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兮师兄,可有找到师伯需要的药草?”下都街市,子容远远看到一脸沮丧的伯兮,急忙上前关心问道。
“哎,没有,看来我只能去蓟城中拜访一下那位区老先生了。”伯兮无奈地叹道。
“我陪你一道去。”子容随即向伯兮说道。
“我独自前去便可,去往蓟城还得行程半日,这样今日就赶不回了,你回去也好向我师父通报一声,以免他老人家担心。”伯兮憨笑道。
“恩,也好,那你自己当心。”子容点了点头,看向伯兮。一年多的时间,伯兮师兄成熟稳重了不少,不再像先前那般胆小懒散了。
子容将伯兮送出城后,想着许久不见荆轲,便又转身回到城中,来到荆轲所在的馆舍。
这次来到馆舍外,上次将他拦住的那名奴仆一眼便认出子容,连忙恭敬地上前笑道:“公子可是来找上卿大人的?”
“恩,他可在?”子容也记起那名奴仆,点了点头,笑问道。
“在,今日上卿大人和高先生都在。”那名奴仆答完,就引着子容进入了馆舍。
刚靠近荆轲的住所,就听见院中传来阵阵激昂的筑音以及击剑呐喊的声音。那名奴仆将子容送至院口,便自觉退下。
子容远远见院内:身披白裘,清雅温润的高渐离坐于廊下,在他面前摆放着一把筑器,他一手按弦,一手执竹尺击在筑弦之上。一身黑衣便服的荆轲则手持重剑,随着筑音高低起落,潇洒利索地在雪地中击剑,时而高声呐喊,时而扬起一堆白雪高歌唱起。
子容呆立在院口半天,看着荆轲的剑术不禁暗自赞叹,心下突然也有些生痒,上次没能好好与他比试一番,确实觉得有些可惜。
“子容兄?何时来的?怎么还不进来?”荆轲突然瞥见到立在院口的子容,随即停下,惊讶地朗声笑道。
高渐离也注意到了子容,也停击起身,缓步到荆轲身边。
“次非兄舞得一手好剑,我怎忍心打断?”子容这才回过神笑道,随之大步向荆轲和高渐离走去。来到二人跟前,又向高渐离笑道:“想不到高先生击的筑音竟是这般动听,连我这种不懂音律的人都听入迷了。”
“不懂音律,那就比剑吧,我们都还未认真比试过呢。”高渐离听后,只是微微笑了笑,而荆轲却突然将自己手中的剑仍向子容,自己又疾步回室内另拿出一柄剑,朗声笑道。
“那我便陪次非兄尽尽兴!”子容看着自己手中的剑笑道,比剑,也正合他此时的心意。
院中雪地,剑撞声起,子容的剑术虽迅速,但却比不上荆轲的狠猛,长时间下来,速度一慢,就被荆轲步步紧逼。
高渐离已不再击筑,只是坐在堂内的案桌前,一边欣赏着门外雪地的剑斗,一边静静地煮着新茶。
大半日过去,子容才匆匆从馆舍出来,今日他滴酒未沾,就是怕回去被竹芷责备。自上次被竹芷告诫过后,他也不太常来下都城,今日是伯兮来叫,竹芷才放心让他去。
“子容公子,我可算是等到您了。”刚到云庄外,子容却见羽公主身边的婢女弋儿碎步徘徊在雪地里,冷得微有些发抖。
“大冷天的,你要等为何不去小庭院等?”子容看着弋儿冻得鼻尖都红了,急忙关心问道。
“方才到了小庭院,但无人在,我怕有所冒犯,就在此处等也无碍的。”弋儿笑着答道。
“小庭院无人?芷儿去哪了?”子容一听,喃喃自语后,又看向弋儿问道:“羽儿有什么要事么?时日已晚,我明日再去她那罢。”
“晡时还未过呢,子容公子正好陪公主用完夕食回来也不晚。”弋儿一听,着急地看向子容,随后,又面露难过之色继续说道:“公主是想让子容公子陪着她赏赏梅,开心开心,近来她都病了。”
“羽儿病了?严重么?”子容随即皱眉担忧道。
“受了些风寒,子容公子还是去看看吧?”弋儿苦着脸向子容回道。
“走吧。”子容犹豫片刻后,遂与弋儿一道向离宫而去。原本打算先去向师伯通报伯兮师兄的去向和告知芷儿一声后再下山。但转念又想,他先去看看羽儿,早些回来便是。
“子容公子,公主在上面呢。”来到离宫的阁楼下,弋儿突然止步向子容低头说道。
子容心生疑惑,先前弋儿都会亲自带他直接上阁楼,为何今日要他独自上去?但他此时担心羽公主的病情,也没多想,便自顾去到楼室之中。
“羽儿?”刚进入楼室,子容便受到一股暖香扑鼻而来,顿不禁有些恍惚,只当是自己不习惯这香气,看着东面那扇紧闭的室门,轻声唤道。
等了许久,仍不见羽公主出来,子容也不方便进去,只好坐到榻上一边等待,一边欣赏着外面的梅雪之景。
“子容哥哥。”突然室门拉开,出来的羽公主竟是一身可爱的粉裙,远远地立在门前,深情地看着子容。
“夭....夭夭?”子容恍惚之中将羽公主错认成了夭夭,顿时紧张又欣喜地站起身。
“子容哥哥。”迎上子容痴迷的眼神,羽公主踌躇片刻,便缓步来到子容面前。
“你这个小狐狸,先前可是嚷着要我唤你姐姐,怎么今日反倒叫我哥哥了?”子容依旧未能认出眼前的羽公主,拉着她坐到自己身边,宠溺笑道。
“那我唤您子容哥哥,可高兴?”羽公主微微向子容靠近,柔声笑道。
“你唤我什么,我都高兴。”闻到羽公主身上的幽香,子容已有些情难自禁,一把将羽公主抱入怀中,动容地说道。
“子容哥哥,对不起。”靠在子容怀中的羽公主,突然面露愧疚之色,双眉微微蹙了蹙,低声说道。
“夭夭,什么对不起?”子容低下头,温柔地笑问道。
但羽公主未再言语,只眼色一沉,便将子容扑倒在榻上,在暖香笼罩的温室内,两颗炙热的心显然也抑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