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清晨,竹芷尚在山林中习练,伯兮和祝鸣也还未来小庭院,子容提早做好了吃食,已自庖厨回到小院。刚进院内,猛然见到许久不见的师父东野冥正坐在堂内的矮榻之上,满脸笑意地望着自己。
“师父!”子容不可思议地呆愣了片刻,才双目微红,激动地跑向东野冥,还差点将手中的汤食都洒出。
“怎么还是那般毛毛躁躁的,洒了这汤多可惜啊。”东野冥乐呵呵地看着子容向自己跑来,忽见汤食差点洒出,倒先心疼起来了。
“师父,您怎么来了?师娘的忌日都还没到呢。”子容做梦都不曾想到,师父会提早出现在燕山云庄,但欣喜若狂之后,又纳闷地问道。
“哼,自然是想你们了,怎么,不希望我来?那我走了。”东野冥一听,立刻板下脸,佯装气恼,提着行李便要出门。
“师父啊,您现在就走,可尝不到这久违的楚夷花糕了!”子容自然知道师父是与自己玩笑呢,遂漫不经心地将手中的美食放到案桌上,故作惋惜地叹道。
“臭小子,我开玩笑呢!”东野冥一听,又即刻转身来到榻前,直盯着豆器中乳白滑嫩的糕片,撇嘴说道。
“嘻嘻,我也与师父玩笑呢。”子容笑着接过东野冥的行李,将他搀上了矮榻。
“咦,芷儿呢?”坐回矮榻的东野冥半天仍未见到徒弟竹芷,随即关切地问向子容。
“芷儿去山林练功尚未回来呢。”子容先将手中的行李放到堂后早已为东野冥备好的居室内,随后出来回道。
“你说你剑术大有进步,那我可要试试你,是真是假?”东野冥一听,欣慰地点点头,不愧是令他骄傲的徒弟,继而又看向子容,故作狐疑地说道。
“当然是真的,不信啊,师父现在就来试。”子容见东野冥这般怀疑自己,急声说完,转身便要进室内拿星鬼剑。
“哎哎,回来,急什么?待我去拜访完你师伯也不迟。”东野冥将子容拦住,叹笑道。
“师父还未去见师伯?”子容惊问道。
“想你们了,自然要先来这里瞧瞧。”东野冥这才现出慈爱的目光看向子容,随后伸手拿起两片楚夷花糕塞进嘴里,才起身,言糊不清地继续说道:“那楚夷花糕可要给我留点。”
“师父?”东野冥刚转身,迎面见到竹芷正惊愕又欣喜地立在堂外。
“芷儿!”东野冥一见竹芷,犹如见到出嫁许久的女儿,心中竟有些酸涩,立显出一副委屈模样抱向竹芷。
“师父!”但东野冥刚到竹芷跟前,就被冷言唤道,瞬间将满腔的热情冻去了大半。
“师父,您没事吧?”子容看着此时神色窘迫的东野冥,哭笑不得。自小,师父在芷儿面前都是略显稳重的,不就是数月未见,竟还撒起娇来了?
“呃.....这不看到芷儿激动了嘛。”东野冥干笑了两声,急忙掩饰住内心的慌乱。
“师父这么急着赶来,可是因为知道了北妖乱实情?”竹芷也没太理解师父方才此举,但并未太过在意,只是认真问道。
“你看,芷儿就是厉害。”东野冥听后,先向子容翻了个白眼,又继续看着竹芷,佯装不满道:“我的芷儿长大了,倒学会对为师有所隐瞒了。”
“师父,芷儿隐瞒什么了?”师父这句突兀的话,子容感到莫名其妙。
“当时我还不确定北妖乱实情,所以才没有将窫窳之事告知师父,也是不想让您有所担忧。”竹芷低下头,向东野冥解释道。
“并非此事,为师所指的是你和南霂掌执的事,如此要紧的事,怎能瞒着为师呢?不过好在那南霂懂事,前来赤云谷拜访,我和老迷榖这才知晓了呢。”东野冥心中虽然是高兴,但表面却故意显出严父之色。
“对不起.....师父.…我.....”竹芷一听,瞬间面色羞红,头也低得更下。
“哈哈....瞧瞧我们芷儿竟会害羞了,挺好,挺好。”看着面前自小清冷异常的徒弟而今竟如平常少女般,东野冥反倒开心地笑了起来。竹芷见师父居然是拿自己玩笑,心下微恼,但只是无奈地暗自叹了一声。
“师父可是从南霂掌执那里得知北妖乱的实情?”见竹芷难为情,子容急忙岔开话题,向东野冥问道。
“恩。”东野冥继续笑着点点头。
“他怎能在这时候将此事告知于您,师娘的忌日尚未到……”竹芷得知是南霂将北妖乱的实情告知了师父,有些气恼地说道。
“人家南霂掌执又不知晓你们师娘的忌日,这可不能怪他,他也是担忧你,况且,你们身处危境,作为师父怎么能被蒙在鼓里?”东野冥此时看向竹芷的脸色这才正了正,严肃说道。
“那师娘的忌日?”竹芷仍有些自责。
“已提前办了,师娘那么疼你们,自然会和老迷榖一样,催着我来呢。”东野冥安慰地笑道,竹芷和子容听后也放心了许多。
“迷榖爷爷还好么?”子容继而又问道。
“他好着呢,我不在,指不定更自在哩。”东野冥嫌弃地撇撇嘴,子容和竹芷都习以为常。
“竹芷师姐!子容师兄!”这时,伯兮和祝鸣冲进小庭院,猛然见到东野冥,伯兮立即疾步上前,又惊又喜地辑礼问道:“冥师叔何时来的?”随后又将祝鸣拉上前,笑道:“祝鸣,快拜见师叔。”
“祝鸣拜见师叔。”祝鸣见眼前这位陌生老者竟就是传闻中的冥师叔,震惊了片刻后,也紧张地依礼拜道。
“哎,这燕山云庄的规矩可真是一点都没变。”看到眼前的两位师侄这般恭敬,东野冥不禁有些头痛。但也没太在意,只是看着伯兮继续说道:“伯兮师侄,我才来,先领我去见见你师父罢!”
“好,师父见到您,一定会很高兴的。”伯兮随即恭敬地领着东野冥走向院外,这几日师父和岁英师兄都在为北妖乱忧烦,如今冥师叔来了,师父自然会开心。
“你师父近来可好啊?”东野冥一边问着,一边与伯兮出了庭院。
“竹芷师姐,冥师叔与师父性情当真是不一样。”目送着东野冥和伯兮走远,祝鸣这才转过头,看向竹芷,惊呼道。竹芷和子容听后,只是笑了笑,未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