自然要再试一试这姑娘到底有多厉害。
“我不做无谓较量。”竹芷只是无动于衷地立在原地,冷声说道。上次若非是因星鬼剑,她是不会轻易在人前显露身手。
“今日,可由不得你。”荆轲却大笑一声,提剑便向竹芷攻去。
竹芷起初只是四处躲开,不让对方近身,可随后见那荆轲剑法越发狠猛,不禁有些恼怒,遂轻步上前,数招之下就将荆轲手中的利剑夺去。
荆轲错愕地看着自己的空掌,廊道上的高渐离也是一脸震惊地看向竹芷:想不到,她小小年纪,竟能赤手夺下荆卿的剑。
“得罪了。”竹芷双手将剑奉回到荆轲面前。
“竹芷姑娘果然厉害,荆轲认服!”拿回剑后,荆轲也郑重地竹芷辑了一礼,又继续说道:“子容就在里面,只是他喝醉了。”
“多谢。”竹芷淡淡地向荆轲点头后,随他来到一间内室,见子容安恙,这才放心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