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请!”伯兮引着东野冥一路向内院而去,云庄中的弟子们远远见到东野冥,并不知这是庄主洵崖的师弟,只当是庄里又来客了。
而东野冥并未理会这些弟子好奇的目光,只是环顾着如今的燕山云庄,不禁暗叹道:相隔十六年,除了那小庭院,其余之地竟变化如此大。
“你日后若再犯,我决不轻饶!”当伯兮和东野冥来到客堂中时,岁英也从座屏身后现出,正扭头怒视着跟在身后的浩晞,厉声喝道。而浩晞只是低着头,恭恭敬敬地跟着岁英一言不敢发。
“岁英师兄,冥师叔来了。”伯兮即刻走到岁英面前,低声说道。
“冥师叔!”岁英这才惊愕地回头,见前方负手立着一位黑须宽面,浓眉大眼的威严老者,细细打量,确实还留有冥师叔年轻时的影子,便高兴地来到东野冥跟前,郑重辑礼唤道。
“这是?”东野冥看着面前这位高大俊朗的年轻男子,疑惑地向伯兮问道。
“冥师叔不记得我了?我是岁英啊!”不待身后的伯兮开口,岁英迫不及待地向东野冥笑道。
“岁英?”东野冥也有些惊讶地打量起眼前的年轻男子,不停地点头赞道:“哎呀,没想到16年不见,竟长得这般丰神俊朗,一表人才,不错,不错!”
“冥师叔过奖了,岁英惶恐。”被东野冥夸得有些不好意思的岁英急忙礼笑道,随即又扭头看向身后依旧站着一动不动的浩晞,严厉道:“还不上前拜见冥师祖!”
“浩晞拜见冥师祖。”浩晞严谨地走上前,依礼跪拜道。
“快起来!”东野冥忙将那浩晞拉起,继而疑惑地看向岁英。
“师叔,这是大师兄异冉余留的弟子,浩晞。”收到东野冥询问的眼神,岁英便低声回道。
“原来是异冉的弟子啊。”东野冥恍然,先前就已听伯兮大略讲了如今云庄的现状,也知晓了师兄如今的座下弟子凋零。前面已故的八位师侄在十六年前,就都是少年模样,只是跟着师兄太过规规矩矩,东野冥也与他们并不亲近。只有这岁英,当时年纪尚小,率真好玩,倒得到过他的几分喜爱。
“浩晞,快去备些吃的来,冥师叔定还未用食。”岁英继续向浩晞开口道。
“不急,先带我去见你师父罢。”东野冥拦住正要退出门外的浩晞,向岁英摆手道。
“那让伯兮在此陪着冥师叔,我这就去回禀师父。”岁英微微笑道。
“哎呀,我又不是客人,用不着这么麻烦,直接带我去见你师父便是。”东野冥一听,十分不耐烦,又见岁英仍有为难,转而好奇问道:“难不成你师父室内有女眷?”
“冥师叔这玩笑可开不得!”东野冥的话,顿时惊吓到了岁英等人,伯兮更是红着脸向东野冥苦笑道。岁英也无奈,只好礼让一旁,向东野冥说道:“冥师叔这边请。”
“这燕山云庄可比十六年前精致啊!”东野冥随着岁英走在西面的亭廊里,悠然地说道。
“师叔谬赞了,山野小庄,哪受得起精致二字啊。”岁英恭敬地向身旁的东野冥谦笑道,东野冥只淡淡地笑了笑,便不再言语。
“师叔稍候,我先与师父说一声。”来到洵崖的居室外,岁英小声地与东野冥说完,便上前轻敲了三声室门后,才缓缓拉开门,但脚还未踏入,东野冥却抢先一步冲进了室内。
“冥师叔!”岁英始料未及,急忙低声惊呼,但为时已晚。
“师兄!”东野冥直冲内室,激动地大声唤道。
“年纪也大把了,还是这般急躁,你那两位徒弟可都比你有礼数得多。”洵崖从青纱帷帐内走出,一身薄衣,半束的头发散在身后,无奈地摇着头,但原本冷淡的眼神明显多了一份柔和。
“师兄啊!”东野冥看着洵崖泛白的发须,顿时眼泛泪光,十六年未见,没想到师兄竟这般苍老了。
“岁英,朝食多备一份送进来罢。”洵崖先是看了一眼立在门口的岁英缓缓说道,待岁英应声出去后,才转头看着东野冥,高兴又感概道:”师弟,好久不见。“
“师兄怎么这般憔悴了?那骨湿症为何十六年,仍未找到医治方法?”被洵崖请上榻,东野冥倚在案桌前,担忧地向洵崖问道。
“医不好了,也是我这一生该遭的。”洵崖苦涩地摇头笑道,随即递给东野冥一碗热茶,继而说道:“看师弟这气色,想必十六年来,过得很好。”
“恩,爱妻虽早逝,但好在还有两个乖徒陪着,也算是闲散自在了。”东野冥随即笑道。
“自在便好。”洵崖微微点点头,眼中竟闪过一丝羡慕。
“师兄,北妖界现状如何了?”东野冥知道师兄是个不喜叙旧的人,便也不再闲聊往事,直接严肃地问起北妖界当下形势。
“近来北恶妖不像先前那般猖獗,倒安静下来了,可总觉得它们隐藏在暗处反而让我不安,何况它们背后还有一个妖神。”洵崖深深叹了一口气,沉脸说道。
“师兄可知晓,青丘在寻找那妖神窫窳?”东野冥随即问道。
他从未见过这般忧愁无奈的师兄,年轻时的洵崖,对任何事情都是胸有成竹,脸上永远是云淡风轻。而如今,不知是因受了病痛的摧残已经力不从心了,还是那神秘的北妖神所带来的威胁,或许,两者都有。
“南妖界青丘?”洵崖惊愕地看向东野冥。
“不错!”东野冥点点头,继续问向洵崖:“师兄,燕山云庄可愿联手青丘来彻底平息北妖乱?”
“联手青丘?”洵崖喃喃说着,脸上显出无奈,随即又向东野冥摇头笑道:“青丘向来不插手北妖界之事,又怎会帮我们人界来对付妖界呢?”
“北恶妖可不能代替妖界,它们只会危害妖界,若燕山云庄有意联手,青丘未必会拒绝。”东野冥却不以为然地说道。
“哦,何以见得?”洵崖饮下一口温茶,抬眼问道。
“北妖界若长期不宁,南妖界难免也会受到波及,且青丘又奉了神命,要将那妖神找出并除之。而燕山云庄能够管制北妖界数十年,不也是因受到神界的暗中认可?所以,只要你们联手,尽快将妖乱平息,于三界而言,有利而无害。”东野冥继续缓缓说道。
洵崖听后未再言语,只是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