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在蛰伏,在等待,等待一个将所有的仇恨都回报给江荣棠的机会。所以她不能同其他人一样对江荣婷改观,放下警惕。
在太后寿诞前的这段时间,江荣棠埋头同秦嬷嬷潜心进修宫中礼仪。
一日清晨,老太太早早地出府去华光寺上香,免了众人的晨拜。
江荣棠刻苦几日身子乏累,所以趁机会懒懒地睡了一觉,日上三竿还没有起身的打算。
忽然,心素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小姐!小姐快醒醒!”
江荣棠身子动了动,眉头紧紧拧起,意识缓缓恢复。
“怎么了?”她瞧着屋外天空日头正大,索性不睡了,懒懒起身松活松活肩膀。
“赵姑娘来了,正在门口等着您呢。我瞧着她脸色不太好,应该是出了什么事。”
赵若灵?江荣棠一顿,心中疑惑,立刻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慌慌忙忙地套了昨日穿得浅青色挑丝双窠云雁外袍,简单地让心素挽了双髻就向府门口走去。一路风风火火的惹来不少下人驻足侧目,她也顾不得了。
不多时就走到了府门口,赵若灵正站在那儿垂头看着地面愣愣出神,身后只跟着一位贴身女使苏苏。再看看府外,没有轿子没有仆从,难道她们主仆二人是走过来的吗?
“灵儿!”还未到她的身边,江荣棠便迫不及待地唤了一声。
像是听到了期待已久的声音,赵若灵猛地抬起头,一双原本失神的眸子在看到江荣棠后忽然亮了起来,又渐渐腾起氤氲。
“**姐!”赵若灵声音带了些哽咽,忙小跑着扑进江荣棠的怀里。
看她的神色,估计是受了什么大的委屈,江荣棠虽还不了解详情,却也先抚摸着她的后背,安抚道:“好了乖,先去我屋里坐着说吧。”
赵若灵眼眶湿润地抬起头,轻咬着下唇点了点头。江荣棠正准备拉着她的手到长风院去,却被赶来的周氏挡了去路。
“赵姑娘怎么来了?也不着下人通报一声。快来人,在大堂准备好茶水果子招待赵姑娘。”周氏原本送了江霖舟上朝后预备去看看江荣锦,却在回廊上看见赵若灵一脸委屈地站在门口,身后也没有仆人跟着,琢磨着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江荣棠冷着脸,并没有要把赵若灵请去大堂的意思。
“不劳周姨娘费心了,赵姑娘只是闲来无事找我一同玩耍,并不是来拜府的。”说着,就要拉着她走。
周氏忽然惊呼一声,“呀,赵姑娘,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呀?”
赵若灵下意识地向江荣棠的身后躲去,微微福了福身子后轻轻道:“无事,劳周娘子费心了。”
江荣棠幽幽地白了周氏一眼后,同赵若灵回了长风院。
周氏眯起眼睛看着两位少女离去的背影,叫来小厮:“你们去惠定侯府,就说姑娘在我们府似乎身子有些不适,请惠定侯府的派人来看看。”
小厮领命下去了,周氏身边的刘嬷嬷凑上前来问道:“姨娘为何要去请惠定侯府的人?”
周氏攒了攒眉头,道:“你没瞧见赵姑娘的那副样子,凄凄哀哀的肯定是除了什么事,身后又没府里的人跟着,说不定是自己跑了出来,若是出了什么事,被侯爷侯夫人知道了,还不得问我们国公府的罪。”
刘嬷嬷恍然大悟,赔笑道:“还是姨娘思虑周全。”
进了屋,赵若灵再也憋不住了,抱着江荣棠放声大哭起来。
江荣棠见赵若灵这样子,肯定事情不小,忙问道:“灵儿,到底怎么了?”
赵若灵抽泣了好一阵子才缓过来,把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江荣棠。
原来是惠定侯爷和侯夫人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突然特别着急赵若灵的婚事。他们夫妇二人看上了威宁侯府的二少爷,对方也对赵若灵很是满意,就约到了惠定侯府,威宁侯夫妇想见一见赵若灵本人,顺便把婚事给定下来。
赵若灵得知此事时,威宁侯夫妇已经上门了。她心中牵挂着五皇子,不肯嫁到威宁侯府,可惠定侯夫妇这次铁了心地要将她嫁过去,甚至还把她锁在了屋子里。
后来在苏苏的帮助下,赵若灵这才逃了出来,直接就奔到了国公府找江荣棠。
听完后江荣棠的神色渐渐沉郁下来,从前她都听说惠定侯夫妇只有赵若灵这一个女儿,十分宠爱千依百顺。这一次狠心逼迫她,想必背后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
“父亲母亲为何这次要这么逼迫我?”赵若灵抹着眼泪,喘着气哭诉道。
江荣棠顺了顺她的背,“或许,你可以告诉他们你心中已经有了五皇子,或许侯爷和夫人就会作罢,不逼你嫁给威宁二公子了。”
没想到赵若灵哭得更凶了,用力地摇着头:“不,他们是不会愿意让我嫁给五殿下的。我之所以没有去朱先生的讲学,一方面是因为我身子弱,经不起来回的奔波,另一方面,父亲母亲知道皇后娘娘让各府小姐们进宫的用意,不希望我成为皇室中的一员,过着勾心斗角不安生的日子,所以才回绝了皇后娘娘。”
这下可糟了,因着自己牵线才让魏启璟和赵若灵有了来往,让她心存了希冀。可是现下惠定侯夫妇这般打算,无疑是他们二人修成正果的一道阻碍。
周氏在大堂内等着惠定侯府的人来,却不曾想竟然把惠定侯夫人给等了过来。
只见惠定侯夫人面露焦急地进府,眼神四下张望,像是在寻找什么。
周氏忙放下手中的茶盏迎了上去,恭敬地福了福身子道:“不曾想侯夫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见到周氏,侯夫人定了定神,端起了大家的姿态回礼。
“夫人客气了,只是我在府中闲来无事,正好小女与府中四姑娘交好多次前来打扰,我不来拜访贵府不合礼数。”虽说得故作轻松,可是眉间却难掩焦虑。
周氏余光瞥见侯夫人带来的仆从们不着痕迹地向其他几个院子张望,神情紧张地张望着寻找着,便知道侯夫人的亲自到来没有她口中说的那么简单。
“侯夫人哪里话,四姑娘平日里也少与府里其他姑娘一同说话,难免觉得乏闷,能有赵姑娘陪着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