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石满布的勃亝山,东野冥正躺于一块巨石之上,此时天色暗沉,乌云密布,似将有暴雨倾下,可他依旧一副神情悠然的样子,架着一脚,闭目养神。
“东野谷主,倒是临危不惧啊。”南霂突然现身在前方的岩石上,见黑云滚动下,东野冥却不惊不慌,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敬佩。
“勃亝山荒芜,连棵指长的草苗都没有,与其狼狈地满山寻避雨之处,倒不如欣然接受这昊天老爷给的恩泽。”东野冥见是南霂,倒也不惊讶,只依旧躺在巨石上,抬眼看着顶头的黑云,淡然笑道。随后,又扭头看向南霂,继续问道:“南妖界出了什么事?”十日后才来见他,可不像这位南霂掌执的行事之效啊,除非是南妖界有要事耽误。
“无甚大事,都已解决,让东野谷主等了十日,实在抱歉。”南霂带着歉意向东野冥说道。
“无妨,我这也不算什么迫切之事。”见南霂并不想如实相告,东野冥也不再追问,只是慢慢坐起身,捋着胡须笑道。
“不知东野谷主找我,是为何事?”南霂随即好奇问道。
“南霂掌执,若北妖乱久不平息,南妖界可能独自安宁?”东野冥坐于岩石之上,望着远处的山脉,长叹一声后才缓缓问道。
“东野谷主,不妨有话直说。”南霂未直言回答,只是不动声色地看向东野冥笑道。
东野冥的这个问题,似有些刺痛到南霂心底,自北妖乱以来,他们南妖界虽无大的动乱,却也没少受到北妖乱的波及,频频涌入的北妖不说,近来,就连北恶妖都敢来滋扰和挑衅南妖界,这无疑让他极度愤怒。
“青丘可想过与燕山云庄合力平息妖乱?”东野冥也不再绕弯,直言不讳地问道。
“与燕山云庄?”南霂轻笑一声,眼神中满是不屑。
“当然,只要青丘全力出手,北妖乱便能很快平息,根本不需要燕山云庄。”东野冥也干笑了两声,继续说道:“但北妖乱的关键,在于窫窳,若窫窳不除,北妖乱也无法彻底平息,可纵使燕山云庄倾巢而出,也非那妖神窫窳的对手。青丘虽也在寻找窫窳,只是碍于北妖界是由燕山云庄管制,你们不便过多渗透进来,导致行动诸多不便,既是如此,何不联手?”
“可东野谷主并不能做燕山云庄的主吧?”南霂听完东野冥所说,仍未急着表态,只是淡笑地问道。
“那是自然,我不过是想先探探南霂掌执的想法,毕竟我们.....嘿嘿.....都是为了芷儿嘛。”东野冥看着南霂有些紧张地笑道,他一直视竹芷为自己的女儿,此时南霂在他心中,相较于燕山云庄,反倒更亲近些了。
南霂一听,也高兴地笑了笑,继而说道:“多谢东野谷主,此事,我需回去与父亲相商,但燕山云庄......”
“南霂掌执放心,待我到了燕山云庄,定会说服师兄。我相信,师兄也希望青丘来相助燕山云庄的。”不等南霂说完,东野冥即刻应道。
“掌执大人!”这时,晨风突然出现。
“此事待东野谷主到燕山云庄后再议,我还有要事,不相陪了。”见晨风神情焦急,南霂猜到是青丘有事,便扭头向东野冥微微笑道。
“好。”东野冥也笑着点点头,看着南霂消失在眼前。
“可是那紫裔?”走在青丘竹林,南霂急问道。
“是,那紫裔竟是来盗扶桑鞭的!”晨风惊声回道。
“哼,就凭她?”南霂冷笑一声,有父亲坐镇青丘,别说一个小妖,就算是北强妖来盗扶桑鞭,也绝对得逞不了。
“父亲!”南霂走进南君栖息的洞中,南君正向雄虺交待要事。
“你回来得倒挺快。”见南霂匆匆进来,南君温声笑道。
“既是青丘的事,自然要赶回来。”南霂坐到南君身边,笑了笑,抬头看向雄虺继续问道:“雄虺大哥,那紫裔呢?”
“仙主将她放走了。”雄虺看了看南君,哑声说道。
“为何?”南霂不解地看向父亲。
“不想在青丘对北恶妖动手。”南君虽是平淡笑道,但眼中闪出一丝轻蔑。
“她当真只是一只小狐妖?”南霂听完父亲的话,无奈地笑了笑,继而又问道。他不相信那飞鼠会这般愚蠢,让一个小妖来盗取扶桑鞭。
“她是犭也狼,先前只因她身上有神草才能在我们面前瞒天过海,扮成一只柔弱的小野狐。”雄虺开口说道。
“哼,那窫窳也会觊觎扶桑鞭?”南霂一听,冷哼道,犭也狼既是窫窳的左膀右臂之一,她敢来青丘盗扶桑鞭,自然是为了窫窳。
“扶桑鞭作为刑鞭神器,窫窳自然是想得手,助他在北妖界立威。”南君淡淡说道。
“痴心妄想!”南君身后的雄虺随即冷声道。
“去看看夭夭吧,她很是伤心。”南君转向南霂,继续面露担忧地说道。
“恩,我这就去。”南霂听后,急忙起身向洞外走去。
南霂走进桑林中,远远见夭夭坐于桑树之下,双手环膝,头抵在膝头,看着地上草丛沉默不语。在她身旁的白翯,正向她讲述人界一些有趣的事,但夭夭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夭夭。”南霂走近他们,柔声笑道。
“霂哥哥。”白翯见到南霂喜出望外,他知道,霂哥哥一定有办法让夭夭好起来的。而夭夭只是无力地抬起那张已经哭肿的脸,呆呆地看着南霂。
“白翯,去笛洞取些桑果酒来。”南霂冲白翯笑了笑,白翯应声跑出桑林。
“霂哥哥。”待到白翯走远,南霂坐到夭夭身边,夭夭又眼泪婆沙地扑进南霂怀中。
“为一个恶妖这般伤心,可不值得。”看着怀中的夭夭,南霂心疼不已,抬手轻柔地抚着她身后的细发,温柔说道。
“我只是伤心自己竟如此信任她,还将她当成好朋友.....”夭夭在南霂怀中抽泣道,还未说完,又抬起头看着南霂继续哭道:“霂哥哥,我是不是特别没用?只会给你们添麻烦,这次还将恶妖带进青丘,扶桑神鞭差点被盗,今后都不敢再见仙主了。”
“傻丫头,扶桑鞭可不是轻易能盗走的,再者,这并非你的错,无须自责,恶妖狡猾,纵使没有你,他们也会想别的办法进入青丘的。”南霂笑了笑,为她拭去脸颊两边的泪珠,继续柔声说道:“仙主可没有怪你,反倒担心你,所以,可不许再难过了。”
“真的么?你们都不怪我?”夭夭停止了哭泣,抬起头紧张问道。
“当然不怪你。”南霂笑着轻轻捏了捏夭夭的脸颊,夭夭双眼含着泪水,但也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