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江姑娘刚刚用了这药膏,那身子就废了!”
“好了,多谢方太医。此事……”
方太医将药膏交给魏启正,弯腰拱手作揖,道:“殿下放心,追随殿下多年,这点规矩还是知道的。”
方太医走后,魏启正心中的杀意再也掩盖不住,清清冷冷的目光像利剑一般,向看台上正揉着自己的肩膀,时不时将眼睛瞟向江荣棠的安乐,以及一旁带着得逞笑意的江荣棠。
朱尔思见魏启正脸色不对,挪着步子到他的身旁,伸出一只素白的手搭在他的手臂上,轻声道:“不要冲动,这种事情不像是公主会做出来的。”
“可是没有她的属意,太医又怎么敢把这种药交给朝臣嫡女呢?”声音幽冷如寒月一般,连朱尔思心底都生出些畏惧。
魏启正眯起眼睛,目光聚焦到看台上那一抹绯红色的身影,袖袍中的手紧紧握着。
安乐回到看台后就一直盯着江荣棠看,见她上完药之后也没有很大反应,疑惑地问道:“锦姐姐,那药真的有用吗?”
江荣锦云淡风轻地笑了笑,岁月静好的表面一丝一毫也看不出里面藏着怎样丑恶的心灵。
“放心吧,一定有用。”
她没有告诉安乐到底是怎么个有用法,只说用了那药膏江荣棠会有些难受,算是给她的一点教训。
“那以后会不会查出什么来?”安乐面上隐隐露出担忧。
她虽是看不惯江荣棠,想要和她作对,但是也只不过是被千万宠爱娇养出高傲脾气的公主而已,根本没有像江荣锦那般的黑心肠,所以也担心会不会出什么大事。
江荣锦握住了安乐不安的手,浅浅笑着道:“放心吧,就算是太医也根本查不出什么来的。”
涂完药膏后脚有些麻了,江荣棠决定试着四处活动活动。
来到马场后的一片花田里,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原本紧张地眉目舒展开,眸子渐渐沉静下来。
她不用想也知道,这次坠马到底谁才是幕后主使。自己不通马性、马艺不精地事情只有家里人知道,江荣锦气不过自己支开了她,把赵若灵送到魏启璟的面前,便让安乐这么算计自己一次。只怕现在还在遗憾那匹马没能要了她的命吧。
这笔帐,不能就这么算了。只不过小打小闹伤及不了江荣锦的根本,她可不会同江荣锦一般愚蠢,做出这么无聊的事情来。
“伤得怎么样?”
清清冷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江荣棠回过头来,见魏启正背着手站在身后,深邃的眸子如黑曜石般深不见底。
瞧见江荣棠独自一个人一瘸一拐地向花田走来,魏启正打算跟过来,却顿了顿,褪掉了自己头上的金冠和赭色蟒袍,露出里面玄色的元服。
“你刚刚看到了?”因魏启正一直坐在角落处,所以江荣棠一直都没有发现,还以为一开始看见的只是错觉而已。
可是明明看见自己刚刚那么危险,为什么不出手救她?
想到这,原本有些欣喜的心微微有些不自在,脸上的神色也沉了下来。
魏启正不说话,走到江荣棠的面前,实现落在了她的左肩。那墨绿色绫锦罩衫外已经微微渗出些血丝来。
他皱了皱眉头,眼露担忧之色。
“没什么,只是摔出了一些瘀青,没有伤及根骨,太医已经给了我一罐药膏。”
“是这一罐吗?”
魏启正从身后拿出和刚刚太医手上的那一罐一摸一样的药膏,凑到了江荣棠的面前。
江荣棠有些吃惊,双唇微张疑惑道:“这罐药膏……”
她仔细想了想,刚刚那个桃红色宫装的女子……难道是魏启正派来的人?
“刚刚宫女给你涂上的,是我从祁玉那儿得来的药,而现在手上的这一罐,才是安乐给你的。”
“你为何要拿走这一罐?难道说,这一罐有问题?”
魏启正将那罐药膏被加了噬骨仙的事情告诉了江荣棠,一边听着,江荣棠的目光愈发地阴郁起来。
没想到江荣锦竟然这么狠毒,坠马只是一个幌子,想要用毒折磨她才是最终的目的。
“日后你在府上要多加小心。”
袖袍中的手紧紧地攥着,她强忍住内心的怒气。江荣锦还以为自己是前世那个仍人拿捏的软柿子吗?她一定会为她前世的、今世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忽然想起了正事,江荣棠道:“那日回来得匆忙,关于永福王藏私盐的事情还没有和你细说。”
“哦?难道有什么发现?”
“有一位邢知州,你可知道?”
魏启正垂头略略思索:“知道,望德镇旁靖州的知府。怎么?他和永福王有勾结?”
“那日我在地窖中,听到了他和永福王的谈话。永福王好像把私盐交给了邢知州,让他替换官盐。永福王不好下手,或许可以试试邢知州,去查一查靖州官盐的库存。”
这位邢知州是远近闻名的好官,帮助靖州百姓做了不少好事,朝堂上对他的行迹颇为赞赏,没想到竟然和永福王有勾结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好好养伤。”魏启正又凑近了一步,顿了顿,轻声道:“不要轻举妄动,若是有什么事,一定送信来月川楼。”
江荣棠怔愣住,抬起头来却撞进他灿若星河的双眸中,此刻像温润的春水要将她包裹。
她原本拧巴着不是滋味的心倏地一下子松快了,嘴角噙着笑意。
“你……你这是担心我?”言语娇俏可爱,竟逗得魏启正的心漏掉了一拍。
二人便在这花田之中四目相对,甚至连对方的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安乐专心看了一场马球比赛后,转头向江荣棠的位置上看过去,那里只剩下赵若灵一个人孤零零地在那,不见江荣棠的身影。
她有些疑惑,江荣棠不是腿伤了吗?不好好养伤能跑去哪儿?
安乐有些好奇,走下看台四处转了转,都没看见江荣棠,不知不觉来到了花田。
“摔成那样还等到处乱跑,看来摔得也没有很严重嘛。”
在看台坐了近一天了,她也感到身体乏累得很,出来透了透气伸了个懒腰,却突然看见花田里有两抹身影,靠得很近。
她觉得那两个人有些熟悉,收回了手向后退了一步,将自己的身子掩在一棵树的后面,眯起眼睛仔细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