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荣棠已经听见一墙之隔外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猛然一惊,立即向外跑去,希望能趁漕帮的人赶来之前和小厮汇合。
永福王将李船长重重地往地上一摔,怒不可竭地走来走去,双目因愤怒瞪得如铜铃一般,恨不得能从中喷出火来。
李船长忙安抚道:“王爷息怒,我算到会有人偷听,所以早早就在外面安排了人,都是高手,她跑不掉的。”
可是永福王听李船长这么说,不但没有息怒,反而更加生气了:“你早就知道会有人来偷听?那怎么不早点把他杀了?”
李船长嘴唇张了张,没有说话,眼神飘忽地看着在一旁的张里长。
“是小的的主意。”
张里长弯了弯身子,主动承认,脸上没有丝毫的惧怕神色。
永福王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能冷静下来,问:“你又这样?”
张里长“噗通”一声跪了下来,道:“之前没有确定那个人到底只是单纯的好奇还是别有用心,没有贸然杀了她。既然她今天来了,那就可以确定是别有用心。”
“宁可错杀一百也不可放过一个!你别忘了,本王当初把你从狱里面捞出来,就是看重你在战场上杀人时的冷血无情,怎么你居然在这种重要的事情上心软?”永福王的手指指到了张里长的脸上,恨不得能用手指将他戳出几个洞来。
张里长居然昂起了头,声音不卑不亢道:“漕帮是做生意的,不杀无辜。”
永福王越听越气,一脚踹到了张里长的身上:“你这是在编排我吗?装什么清高,本王手上有过多少人命,你难道还要看不起本王吗?”
张里长沉默不语,李船长见状忙拉住了张里长让他不要再继续顶撞永福王。
“你现在出去,给我把那个人抓住,一剑杀了!”
张里长闻言,即刻站起来,揣上短刀便向外走去。
小厮听见了动静,挡在了江荣棠的前面与漕帮的人开始厮杀,一边退一边喊道:“姑娘快走!”
江荣棠知道他们是魏启正一手培养出来的暗卫,普通人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此刻留下来反倒是拖累,所以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向反方向跑去。
却不曾想一转身见到了骇人的刀疤脸。
张里长将短刀高高举起,猛地朝江荣棠的身上直直地劈了下来,江荣棠机灵,一个闪身躲了过去。
张里长虽说刀法快狠准,但是多是使用蛮力,江荣棠没有武功但是眼疾手快,几个闪身还能躲过去,但是体力悬殊太大,很快就支撑不住,索性转头跑了起来。
小厮见江荣棠危险,可这边漕帮的人无功不敌他们但是人数众多,将他们缠斗住。朱尔思一直隐在暗处,见这边情况危急所以裹上一条面纱便前去解救江荣棠。
漕帮的人源源不断地赶来,他们四个人被围在了中间,一时困境难解。
朱尔思一直手揽住江荣棠的腰,另一只手伸出剑来抵挡张里长的进攻。
江荣谈感到腰间一暖,疑惑地抬头望去,却是住在隔壁的那位“公子”。
“你……”江荣棠正想问出声,余光却见朱尔思的背后一把剑直直地刺过来,想要将朱尔思推开躲过那一剑,却不曾想朱尔思从容不迫地从前方的打斗中还有空抽过剑来,正好挡住背后的那一剑。
剑与剑相碰发出清脆的“砰砰”声,朱尔思将江荣棠抱起向身后那人甩去,江荣棠顺势踢了两脚,正中那人命门,昏倒在地。
刚刚落地,又一剑横插在二人之中,江荣棠朱尔思不得不向两边分开躲过那一剑。失去了朱尔思的庇护,江荣棠便是孤身一人,很快被逼得离朱尔思越来越远。
朱尔思欲追,可是身后李船长见这边僵持,便知道江荣棠也是有备而来,亲自上阵拖住了朱尔思。
李船长毕竟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身上闯江湖的武功比旁人高出许多,虽说不敌朱尔思,但是也勉强能招架得住。
他想要的不是朱尔思的命,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让张里长解决了江荣棠。
江荣棠拼命地跑,跑进了密林之中,张里长紧随其后。密林树与树之间的间隙很窄,江荣棠身形狭小能在其中灵活走动,而张里长手上拿着宽大的短刀,再加上身形庞大,速度自然慢了下来。
跑着跑着,江荣棠突见身后的张里长不见了踪影,心中暗叫不好,突然“啪”地一声,一把刀砍在了面前的树上。刀锋离江荣棠的脸只剩下一寸不到,若是再向前一步,她便能即刻丧命。
她立刻回头向另一个方向跑去,因为密林里的树树干大多细小,所以张里长干脆砍倒挡在自己面前的树。一棵树倒下,砸到了江荣棠的脚下,她不慎摔倒在地。
眼见张里长就要追上来了,她的脚还被压在树干没能拔出来。她垂着头将脸别过到一边,看上去像是放弃了挣扎,却在张里长靠近时,猛地抓起一把地上的沙石,精准地向他的眼睛撒去。
张里长被迷了眼,手中的刀一个不稳砍偏了,却还是砍到了江荣棠的左肩。
她吃痛地闷哼了一声,树干下的脚也拔了出来。她猛地抽身,短刀在她的肩上又划出一个很大的伤口,她也顾不上了,捂着左肩便跑了起来。
张里长即便眼睛看不清楚,但是仍能通过脚步声判断出江荣棠的位置,紧追着。
左肩上流出的血越来越多,江荣棠的嘴唇渐渐泛白,体力也透支,眼前昏花身子歪斜,胆仍然坚持着跑。
她还没有报上一世的仇,不能就这么轻易地死去了。这个强大的新年一直支撑着她没有倒下去,但是看样子身体已经到了极点。
再也跑不动了,眼前一黑,江荣棠猛然向前一倒,心中虚弱道:难道就这样结束了吗?
突然,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她睁了睁眼,却模糊得看不清来者的面孔,便昏死过去。
魏启正跑死了一匹马,又骑上小六的马,一刻不停地赶路才赶到,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
看着怀中江荣棠的汗水打湿了头发,黏在额头。脸因为失血过多加上太过劳累而失去了血色,衣裳已经全部被血染红。
眉头紧拧,他见到她这般虚弱的模样,心中腾起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