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里长只见江荣棠倒在了一位身着暗红色袖金纹底边的锦服的男子,脸上带着银色面具,面具之下一双眸子泛起冷意。
张里长不知道来者是什么身份,但是一看就是江荣棠的救兵,举起短刀便向魏启正砍去。因不知道来者虚实,所以张里长只虚晃一招便急急往回撤,想要试探一番。
却没想到魏启正的速度如此之快,张里长的刀还没有完全收回来,就已经被魏启正抓住了手臂一震,短刀被从手中震落,张里长急忙伸出另一只手接住并顺势向魏启正挥去,魏启正闪身躲开,张里长得以脱身。
看来这个男人的武功极高,即便是手中抱着一个女人行动速度仍能如此之快,不好对付。
不过他也绝对不能让江荣棠就这么逃跑。
这边正陷入厮杀之中,李船长和永福王也赶到。
“他们就是来刺探消息的?”永福王问道。
李船长眯起眼努力看清密林中的人后,道:“戴面具的男人怀中抱着的是来刺探消息的,至于戴面具的人倒是从来没有见过,应该是刚刚赶来的救她的人。”
永福王狠狠地拍了一下李船长的脑袋,怒气冲冲道:“竟然还让救兵赶来,那岂不是有更多人知道这批货在这儿了吗?”
“是小的办事不力,王爷放心,今夜一定帮您把这些不长眼的东西给收拾了!”
永福王注意到了面具男手中抱着的那个人,虽然只有稀疏的月光从树的缝隙之间投下,但是却依稀能够看清他的脸,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只是李船长在一边看了几个汇合之后,心中愈加没有底气。很明显那个戴面具的男人武功在张里长之上,即便是手中还抱着一个受伤的人依旧把张里长打得招架不住。
“张里长,别打了!”就在二人激战时,李船长见张里长逐渐处于劣势,忙喊道。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更何况看那个女人流的血已经浸湿了衣裳,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了。他了解张里长的刀法,下手是极狠的,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也救不了江荣棠,可是漕帮还需要张里长。
张里长也知再这样下去自己迟早被这个面具男给杀了,所以虚晃一招引得魏启正退一步,趁机快速转身逃跑。
魏启正正欲去追,可是怀中的江荣棠却因为身体剧烈的晃动而牵动了伤口,昏迷中吃痛地叫到:“痛!”左肩鲜血不停地向外涌动,魏启正忙停下江她抱在怀中。
这时,小六赶过来想要继续追,却被魏启正拦下,“永福王在,他认得你,先带她去祁玉那儿。”
永福王仓皇之中就被李船长给带回到了地窖。他一把甩开李船长的手,愤怒至极道:“人呢!你们居然还把人给放跑了!若是他们把消息给透露出去,那我们岂不是暴露了!你们这群办事不力的家伙,我要杀了你们!”
说着,便拔出张里长的刀向他们砍去。
李船长见状猛地跪下求饶道:“王爷息怒啊!张里长刀法卓然,那人的左肩已经被张里长砍出了很深的伤口,鲜血染尽全身,等找到医治的人,早就失血过多而亡。”
听李船长这么说,永福王手中的刀放了下来,犹豫着。
李船长见状立即继续道:“王爷不必担心咱们暴露,小的和张里长戴罪立功,连夜替王爷把这批货转移,保证等他们回来的时候,找不到一丝一毫的证据。”
祁玉的青竹小院。
江荣棠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感觉左肩疼痛难忍。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随即钻入鼻中,刚刚那一瞬的痛感瞬间减弱不少。她挣扎着坐起身来,眼前还有些模糊,只大概看出自己身在一座青竹小楼之中,朦胧间见一抹玄色静立窗前。
她恍然失神。
魏启正听见身后有动静,缓缓转过身来看着江荣棠,一双眸子沉静如水,包容万物又深不见底。
“醒了?”声音似清冷山涧,江荣棠觉得左肩的痛感又少了一分。
察觉到自己的目光有些失礼,她低眉顺目干咳了两声,“我睡了多久?”
“两天。”
“这里是哪儿?”
“一个朋友的住处。”
祁玉正好进来,手上端着要给江荣棠换的药,笑吟吟地揶揄道:“你昏睡了两天,他就在这陪了你两天,一直没离开。”
江荣棠只觉得两颊有些发烫,眼睛不自觉地向魏启正飘去,他只攒了攒眉头没有说话。她嘴张了张,到嘴边的“谢谢”却没能说出口。
祁玉见两个人神色别扭,不像是情人重逢时那种炙热的喜悦,感到有些奇怪,脑中突然灵光乍现:“你们俩不会还没有向对方表明过心迹吧,怎么这么扭扭捏捏的?”
“表明心迹?什么心迹?”江荣棠被祁玉说得一头雾水。
魏启正冷眼向祁玉扫去,可是祁玉一点都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继续夸张地凑到江荣棠的面前叫了起来:“他猜到你会出事之后,跑死了两匹马赶过去救你。之后你受伤了,他就把你送到我这儿来。那时候我还在睡梦中,他硬是把我拽起来给你医治,还把我的好药全都用在了你身上。”
说完转头沉着眼对魏启正怨怼道:“药材的钱你得赔给我。”
魏启正把祁玉手中要换的药抢了过来,一把拎起他的衣领将他扔了出去,正好屁股着地。
祁玉五官立刻因为疼痛扭曲起来,他揉了揉自己的屁股埋怨着:“我可救了她!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屋子里的气氛一时间微妙了起来。魏启正默默地把药放在江荣棠的旁边,江荣棠突然想起什么来。
“永福王等人和那批私盐在哪?”
“那晚让他们跑了,第二日再去地窖里时,那批货已经不见了,漕帮也人去楼空。永福王应该是害怕自己暴露,连夜将货转移了。”
江荣棠闻言,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生气地看着他,“为什么不当场将他们抓住,这样人赃俱获不就有证据了吗?这下让他们有机会转移了货物,我们还这么找?我为了能拿到证据,差点丢了性命!”
说着,伤口因为情绪激动而微微扯到,她吃痛地“嘶”了一声,捂住伤口,额头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