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娘,芷儿回来看您了。”赤云谷顶,竹芷立于绵芸的墓前,看着碑石柔声笑道。离开一年有余,峰顶上仍旧是郁郁葱葱,就连师娘的墓周围也已杂草丛生。
“南霂,今夜我想留在赤云谷。”随后,竹芷回头看向身后的南霂,轻声说道。她想将赤云谷好好整理一番,再陪陪迷榖爷爷。
“好,我陪你。”南霂宠溺地冲她笑道。
“迷榖爷爷......”当竹芷与南霂下到峰谷底时,顿听到迷榖树如雷般的鼾声,竹芷早已习惯,许久未听反倒觉得亲切,而南霂眉头却微微皱起。
“算了,让迷榖爷爷睡吧。”见迷榖树未被唤醒,南霂欲上前再唤,竹芷急忙拦住,说完又环顾四周,除了谷中央那片土地已荒芜之外,其他地方依旧如初,就连石桌上都是一尘不染,定是迷榖爷爷时常用灵力打扫。竹芷见到洞壁边倚放的铁锄,随即拿起,又与南霂一道上了峰顶。
“何必这么费力,我将它们卷走不就行了。”再次来到绵芸的墓前,见竹芷执锄清除周边的杂草,南霂忙上前说道。
“这里可是我师娘,别胡闹!”竹芷娇嗔地瞪了一眼南霂,继续说道:“你若愿意,替我寻来两尾鱼罢,迷榖爷爷爱吃鱼骨头。”
“自然愿意!”南霂高兴地笑了笑,可转眼又疑惑问道:“鱼....要煮么?”
“迷榖爷爷不爱吃生鱼。”竹芷理所当然地点头道,见南霂瞬间面露难色,知道他在发愁如何煮鱼,继而轻声笑道:“直接下水熬熟便好。”
“好,等我回来。”南霂了然,转身离去。
竹芷将峰顶上的杂草清除后,又坐在师娘的墓前静静呆了许久,才回到峰谷。
“芷儿?”刚睡醒的迷榖树睁开眼惊见到竹芷时,顿时喜出望外,竟忍不住哇哇大哭起来。
“迷榖爷爷,您怎么又哭了?”竹芷来到迷榖树旁,淡笑道,她知道迷榖爷爷情绪一激动,就喜欢哭。
“高兴.....见到你高兴!”迷榖树又哭又笑了许久后,又继续问道:“你怎么独自回来了?你师父和子容呢?”
“他们尚在燕山云庄,我不是....”竹芷淡声说道。
“芷儿,看这两尾鱼可行?”这时,南霂两手各举着一条肥鱼落到峰谷,打断了竹芷的话。
“南霂掌执!”迷榖树一见南霂又是一阵激动得大叫,也登时明白了竹芷如何独自回来。
“迷榖树,你醒了?”南霂闻声扭头看了看眼前的迷榖树,淡淡笑道。
“迷榖爷爷,许久没吃鱼了吧?我们给您煮鱼骨头。”见南霂已回来,竹芷向迷榖树说完,便拉着南霂进了厨洞。依着以前子容煮汤时的方法,先将一个陶鼎盛满井水,架于炉上。
“鱼....要清洗干净,放入鼎中,再生火熬熟便可。”回头见南霂还手拿着两尾鱼,竹芷又寻着模糊的记忆轻声说道。
“好,我明白了,你到外面去罢,我怕火会伤着你。”南霂听完,顿时胸有成竹地向竹芷笑道。
“你....真的会么?”竹芷迟疑地向南霂,问道。
“那你会么?”南霂温柔地反问道,见竹芷认真摇头,他无奈地笑了笑,将她推出了厨洞。
“芷儿,这南霂掌执如何会煮鱼呀?还是算了吧,别为难人家。”见竹芷走出来,迷榖树急忙担心地小声道。
“没事的,迷榖爷爷。”竹芷来到巨石桌旁坐下,笑着向迷榖树说道,反正迷榖爷爷只吃鱼骨头,只要能将鱼煮熟就没问题。
“一年多未见,芷儿倒变得爱笑了。”这时,迷榖树突然发现,曾经那个寡言少语,甚至还有些淡漠的芷儿不见了。如今看着她脸上增添了不少的笑容,心下也高兴,更加感激正在厨洞内忙碌的南霂。
竹芷听后,只是低头浅笑着。
独自留在厨洞的南霂,记着竹芷方才所说:清洗干净,放入鼎中。低头见手中那两尾肥鱼干净光滑,想来是无需再洗了,扬手便将掌中的两尾鱼扔进了盛满清水的鼎中。
“再生火熬熟。”看着那两尾鱼进入鼎内后,开始缓慢地游动起来,南霂未多加理会,只是喃喃自语完,便抬起一掌,一团火红的焰火自掌中生起,又轻轻一挥,那团焰火已进入鼎下的火炉里。
待到鱼肉熟烂,南霂才将火熄灭,竹芷见鼎内黑浊一片,不禁疑惑,但她也探不出是何原因。遂只让南霂将鱼骨尽数捞出,等凉后埋在迷榖树下。
知道竹芷爱吃鱼,南霂本想给她盛出一份,但被竹芷果断拒绝,腥味如此重,颜色也不像子容煮的那般乳白,她可不敢食用。
“给你!”竹芷替迷榖树埋完鱼骨后,倚在石桌旁的南霂替她添了盌井水,待她坐下,又伸手塞给她两个鲜梨。
“你呢?”竹芷接过鲜梨,关心问道。
“我不饿。”南霂向她宠溺笑道,闻了那鱼汤的腥味,早已没有了食欲。
“哎呀,想不到南霂掌执居然亲自为我做食,还真是有幸啊!”吃完鱼骨的迷榖树忍不住高兴地大叫起来。
“我可不是为你,我是为了芷儿。”南霂笑着看向竹芷,直言说道。
“哈哈....是啊,是啊。”迷榖树一听,仍旧开心地大笑起来,若非芷儿,恐怕这辈子都未必能见到南霂掌执呢。
随后,竹芷陪着迷榖树聊了许久的话,将在燕山云庄发生之事捡了些重要的说,但祝鸣之事她未提及。迷榖树得知他们师徒三人都平安无事,便也放心了。
峰顶西面的崖边,竹芷依偎在南霂的怀中,静静地望着上空的月色,心中顿感安宁,而南霂一直默默关注着她,见她神情悠然,心中的担忧也减少了不少。
“这次,正好可以赶上青丘的鲜果宴。”这时,南霂突然开口笑道。
“一定很热闹吧?”竹芷紧张问道。
“恩,但我们不去热闹之处玩。”知道竹芷不喜热闹,南霂随即温柔说道。
“南霂。”竹芷心下一暖,在他怀中继续说道:“今日辛苦你了。”
“不辛苦。”南霂摇头,随后,又靠在她耳边,有些委屈地低语道:“只是日后别再让我煮鱼了。”
竹芷听后,眉眼一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